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姬星孛心中一动,说想一起去看看,郑族长求之不得,让那个村民头前带路,来到郑家村西一处简陋的土胚房子前。
门口围着七八个村民,空气中隐隐有一股血腥气。
“让开让开,族长和……姬先生来了。”头前领路的村民喊道,众人忙让开一条路,眼神闪烁,都偷眼看姬星孛。
姬星孛和郑族长两人进去,一眼就看到一幅可怖景象。
土炕上歪着一具尸体,从腿间胯骨处往上到脖颈处,整个胸腔都分成两半,花花绿绿的内脏堆在炕上,整个土炕都被鲜血浸成血泥。
更明显的是整个头颅像是失去水分一般,变成了一个皮包骨的骷髅头。
姬星孛还好,颇有兴致地观察,而郑族长看了一眼就退了出来,脸色苍白,被村民团团围住。
“族长,根生是怎么死的?”
“根生这可怜的娃,连个亲人都没有,谁这么狠心下毒手啊?”
“族长,是不是山里妖怪出来吃人了?”
“蠢,尸体哪有被吃的痕迹?”
……
郑族长询问了一遍,看是否能找到线索,只是根生家在村里最把头,最近的人家都在百米开外,谁也没能提供出有效的信息,反而吵得令郑族长头昏脑涨。
这时姬星孛慢悠悠走出来,众人看到他刺眼的白头发,顿时谁都不说话了。
郑族长挥挥手让村民散开,然后悄声对姬星孛说:“姬先生,一定是秀芹干的。”
“为什么这么说?”姬星孛问。
“除了她这个恶鬼,谁能干出这种没有人性的事?”
“这不一定。”姬星孛却摇头说,“鬼到过的地方会留下阴气,但是刚在那里没有阴气,却有一些尸气。”
“尸气?”郑族长一愣。
“是的,就是僵尸气息。”姬星孛解释道,“而且,头都干瘪了,这是被吸了阳气导致。”
“僵尸?”郑族长半信半疑,迟疑道,“那秀芹是僵尸?”
“那不会,要么是鬼,要么是僵尸,人死后不可能同时变成两样。”姬星孛摇头说。
“那就蹊跷了……”郑族长皱眉沉思。
“对了,秀芹为什么要害这个根生?”姬星孛点点头,问道,“莫非他们之前有过仇怨?”
“这不可能,秀芹嫁入我郑家两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没有和根生接触的机会,如何能有仇怨?”郑族长想了想,摇头道。
“我有办法知道根生被谁害的。”姬星孛想到一个办法。
“是什么办法,需要我准备什么吗?”郑族长精神一振说。
“到了晚上就知道了。”姬星孛说,他是想到了那两个阴差,既然他们负责这地界,根生的魂魄自然也在他们手里,询问一下即可知晓。
只是阴差也是鬼,喜欢在晚上出来,白天没办法找到他们。
接下来,郑族长出钱买了一口薄皮杨木棺材,收敛了根生尸体,还购买了花圈纸钱,找了几个村民抬到野外挖个坑就给埋了,甚至连祖坟都不让进。
这种死的蹊跷的人,一般不让进祖坟,郑族长自己出钱拾掇后事,已经算仁至义尽,这个族长当的尽善尽责。
姬星孛早早就回到郑家宅院修炼,希望尽早回到巅峰期。
晚上的时候,郑族长又摆了一桌好酒好菜款待姬星孛,姬星孛这回却没有昨晚那样迫不及待,显得云淡风轻。
“姬先生,不合胃口吗?”郑族长举起一杯酒,略带自责地问道。
“没有,族长多虑了,我现在感觉不错,不像昨晚那样八辈子没吃饱似的。”姬星孛笑道。
郑族长这才放心,抿了一口酒,踌躇一下问道:“秀芹那事……还请先生明示。”
姬星孛略作思忖,决定把实情告诉郑族长。
秀芹毕竟变成了鬼,即便自己对她有些亲切感,那也是鬼,人鬼殊途,况且自己虽然忘记了来历,却拥有一身镇鬼降妖术法,说明和鬼魂是敌对的,助人才是正道。
听村民议论,郑族长乐善好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善人,同时对自己这个来历诡异的外乡人也是毫无戒心,好酒好肉招待,即便是看出自己不是常人的份上,那也总算受了人家这番恩惠。
