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的气氛突然变的异常安静，显得有些诡异。韩若息见状，美目中流露出疑惑看向陆言，不知道这人又做了什么，惹出这么大的动静。
而陆言和兜兜则和没事人是的，往死里挤兑作对小哥。
“节节高？”不知安静了多久，终于有人找回声音，“就是那个大师级人物才敢做的连环赌玉？”
“对！”掌柜很满意众人吃惊和不信的表情，自己刚才也体验了一把，现在怎么也要让别人再“享受”一下啊。
自己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亲眼见识节节高，还是刚刚进入这个行当的时候。那时是东家亲自赌石，想想那时的场景，自己现在依旧能感受到那激动人心的氛围。
也是那一次，自己知道赌石界有种只有大师级人物才敢使用，宗师级人物也不敢说完全掌握的赌玉手段，那就是节节高。
节节高，顾名思义，就是以最少的钱，选一个赌石店最便宜的原石，以这枚原石开出玉坯，玉坯的价格必须高于最初买原石的钱，再以这枚玉佩兑换等价或者低价的原石。
如此往复循环，只要有一次开出的玉坯价值低于或等于前一枚玉坯，那么赌石就算结束。
既然叫节节高，最低的也要连开三块，达成三阳开泰才算做成一次节节高。
掌柜的记起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个规则，心中还想着很简单，但是后来仔细一想，就知道其中的难点。
其一，这种赌法，只能在一个玉店里选玉，店中原石的好坏极大的限制了赌石的发挥，选店就是第一难题。
其二，选三块好玉，一般长年赌石，登堂入室的赌徒都可以做到，但是连选三块就不一定了，而且必须三块递增。这对一个赌徒对度的控制有着极强的考验，一考验其一眼就要看出店里的玉坯大抵有几个等次，这决定其能赌到第几块；二考验其能通过原石看出九成以上的玉坯的价值，这样才不能断赌。
两者都能做到，已经称为大师。
这第三点，就是中国人的面子问题。虽说三块就能称之为节节高，但是谁也不想作为大师圈子里垫底的，所以，为了大师的面子，敢赌节节高的，一般都能保证自己开到第五块。
五块，基本已经将一个店里的玉石等级划分完了，再向上，多开一块，都已经是难上加难了，开到七块已可以称之为宗师。
不知道这个年轻人能不能赌到五块！
掌柜收敛自己激动地心情，看向陆言，虽然做到了开门红，但是看年龄，最多也就三块。不过即使开三块，也足以傲视同龄人了，自己这个年纪时才刚刚入门。
在最初的吃惊之后，大家都接受了这个事实，心中开始推测陆言能开到第几块。不过，秉着自己不好，别人也不能太好的想法，大多人觉得陆言只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凑巧开到第一块，至于节节高赌石，也不过是因为没钱做的疯狂举动而已。
当然，也有一部分有真材实料的，知道陆言刚才那是凭本事开出的玉坯，心中就和掌柜想的一般，最多开出三块。
没有人觉得陆言能开出三块以上！
如此的年纪，踏入大师级的车尾，已经是群众心理接受能力的极限了！
韩若息听着周围的声音，也听出了陆言所做的事不简单，目光流转，这真的是那个每天嘻嘻哈哈，就知道和自家女儿胡闹，让自己一天天担心女儿会被他给养歪的男人？！
陆言回身对韩若息笑笑，眼神扫过人群，从众人的议论中，提取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掌柜的，这家店以前有人赌过节节高？”
掌柜的也听到周围有人在议论三十多年前的那场赌石，不过听内容都是以讹传讹，和自己这个在场的人看到的情形差太多了，“有，正是本店的东家周彦昌亲自赌的。当时我刚来店里当学徒，有幸亲眼目睹了整个赌石的过程，令人终生难忘。对了，巧合的是，当初周先生第一个开出的玉是百德愿珠其中的一枚——青珠。”
周彦昌，陆言将名字和自己记忆中的人物对应了起来。那人不仅是天海市，还是整个赌石界的泰山北斗，听闻三十多年前就凭借一次赌石获得大宗师称号，看来极有可能是那次节节高奠定了其大宗师的地位。
节节高，七块为宗师，八块可为大宗师。
“周先生当初是过四十寿辰，请了一些赌石界的好友，兴致到了高处，就玩了一把。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先生一直开到第八块，开出一枚极品羊脂白玉，玉坯上还长有一颗不老松，配合周先生的寿辰，寓意自然没好，这让在场众人无不赞叹，周先生也是开心极了。”
“就在众人让周先生再开，希望可以达成节节高的最高成就“九星连环”时，先生却拒绝了，说自己的店自己清楚，八块已是极限，再开一块也不会好过第八块，甚至比第八块差，就不开了。”
听了掌柜的叙述，周围人一阵唏嘘，眼中震惊溢于言表。
