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晚上就是在这儿不见的吗？”
我向眼前的一个平头男子求证，平头男子自称钱华，年龄大概在四十左右，失踪的尸体正是他的父亲，好端端的存放在大堂里面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这是一栋二层的小楼，面积不大，据说在这里面住着十几口人，眼下正是三代同堂的时期。
“是的，就是在这大堂里不见的。”
平头男子钱华很快回答了我的疑问。
同行的刘焱走向别处，这些问题他已经了解过一次，现在没必要再听，他现在最关心的是遗体的去向，所以他希望在这屋子里找到一丝线索。
“那尸体在这里存放了多久？我要知道准确的时间。”
我又问，各地风俗大同小异，死人停尸灵堂几乎是一项传统，死者下葬的时期通常会选择在三日之后，而在此期间死者会停尸堂前，一来接受生前亲朋好友瞻仰遗容，二来是让死者有时间对曾经的世界作出诀别。
“两天，刚好两天，因为最近天气比较热，这尸体不能存放的太久，本来打算在第三天下葬的，可谁曾想就这么不见了。”
钱华一脸幽怨的解释。
“那最后一晚可有人留下守灵？”
我继续询问，按照传统，死者在死后第二天大概就得操办后事，白天宴请亲朋，晚上则为其守灵，这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当然这更是晚辈的一片孝心。
“留了，包括我在内有五个。”
钱华及时回应。
“具体是哪五个？”
我只能顺着这唯一的线索继续下去。
“我，还有我二弟和我三叔，还有就是两个小孩，分别是我和我二弟的两个儿子。”
看得出来，钱华对此记忆深刻。
钱华身为报案人，他有义务配合我方的调查，据刘焱之前的调查显示，死者钱善一共育有三子，老婆早逝，其中两个儿子早已娶妻生子，如今也只有小孩子还处于未婚状态，眼下接待我们的钱华是死者的大儿子，如今也是这个家庭的主事人。
“那你们当晚可有走开？”
我又继续追问，尸体失踪全因负责的人看管不利，否则尸体的失踪也不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天丧宴一直持续到了十一点多，宾客陆陆续续离开之后差不多也快十二点了，我们五人留下，一直聊天大概到了两三点左右，期间两个孩子因为年纪太小没有熬过夜的经历，所以我们一早就让他俩回去休息了。”
钱华似乎对当夜的过程历历在目，他没有多想就能记忆起来。
“那你们呢？”
我坚信是他们在看管中出了纰漏，否则一具尸体不可能在人的眼皮底下凭空消失。
“我们……我们打了会牌，时间太难熬了，所以自己找了点娱乐。”
钱华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
“那你们的视线可有离开遗体？”
我试图从中找出漏洞，范围越来越小，线索也越来越近。
“没有，我们一直都在大堂里，就算上厕所也会保证留下一个人。”
钱华急迫的解释。
“那当晚可有外人来访？”
近在眼前的线索突然中断，我突然又变得毫无头绪，最后我竟提出了一个连自己都已经否定过的猜测。
即使有外人到访，他也不可能是窃走遗体的贼手，毕竟几个大活人就在这里守着，只是这一点就无法将这种可能性给说通。
“有倒是有一个，大概在四点左右的时候吧，来了一个人，他就在我爸的灵堂前看了一眼，当时我们也觉得挺莫名其妙的，但是很快他就走了，警察同志，你难道怀疑我爸的遗体失踪和他有关系？”
钱华似乎也想通了一点事情，他立刻展开追问。
“这很难说，那你知道来的人是谁吗？”
我若有所思，一切定论还早，我只希望还能找出一条线索，而后由此发展下去。
“不认识，一个年纪挺大的人，样子……样子我记不得了，反正我们没一个认识他。”
钱华回忆道。
“难道你们就没有过怀疑吗？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个老人那么晚来。”
凌晨四点确实很晚，尤其对农村来说就更加特殊了，一个老人就算要来见见逝去的挚友，那这个时机也值得疑惑。
“我们当时分析他可能就是我爸生前的朋友，就是来看我爸最后一眼，不过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我三叔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没人影了，最后也就这样算了。”
钱华又表现的有些不好意思，对他而言这都是自己没有做好的地方。
“没人影了？”
“可能是人走的太快了吧，所以我三叔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钱华为访客的消失找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之后呢？可还有什么异常？”
我再问，如果事情仅此而已，那失踪事件又作何解释。
“没了，之后我们守到天亮都没再有人来过，这个我记得非常清楚。”
钱华保证道。
“那你们大概是在几点发现遗体不见的？”
我似乎遗漏了这条重要信息，于是迫切的追问。
“6点吧，我二叔过来发现的，当时天也亮了，他来换我们休息一下，毕竟下午我爸的遗体就该下葬了，所以在时间上面有点赶。”
钱华据实回答。
“那这就奇怪了，遗体好端端的存放在灵堂上面，没人偷也有人守，那它究竟是怎么消失掉的。”
我喃喃自语，这始终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
“所以我们也觉得奇怪了啊。”
钱华附和道。
“那你们家平时可有得罪什么人？”
我紧接着又问，这或许也是另外的一种可能性。
“得罪人…应该没有吧，何况这种事情不是儿戏，这有多大的仇才至于这么害人啊。”
钱华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
如果这种可能性也排除在外，那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理由，难不成还有小偷对遗体感兴趣，那目的又是什么？明码标价吗？
“那最近可有人联系你们，或许他们的动机没有那么直白，但他们找你应该是关于遗体的事情，你们可能还不自知。”
我又假设一次，既然他们始终没有收到勒索的消息，这或许只是对方隐藏的太深，或者是对方不想过早的暴露自己，而这群家属还没有感觉他们的目的。
“没有。”
钱华直接明了的表示。
案件陷入困局，这也是刘焱之所以困扰的原因，他的逻辑推理未必比我就差，之前他的调查与我也是大同小异。
“问出了什么没有？”
刘焱从另外一方走来，刚才他又一次探查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现在他想听听我的见解。
“还没有……你那边呢？有没有发现什么？”
我这边是一筹莫展了，我同样希望他那边会带来好消息。
“我这边……没有，我就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难道尸体还能藏在这院子里面不成？”
刘焱对工作似乎不怎么尽心。
“对了，你们这最近可有什么怪事发生，我的意思是那种不寻常的事情，古古怪怪的事情。”
我突然想到，既然遗体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么事情本身可能就存在着怪异的地方，我由此联想到了档案室里发现的那些古怪音频，这个世界无奇不有，或许只是我们还没有大胆的想过另外一种不合常理的可能性。
“这个……有倒是有那么一件。”
钱华似乎不太想说。
“什么事情？”
我迫切的追问，我的猜测很可能没错。
“我的侄子病了，就是突然发病的那种，对了，当晚守灵的时候他也在场，这种事情算不算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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