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根香叫点头香,看起来非常脆弱,但实际上,一般的风都吹不断它。
只有脏东西移动时产生的阴风,才会把它给弄断。
对于我们头把刀儿来说,插在米饭上的香断了,就证明那些东西,不想吃你摆的阴宴。
当然,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需要证明了。
看着那米粒上出现的正朝着我的脚印,我赶忙将嘴里含着的酒喷了出去,随后一把将酒瓶子扔到了地上。
酒瓶摔了个粉碎,瓶里的酒也是洒了一地,紧接着,那满地酒水上便激荡起了些许水花。
就像是有人踩在了上面一样。
这酒也算是阳烈之物,寻常的阴玩意儿看见酒都避之不及,而老四身上这东西,居然敢踩着酒走?
奶奶的,老四真会给我找事儿。
眼看着洋灰磨的地面上冒出一个又一个带着酒渍的脚印。我心头泛起了一阵凉意,一边咬牙,一边后退了好几步,退到了我的案板旁边,一把抄起了刚才那把窄头菜刀,也顾不得消毒了,直接割开了我左手的食指。
鲜血汩汩而出,我抬手将鲜血点在了自己的额头和双肩。
这三处是人身上阳火最旺盛的地方,所以老一辈常说,如果走夜路遇到鬼,第一不能回头,因为回头时产生的风会吹灭肩膀的阳火。
第二要撩起头发露出额头,尤其是男孩,男孩天生火气大,再露出额头,就是冤死鬼都得老老实实的退避三舍。
在我将鲜血点在这三处的同时,就看到那原本距离我越来越近的酒渍脚印忽然停了下来,停在了我身前约莫两米的地方。
现在我的心跳,快的几乎能赶上手机震动的频率了。
这是我这辈子第二次经历这么紧张的事儿。
眼看着那酒渍脚印半天都没有再移动,过了半晌后,一旁板床上躺着的老四哎呦一声直起了身子,我这才算是彻底放下了心。
这鬼是从老四身上勾出来的,带着老四的三魂七魄,只要老四能醒,就证明这玩意儿暂时回去了。
眼看着醒来后迷迷糊糊的老四,我把刀一扔,一巴掌招呼在了老四的头上。
现在老四脸上还糊着之前拽掉鸡头时喷上的鸡血呢,鸡血一干,把他的眼睛都快封死了。
被我这么打了一下子,老四一边用俩手揉着脸上的鸡血,一边怒道:“靠,川哥,你给我脸上弄了什么玩意儿?真腥气。”
“我给你脸上弄得?那他妈是你自己弄上去的!赶紧他妈的洗把脸,和我交代清楚你之前到底干了些什么!”
说着,我也没留手,直接把一盆洗菜的脏水泼到了老四的身上,老四连呸了好几口,最后使劲搓起了脸上的鸡血。
弄了两三分钟,老四才把脸上的血污给洗了下去,他像是重获新生了一般,深深的吸了口气。
然后,一把尖刀就架在了他的面前。
拿刀的人就是我。
老四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靠,川哥,你这是干什么?!咱们小时候都是哥们,你没必要为了我那点钱谋财害命吧?”
