孙永秀被声音惊醒过来,哆嗦着说:“来了,他们来了。”
“到底啥玩意来了?你倒是给老子说啊,磨磨唧唧和个娘们一样。”
小马哥气急差点没一巴掌呼在她后脑勺上,而黑暗中的风声越来越近,慌乱中我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干嘛。
孙永秀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匆匆的说:“我知道怎么办了,待会你们堵住鼻孔和嘴巴,憋住别呼吸,也别吐气出来,不管看到什么也不要声张,我怎么做你们俩个就怎么做,等他们走了也别急着放下,看我手势。”
“还有,身体躺在地上,别乱动。”说完孙永秀也不管我们,直直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一样。
不是说死去的人活了过来吗?活过来应该走在地上才是,人怎么能躺在地上随他踩?虽然没弄明白意思,我还是拖着发愣中的小马哥赶紧躺在地上。手电的灯光早就被熄灭,黑暗中“呼呼”的风声越来越近,我浑身紧张着打抖,自从进了树洞后,就不知道被吓到过几回,次数都赶上前面二十几年被吓到全部,不知道这回又是什么,胡思乱想间,听见孙永秀突然低沉的说了句“来了”,我立马照做起来,同时为了防止憋不住,我还特意用双手捂住了鼻子和嘴巴。
黑暗中就算将眼睛睁的再大,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但我不死心,俩只眼珠子拼命的向下看去,期望看见点什么,结果很失望,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睁眼等了有十来秒,睁的久了,感觉眼睛有些干涩,于是打算闭上眼睛缓下,还未等合眼我忽然感受到有东西擦过面庞,成柔软的丝状,很像女人的头发,我们现在是躺着的,就算有东西擦过面部,也是脚底才对,怎么会是头发?我猛地再次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面前的东西,但什么也看不见。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从第一次感觉有东西擦过面庞,此后隔了三五秒便紧跟着有样东西擦过脸部,有的是柔软的丝状,有的是坚硬的丝状,长短不一,没办法判别具体是什么东西。直到我数到第六次的时候,黑暗中“呼呼”的风声才渐渐远去。
感觉肺部剩余的氧气所剩不多,呼吸已经有些困难,我准备换口气,转念想起孙永秀之前说的话,只好忍住。又维持了有一分钟多,就在感觉肺部快要爆炸的时候,孙永秀才说了句:“赶紧起来啊,你们怎么还在憋气?我不是说看我手势吗?”
来不及和她理论,我坐起身子大口喘着气,足足过了半分钟我才回过神,小马哥已经重新打开电筒对着孙永秀,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孙永秀则是做出一副自便的模样,并不虚他。
她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你们俩个看不见我手势就出声问啊,一声不做的我哪知道你们还在憋气?手电也在你们那里,所以这是不赖我。”
“对了,你们要是想出去,就赶紧跟着往前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跟着他们可以出去的。”
我一听脸都绿了,又是“如果没猜错的话”,从我和她遇见,孙永秀就已经说了不下五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但每次都是错的,而且错的离谱,现在再次听见,无论如何我都无法信了这句话。
孙永秀见我不相信,急着跳脚:“咋了?你不相信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躺着,而不是站起来不?因为刚刚走过去的是活死人,他们是一直生活在这个地方,走路也是走在地上,而我们都是倒立行走的,所以我才让你俩躺下,躺在地上相对于活死人就是躺在头顶上,之前你们感觉脸上被东西擦过,便是活死人的头发。你们看头顶还有活死人留下的脚步印,这回该相信我了吧?”
小马哥将手电的光束挪到顶部,果然在顶部的树根处发现一路整齐的黑色脚印,脚印有男性成年人大小,没穿鞋子,可以清晰的看见五根脚趾。不过不知为何此时顶部只有一对脚印,记得我当时明明感受过六次东西擦过脸上的感觉,但是难道说后面的五个都是踩在第一个留下的脚印走的?
虽然弄明白了点,但有些地方还是蒙的,接着机会我将先前的疑问提了出来,说:“活死人?什么是活死人?这话怎么说?你不是不相信妖魔鬼怪,只信科学的吗?”
