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正在夜宵摊位上忙碌着,父亲帮忙盛冷饮收钱和招呼客人,至于母亲,在厨房忙碌了十几二十年,给熟了的烤串刷料这种简单活,基本上一看就会。
有了父母的帮忙,原本忙碌的徐良一下子感觉轻松了不少。而在这时候,王馨月的身影出现在荷花广场,相隔十多米,招呼客人的徐良虽然没有注意到王馨月,可这女人却一眼将摊位上的徐良,还有他父母给看得清清楚楚。
“奇怪,这前两天徐良不都是一个人卖烧烤冷饮的吗,今天摊位上怎么多出来一男一女在帮忙?”
王馨月嘴里疑惑地嘀咕着,见几个人刚从徐良的夜宵摊上吃完往她这边走来,几个男的看样子都才二十来岁很年轻,连忙上前微笑着问道:“几位帅哥问个事,今天这良子夜宵的摊位上,怎么还多出两个帮忙的人?”
一般只要稍微懂点礼貌的,遇见有人上来客气地询问,都会同样客气地回答,哪怕不知道也会说声抱歉,这要是遇见美女上来询问,心情都会瞬间变好。
被王馨月微笑着询问的那几个年轻人,回头看了眼徐良的夜宵摊,露出自认为最帅最礼貌的样子开口回答:“你说良子夜宵啊,今天来帮忙的是小老板爸妈呢,怎么,这美女你认识这夜宵摊的小老板?”
话语之中带着几分期待,见到美女,一般单身的年轻人都会心生搭讪的念头,追女孩子就是要不怕被拒绝,这脸皮薄的,那就注定一个人默默吃狗粮吧。
小老板的爸妈呢!
当这七个字在耳边响起的刹那,王馨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很多,她可是从与徐良的第二次见面起,就自动进入了徐良是孤儿的状态与认定,而现在,徐良的父母突然间蹦了出来没,让王馨月顿时感觉自己被徐良给欺骗了。
王馨月并没有去想过,徐良可都没有说过自己是孤儿,这从头到尾只是她误会了徐良的话中意思,才会产生怜悯徐良的念头……在刹那间,王馨月那原本还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全都化为了愤怒。
“徐良这个混蛋竟然骗我!”
王馨月微笑着冲着眼前那几个年轻人说了声谢谢,说完走到一边,没有了人,脸上一下子露出快要抓狂的表情,对于徐良顿时新仇旧恨一下子涌上心头,跺着脚在嘴里喊着:“姓徐的你竟然敢骗我,花言巧语骗取我的同情心,你给本姑娘等着,等找到机会看我不整死你。”
心怒,感觉被欺骗,自己心善被人利用的王馨月自然没有了去光顾徐良夜宵摊的念头,甚至以后也不打算再来照顾这个骗子混蛋的夜宵生意。
王馨月盘算着自己该如何找机会整死徐良,不仅仅是徐良骗了他,还有第二次见面对她的不规矩,哪怕徐良是因为救她,哪怕徐良发誓自己双手真不是故意抓住她的胸前,这一切对于王馨月而言都没用。
因为女人有时候对于男人,根本就不讲道理。
更何况,王馨月已经觉得,徐良救了她,她也帮了徐良,她欠徐良的已经还清楚,可徐良占了她便宜的事情,之前是觉得徐良是孤儿太可怜,心生怜悯不与计较,可现在那简直就是火冒三丈,不把帐算清楚自己都难消心头那口恶气。
“啊泣!”
与此同时,打了喷嚏的徐良,用手指揉了揉鼻子的他,并不知道他与王馨月刚刚缓和了的关系,这才建立了不到两天的友谊就崩了,友谊的小船也说翻就翻。
忙前忙后,直到晚上将近十点收摊,徐良才有些疑惑地嘀咕了句:“奇怪,那个王馨月不是说今天要来的吗,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嘀咕的徐良并没有去想太多,眼下对于他最重要的是钱,看一看今天的盈利在多少左右,能不能达到与父亲的约定,只是忙空的徐根福,坐在凳子上歇气时点了根雄狮牌香烟,随时忽明忽暗的烟火,一口烟气从嘴里面呼出来。
不等婆娘把钱数清楚,徐根福就冲着儿子徐良咧嘴道:“良子,今天你特意回家跟我提了做生意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眉目了?你确定能跟这个夜宵烧烤摊一样挣钱吗?”