而陆言却向掌柜的点头示谢，外行人挺热闹，内行人看门道，掌柜的这好像是在回忆当年，说周彦昌的壮举，但其实是在给自己说店里的情况，极致为八，极品玉大概是青松不老的羊脂白玉，价值不下百万。
虽不如众人那般唏嘘，陆言心中却也升起感叹，能开到第八块，周彦昌大宗师的称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自己都没有把握开到第八块，毕竟五块之后必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更难得的是，周彦昌在开完八块之后，心中没有被成功迷惑，清晰地止步，不管是赌石的手段，还是为人的心境，都已经是大宗师的境地了，以四十岁的年纪，达到大宗师境地。
陆言再次在心中暗道三个厉害。
如此澎湃的往事，也激起了陆言心中的好胜心，而且能开出第八块玉的店，天时地利都存在了，羊脂白玉的不老青松级别的玉给韩若息当礼物也足以了，这样人和也在自己这边。
自己怎么就不能开到第八块呢！
在陆言怀里挤兑作对小哥的兜兜，最先感到自己爸爸的不对劲，以前看上去总是懒懒的爸爸，现在身上有股更帅气的气质在升腾。
陆言摸摸闺女的脑袋，对外宣战：“那个吃屎小哥，刚才那是第一次吃屎的赌玉，接下来还有七次，今天你就准备把八里坡的屎吃光吧！”
韩若息听着陆言不文明的话，直担心会把闺女带歪，但是听着其话中的内容和自信，知道他这不仅仅是在挤兑那个小哥，还是在向周围的人宣战，告诉他们，你们都是有眼无珠之辈！
看着如此豪情的陆言，韩若息没有上前制止，只是在心中给他记着，回家再算带歪女儿的账。
周围的人也听出陆言的挑衅，怒上心头，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青年，也敢如此大言不惭！
掌柜见状也暗道一句后生狂妄，不过却没有怒意，反而起了惜才，要打磨一下陆言的心思，“陆小哥，该选第二块石头了。”让年轻人体会一下挫折，自然就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一块一块太麻烦，两块一起选可以吗？”陆言询问掌柜的，准备一举进入他们口中大师的行列。
掌柜迟疑一下，最终应了下来，“好，陆小哥就选两块吧！”
陆言得到许可，连点两块石头：“第二块是这块，从这儿斜切，一刀即可，控制好角度，三十度角。这是第三块，这块有些麻烦，需要你们先把这一部分皮子磨掉，会看到黄白相间的玉色，垂直玉纹切。”
陆言拿起原石，用手摸了摸皮子，放在光亮处仔细观察一番，手指点在原石三七和四六比的分界线处，“从这两个地方切，切记，一定要垂直切。”
“陆小哥，这两块原石如何，不如现在给我们大家先说道说道，打发一下时间。”掌柜见大家伸着脑袋看向后堂，仿佛要先看出个子丑寅某来，便提了个建议。
陆言没有拒绝：“第二块石头是一块青金原石，里面的青金石确实只值标的那个价格。青金石蓝色越浓、正、均，其品质越好，价格也越好。但是我选的这一块，就是一块大路货，但是正所谓青金石色相如天……”
“你不会又扯什么好寓意，所以是好玉的歪理吧，如果是那样，我坚决不认为是我输了！”
陆言后退一步，以免作对小哥咆哮的口水喷到自己和兜兜，“安，我会让你输得心服、嘴服的。色相如天，说的是青金石的好，但是也道出了他的不足，那就是光泽不足。目前市面上的青金石，不少有浓郁如青天的色，但是很少有那种如天一般的光泽。而我选的这颗却恰恰相反，色虽然不浓，难比青天，但是光泽如镜，堪比苍穹。”
“这样的玉石虽不入主流，但是还算有些看点，价值七百没问题，正好买下第三颗玉。”
说话间，一个伙计走过来，手中捧着一块青色玉坯，玉坯面如青镜，光芒照在上面立刻弹跳起来。
“天青玉镜！”掌柜见到这块玉坯，惊呼一声，然后连道两声好，一好为这取巧增值的玉镜，二好为陆言的眼力，选取角度的刁钻。青金石难开镜面，这在业内是公认的，所以才会给开出镜面的青金石取个这么优雅地名字。
每一个好字出口，作对小哥脸色就难看一倍。
虽然连道两个好，这回掌柜却没立即收起来，反而是让伙计拿给周围的人看，看着那能映出人的面貌来的玉镜，引起一阵惊叹。
听着惊叹陆言却暗自可惜，玉的质地太差，即使切出天青玉镜也是最差的，不值几个钱，如果换做好质地的玉底，那就价值百倍了。
就在陆言可惜的时候，第三块玉坯已经送了出来，这回不待伙计送到，掌柜的先走过去，接过玉坯仔细一看，又是一声好。
这一声好，彻底让作对小哥脸色成了苦瓜色，一脸便秘的表情。
这一声好，也让群众的脸色纠结的如同一个麻团，即为见识这样的赌石激动，又嫉妒陆言这样年轻的大师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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