于情于理,都该把实情告诉郑族长,至于让他对付秀芹鬼魂,他也不愿意做,推托就是了。
而且他还有个疑惑,昨晚秀芹明明已经来过,郑族长却安然无恙,说明有恃无恐必有依仗,自己也没必要画蛇添足。
正准备开口的时候,一个下人进来禀报,门口有一个道士,说和老爷有缘,是来帮助老爷捉鬼驱邪的。
郑族长一怔,显得有些茫然,不过一听帮自己捉鬼驱邪,忙吩咐把道士请进来。
道士约莫四五十岁,青袍布兜,背后斜披一把木剑,方口细眼,本来相貌堂堂,一口龅牙却破了相,进来之后一眼看到姬星孛,不由愣住,眼神惊疑不定。
这个道士还是有些修为的,姬星孛看一眼就掂量出了道士的修为实力,不过比起现在的自己还是差的远。
“这位道长,不知如何称呼?”郑族长早就迎上前去,拱手问道。
“贫道玄阳真人,你是郑家太爷吧?你被鬼盯上了知道吗?”玄阳真人的目光从姬星孛身上挪开,先说了一句,然后自顾自坐到桌上,“贫道饿了,先吃几口再说。”
郑老爷也不敢怠慢,让丫鬟取一副碗筷,坐回座位上,试探着问:“真人,您说我被鬼盯上了,此话怎讲?”
“你身上阴气缠绕,命宫晦暗,活不过三天了。”玄阳接过丫鬟拿来的筷子,夹起一片猪头肉塞进嘴里。
“老夫是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真人切不要危言耸听。”郑族长瞅了一眼姬星孛,正色道。
“嘿,行了行了,别试探贫道了。”玄阳真人指了指郑族长脖子,说,“你不是有个护身玉坠吗?打开看看。”
郑族长一怔,从脖颈处抽出一根坠链,不由惊呼一声:“我大儿送给老夫的白色玉虎,怎么会变成这样?”
姬星孛看了一眼就明白了,那是一个加持法术的护身玉坠,做成老虎的形状,可驱邪避鬼,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灰褐色,说明被邪祟侵染,已经没多大用处了。
这下他也明白过来,昨晚秀芹趁他和阴差纠缠,来到郑宅找郑族长报仇,兴许就是被这块驱邪护身玉给击退了,看这真人的修为,搞不好秀芹还吃了大亏呢。
“哼,如果不是遇到鬼,玉虎能变成这样吗?”玄阳真人说道,把旁边侍奉的几个下人吓得脸色发白。
郑族长眼神一凝,有意无意瞥一眼姬星孛,拱手问玄阳:“真人,您是如何知晓的?”
“哦,你儿子不是叫郑定邦吗,省城大帅副官,对吧?”玄阳真人喝了一口酒,咂摸一下嘴,“这驱邪的玉虎就是他从我这求来的。”
郑族长一听大喜,这看来就是大儿说的奇人异士了,更加诚惶诚恐,亲自给斟满了酒。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特意为你而来,只是在外游历归来路过你们村,一时心血来潮,察觉到我加持的一块护身符有反应,这才按图索骥找到你这来,我先帮你把邪祟灭了再说。”
玄阳真人倒也干脆,吃了几口后一抹嘴,站起身来,伸手把桃木剑摘下,就在桌前空地上,脚踏七星,口中念咒:
“太极有法,五龙升天,上领极兵,下溯黄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诛邪——”
话音一落,玄阳双目圆睁,桃木剑荡起一圈浅浅的白光,疾如闪电,狠狠扎向坐在一旁没言语的姬星孛。
啊!
啊!
郑族长和下人们完全没有想到有这一出,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却见姬星孛呆坐不动,似乎也对玄阳真人突然出手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