做了半辈子力气活的徐根福,年轻时也试着做过生意,只是钱没挣到还尽赔了不少,知道自己没本事和能耐做生气挣钱后,徐根福再也不敢去想做生意的事情,就连结婚都借钱的他,在徐良三岁才把家里欠三千多块钱给还清。
那时候一个月的工资连一百块都不到。
今天要不是亲眼所见,徐根福哪里敢去相信,自己这个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拿到的儿子,竟然在县城做起了生意,而且还这么挣钱。
出息了。
果然,会读书的儿子,就是比自己这个只会干苦力的老子会出息。
在徐根福平淡的面容下,一颗激动的心犹如徐良已经拿到录取通知书,成功考上大学一般欣慰,感觉自己十多年的艰辛,肩膀上压出来的厚厚茧子全都值得,只是大多数父亲都不善言辞,只会默默地用行动去表达。
正在数钱的吴梅英脸上,笑容越来越灿烂的她,一边数钱一边不停地夸赞自己儿子徐良,手里捏着几百块钱,却跟手握天下一样幸福乐呵。
听闻了父亲的话,徐良微微一笑地开口:“有,明天一早我打算坐最早的班车去省城看一看,如果顺利的话,一个月挣个十来万不是问题!”徐良只是说了个保守数字,毕竟对于现在省城的小龙虾行情他并不是很熟,需要把路子铺开了才敢打保票。
不过以山城县的消息封闭与条件落后,加上小龙虾泛滥成灾却无人问津,又没有人及时注意到这一块,抓点紧一个月挣十来万基本上不会有任何问题。
十来万?而且还是一个月?
徐根福一下子张大嘴巴,手里头抽了一半的香烟都差点掉在地上,至于同样听闻见的吴梅英,乐呵数钱的她也在那一瞬间仿佛被施了石化魔咒般一动不动。
2002年的十多万,对于大多数贫穷落后的农村而言,这是一笔很多很多的钱,除非卖田地卖房子,把家里值钱的一切全卖了,否则根本就没人拿得出这些钱。
这天文般的数字钱,从他们儿子嘴里说出来却只需一个月,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就跟出去捡钱似的……这不偷不抢不犯法,要干什么才会这么挣钱啊?
“良子?你这是要做什么生意啊?”半天反应过来的吴梅英,不相信的她连忙问道,生怕自己儿子一时不慎做错了事情。
“良子,你确定没跟你爸开玩笑或者说大话?你三舅家有钱那是他们家的事情,没必要因为今天的事情去做些不理智的事情!”
徐根福也担心自己儿子走上歧途,担心今天家里的事情,让儿子徐良为了钱去做些不理智的事情。
“放心吧爸,我做的生意跟今年稻田里成灾的红虾有关,准确地说,那祸害稻田的玩意叫小龙虾,在大城市里可是要买五六块钱一斤呢,个头大的更贵。”
没有了外人,徐良对于自己的父母也不隐瞒,毕竟刚起步他需要父母的全力支持,至于徐良的话,倒是让他的父母脸色神情,比刚才听到一个月挣十来万更惊讶和难以置信。
那难吃的玩意还能卖钱?而且还是五六块钱一斤?
徐根福不敢相信,他在别人家尝过红虾的味道,泥腥味很重,比起河里的青虾不知道要难吃多少,而且都是硬邦邦的壳,把脏兮兮的壳剥干净几乎连肉都看不见。
要是稍微有一点点好吃,他早就一天往家里抓个五六斤配饭的菜,菜市场上也根本没人卖或者有人收购,这种脏兮兮的难吃玩意,拿到大城市真的有人要?
这大城市里的人,口味有这么古怪吗?这种农村人都不吃的玩意,他们干嘛愿意花钱买呢?有钱犯贱吗?
那一刻,徐良要是有读心术能知晓自己父亲的古怪想法,一定会哭笑不得,要知道十多年后,这小龙虾可是整个华夏餐桌上的畅销美食。
一个入侵华夏的外来物种,明明没有天敌还拥有疯狂的繁衍能力,对生存环境也不高,却硬生生被国人给吃成了野外绝迹,几乎要靠人工繁殖才行。
徐良看不穿父亲的心中所想,可能明白父亲还有母亲的心中疑虑,作为大半辈子都待在农村里的父母,对于他的话有所质疑在情理之中。
要不是用夜宵烧烤证明了自己拥有挣钱的能力与才华,一开始谈这些,恐怕连质疑都没有就会被直接否定。
早有准备的徐良,连忙道出心中已准备的说辞,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让他父亲明天一早,与他一早去省城见识见识,只要亲眼见到了,那么所有的质疑都将烟消云散。
徐良本以为父亲会答应,可他却万万没想到,父亲在听了他自己那信心满满的说辞后,却摇摇头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