我直接啐了一口,说老子当年在村里掌刀的时候,兜里揣的钱比他见过的都多,我问他,他身上的脏东西到底是不是矿难之后才缠上的。
我很清楚,一般的鬼祟根本不会无视阴宴的诱惑,更不会敢直接踩着酒水行走。
老四身上缠着的这个,绝对是个厉鬼。
老四一开始还极力辩解,说他就是遇到了矿难,死了几个弟兄,才觉得身上不舒服的。之后我刀越递越近,眼看我不是开玩笑,老四才打了个哆嗦,和我说了实话。
他身上这脏东西压根就不是什么矿难死去的弟兄,而是另有缘由。
原来老四现在发财,根本不是因为跟着煤老板下矿,而是在山西那边搭上了一家盗墓的团伙。
盗墓这一行,挣钱挣的快,但也是拿命换利,一些小墓还好,顶多遇上点什么尸气怨灵,而一些大墓之中,更是不乏粽子厉鬼,机关陷阱。
老四这次就是跟人倒了个大斗,听他自己说好像还是个将军陵,结果在里面遇上了脏东西。当时他们团伙里有个有道行的,一路才平安无事。但等最后找到主墓室的时候,正中的石棺里写着两行字。
“搬他山之财财运亨通,搬我山之财立死无生。”
当时那个有道行的不信邪,直接把主墓室里的金银财宝敛了起来,结果登时就被墓室里的俩个纸人童子给弄死了。
他们团伙的老大立刻就让众人撤离,但老四这人手黑,走之前顺手拂了一件玉佩走。
结果就是这件玉佩,惹了祸事。
拿回来玉佩的当天晚上,老四就看到了之前墓室里的纸人童子来了他家,差点没要了他的命。第二天醒了,老四跟他老板说了这事儿,那老板也是个胆儿大的,让老四把玉佩给他,他去黑市当了,当完之后钱都归老板自己。
老四本来就是跟着老板混饭吃的,也不敢有什么意见,结果那玉佩就像是黏住了老板和老四一样,不管老板怎么卖,这玉佩最后总会诡异的回到老板或是老四身边。
而老板当晚也碰上了那纸人童子,之后老板说都是老四给他惹的祸,如果老四不想办法平了这事儿,他就在纸人童子弄死他俩之前,先弄死老四。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老四才舍得出十几万来找我。
我听老四讲完,差点没把那刀子捅进老四脖子里。
这傻逼是真会给我找事儿,将军陵里几百上千年的鬼物,居然让我来除?
这不是开玩笑吗!?
我直接让老四滚蛋,说我这边弄不了,结果老四扑通一声就给我跪下了。
他说他但凡有辙,肯定会去找别人,因为他也知道我当年遭遇过的事情。但他找遍了整个山西,又找了半个河北老家,找了不知道多少所谓有能耐的“大仙”,最后都弄不了这玩意儿,甚至有几个大仙还被逼疯了。
老四说他实在是山穷水尽了,距离纸人童子第一次出现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而每次纸人童子出现,都会更靠近他们一点,昨天晚上纸人童子出现的时候,双手已经快掐到他喉咙了,他自己估摸着再有个四五天,自己就得被那童子给掐死了。
我吸了口气,把刀扔到了一旁,直接把老四给拽了起来,冷身道:“别他妈和我扯这些,你死不死是你的事儿,这趟浑水我要是掺和了,我自己说不定都得出事。我要没了,我妹妹谁管?”
老四搀着我的胳膊,眼珠一转,忽然抓住了我的手,然后硬是塞了个什么东**我手里。
我一摸那东西的质感,脸色就是一变,抬手一看,居然真是一块玉佩。
“卧槽!老四你阴我!”
看到这个玉佩的瞬间,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凉气窜到了我身上,一把将那玉佩塞回了老四的身上。
“嘿,川哥,没用了,”老四苦涩的笑了笑,“摸过这个玉佩就会被纸人童子盯上,那几个被逼疯的大仙,就是不信邪的摸了我的玉佩,被童子给吓疯了。”
“我他妈……”我一把又把刀子抄了起来,可举了半天,最后都没刺下去。
现在就算真把老四给弄死了,我身上也算沾上那东西了。杀他几百遍都挽回不了。
那老四一脸讪笑,伸手捏住了我手上的刀子,缓缓放了下来,说川哥,我知道你能耐大着呢,而且这方面也认识能人,肯定能平了这事儿,只要这事儿给他和他老板处理好,钱肯定少不了。
我长叹口气:“现在已经不是钱的问题了,这次你可是把我弄沟里去了。”
老四又是好一阵巴结,我才烦躁的让他滚蛋,结果刚说完我又把他叫了回来,让他先留下十八万,给我妹妹还账。
老四倒是挺诚心,直接给我撂下了张卡,说里面有二十万,我接过来之后,嘱咐他回去之后先弄半斤生姜,半斤白葱段,配上二锅头泡上,晚上头天黑把二锅头倒在床头和门口。
结果老四却说这些事情全都交给我安排了,我一开始还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直到他跑到外面的车上,抱下了一捆睡袋。
和着这家伙早就惦记着住我这儿了?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