“我们边走边说,这个事情说起来很复杂,不是一句半句能说完的。”
检查遍有无落下的东西,我们三个循着活死人留在顶部的黑色脚印往前走去,路上孙永秀轻声的说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当科学家历经千难万险爬上山顶的时候,耶稣和上帝已经在山顶等着他们了。”
“所以对于鬼神和未知的事情,我并不是抱着否定的态度,而是一种‘它可能有,但是我不知道,或许有人知道’的态度,科学的态度是实事求是,不是全盘否认,我曾经就因为吃过大亏,而和这个有关系的就是活死人。”
小马哥等的耐不住,咋呼道:“那你就娓娓道来,别墨迹了,和个娘们一样。”
孙永秀对他翻了个眼,阴阳怪气的说:“事情得从我俩岁的时候说起……”
“娓远了!说近点的!”小马哥气得跳脚,想揍她又感觉掉价,整个人狂躁的很。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么斗下去不知何时才是个头,连忙拨开俩人对孙永秀说:“捡重点说,别说那些不沾边的。”
孙永秀正了脸色,认真的说道:“那次事情算是改变了我对很多的事物的看法,所以才有了现在的我,从现在算起已经过去五年了。我当时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什么都不懂,从学校刚刚步入社会,满怀着一腔热血想要报效祖国,献身科学。那时我还不认识陶教授,整天想着弄出惊天动地的学术研究,同学几个听说在湘西有赶尸的说法,人死后还能听从赶尸匠的话从棺材里站起来走路,因为我们几个都是生物学专业的,觉得这个很神秘,大有搞头,于是就打算过去研究。”
“当时加上我一共有三个人,另外俩个,一个叫刘梦圆一个叫杨海强,三个人结伴到了湘西,到了地方才发现根本无从下手,不知道该从何处研究起,问了当地人得知,赶尸匠确实存在,而且存在了很久,可以说已经成职业化,演变成师傅带着徒弟一代一代的传下去。里面具体的事情外人并不知道,只知道赶尸匠只能在晚上赶路,白天躲在阴凉处休息。于是三人日夜蹲守在荒山野岭的小路上,等待着可能路过的赶尸匠。”
“功夫不负有心人,等了将近一个星期终于被我们等到。到现在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形,那天晚上风很大,月光被不时飘过的乌云挡住,忽明忽暗,我们三个人蹲在一块大石下哆嗦身体,觉得有些瘆得慌,打算回去镇上,明天再过来蹲点。三人站起来准备往回走,就这时杨海强指着山里边激动的说道:‘那是什么?是不是赶尸匠?’”
“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瞧见了山间的小路上走着五六个白影,因为月光不明朗,所以看不清到底是五个人还是六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人手掌着一盏马蹄灯,身后跟着三个披着白色床单模样的人,中间的三个人走路很僵硬,像是直着膝盖在挪动步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在走路,走在最后面不知道是一个人还是俩个人,虽然也裹着白布,但走路的姿势和常人没什么俩样。整个队伍看起来很像是赶尸匠,尤其是中间的三个人。刘梦圆当时激动地就要冲过去,被我一把抓住,对于赶尸匠我们三人一无所知,贸然冲上去谁也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等手提马蹄灯的人走近了,我才发现他整个人都裹在白布中,脸和脚都看不见一丁点,我愣神间没抓住刘梦圆,给她冲了出去,刘梦圆冲上前堵住最前面那个人的路,伸手想抓住他的白布将扯下来,那个人打开刘梦圆的手,刘梦圆没达到目的,又去抢那人手上的马蹄灯,在争抢的过程中马蹄灯里面的火光灭了,同时跟在那人身后的三人东摇西歪,不像之前那般僵硬走路。那人迅速从背后摸出一面通锣鼓,急促的敲了三下,紧接着披着床单的三人应声而倒。”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冲上去制止刘梦圆的行为,并不停的向那人道歉,但是不管用,那人一声不发,似乎是不接受。杨海强胆子更大,在我和那人道歉的事情,直接绕过俩人去掀开到底的三人身上的白布,随后发出了一声惊叫。”
“我顺着声音看去,躺在地上白布下面哪里是死人,明明就是面带笑意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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