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你就跟着我,哪里也不准去!”
他说完以后,就开始忙活起来,先是去地下室取出了一只尘封许久的破旧箱子,又是绕着墙边洒了一圈白糯米。
时间转眼到了下午,陈**过来敲门,说事情已经办妥,村子里的人除了我们两个以外,其他的都搬走了。
我让他帮忙留意一下我爸妈,他眉头一皱,点了点头,便也跟着出村了。
如今这鞍山村算是人走茶凉,凡是活物、值钱的物件一并带走。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坐在屋子里,看爷爷准备一些我从未见过的物件,各类符纸、木剑、铜钱等等,最让我好奇的便是那七枚拴在鱼线上的小铃铛,爷爷说这是摄魂铃,具体妙用并未提及,不过我见这鱼线很是厉害,便用手轻轻碰了一下,结果没想到这玩意儿居然这么锋利,只是一下,就拉开了一道细长的口子。
天色越来越黑,爷爷关了院子里所有的灯,独独留下我头顶上的那一盏。
他让我假装睡觉,而自己则故意躲在门后,我害怕的要死,又很紧张,眼睛闭上以后满脑子就是昨夜那副欲火焚身的场景。
半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听院外“咣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踢倒了似的,紧跟着再次传来“吱呀”的开门声。
风突然从门外蹿了进来,随后走进来一道俏丽的人影,面容清秀,正是孟思雨!
她缓步往我这边走,一双手抬起,锋利的指甲看得我心惊肉跳。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时候,门后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声,紧跟着我就听孟思雨一声哀嚎,两道细长的鱼线已经一左一右拴住了她的胳膊,流光闪烁,化成金色一片,形成了符咒枷锁,而她整个人既被鱼线锁住,脸上神情突然一变,变得愈发狰狞恐怖。
就在我以为她将要束手就擒的时候,忽见一道黄符从门外弹射了进来,落到了我的胸口处,随后胸口像是猛地遭受了一股巨力,被轰的倒退了出去,直接抵在床头上动弹不得!
爷爷见此,整个人纵身一跃,落到了我的面前。
手中鱼线纵横交错,再次布成一道无缝可寻的摄魂网,与此同时,门外再次弹射进来一道黄符。
光晕流转,轰得一声就击在了爷爷的胸口上。
摄魂铃一时间没了人操持,被困在其中的鬼物稍微一挣扎,就钻出了一道口子,随后夺门而逃,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你没事吧?”
我连忙从床上起来,将他扶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他摇了摇头,脸色煞白,看样子是受到了重创,整个人的气色都十分不好。
等天亮以后,我目光一瞥,赫然看见木门的夹缝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用手一扒拉,这才看清原来是块密集的毛发,但仔细看,却又不像是人的头皮,血迹斑斑,还散发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恶臭,我恶心的把这块东西丢到地上,念叨了几句,就见爷爷把这东西捡了起来,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这是狐狸皮!”
爷爷的话让我有些奇怪,还特意重新审视了一下。
鞍山村背靠大山,时常有野兽出没,狐狸、黄皮子什么的,自然也是常客,所以这么一看,我也察觉出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这的确不是人的头皮,而是动物的,毛发柔软,色泽黄中带褐,闻起来确实有股浓重的骚味。
等我打开房门,便见村子里不知何时弥漫起了大雾,而在雾气中赫然可以看见有人的影子从中走动。扭头一看,发现爷爷已经不见了,桌子上摆放的那些符纸法器也跟着一并带走了。我寻思着他会去哪里,就见门外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个人,走近一看,才看清是许胖子,只是他此刻衣服破烂,身上已经挂了彩。
径直跑进院子里以后,就把院门彻底给锁上了。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等许胖子终于喘匀了几口气,才心有余悸的道:“你看到那些走在雾中的人没有,他们都已经死了。”
“死了?”
想到这,我便立即冲进屋子,边跑边道:“爷爷,爷爷?”可前前后后找了好几圈,也没发现他老人家的踪影,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等我们再次走出门外,便见不知何时从后山弥漫出来的雾气越来越近,已经包围住了大半个村子,而且这雾弥漫的速度极快,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又向前蔓延了几米有余,我和许胖子相视了一眼,便扭头往屋子里跑,期间只敢打开一道门缝去查看外边的情形。
只见这雾气如烟如障,通体纯白之色,漫过院子以后,便看不透几米远。
“怎么办?”
许胖子扭过头来问我。
我此刻也跟着趴在门缝上,想要看个仔细,这雾究竟是什么来头,我也说不清楚,从小到大,这样怪异的情形还是第一次。
然而随着时间渐进,这雾气并没有散去,相反还变得越来越浓稠,虽然此刻才是清晨,但因为有雾气的缘故,天色要比以前暗一些,而浓雾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好似有人在从中走动。
“这雾怎么越来越大了?”就听许胖子嘟囔了一声,而这时,刚才那阵脚步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我抬头望去,便见浓雾中有一道黑影正慢慢向我们这里走来,因为距离较远,所以看不清是谁,不过他越走越近,等到院门口的时候,才看清这人竟然是陈支书。
“陈支书,这雾这么大,有什么事?”我有些奇怪的冲他问道。
不过后者像是没有听见似的,并不回话,就那么直勾勾的往前走,直到撞到了我家的门板上,那门缝本就一尺多宽,被他那么一挡,外边的情形更是看不清楚了,而此刻我和许胖子唯一能看清的就是他那一双呆滞的眼睛,血丝密布,从那门缝之中直勾勾地盯着我。与此同时,门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嘈杂,随着“噗通”的撞击声响起,大门开始猛烈的颤抖了起来。
这群人,看样子似乎是想破门而入!
许胖子见此慌张的不行,连蹦带跳的就往楼上跑。
我见形势不对,将门完完全全的反锁以后也跟着上了楼,一楼到二楼的衔接处有一道坚固的铁门,应该还能抵上一会儿,不过当务之急,我和许胖子得想法子出去才行,正想着,就听一楼“咣当”一声,整块门板似乎都被人卸了下来,紧跟着那群人一拥而上,又围堵在了铁门外。
忽然,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尖利的长啸之声.
紧跟着,这些人就闻声而去,像是听到了什么号召一般。
“他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略一犹豫,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便跟了上去。
走出门外,外头的雾气已经散去了许多,为了保险起见,我先是用手试探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索性豁出去了,跟在陈支书的身后就往前走。如今这村子里黑的很,再加上有雾气遮挡视野,最多三米,三米以外的东西就看不清了。我出门的时候拿了手电,就这样慢慢悠悠的走了十多分钟,终于看见人群都停了下来,似乎不再继续往前走了。
与此同时,一阵大风刮过,吹得雾气翻腾。
而在浓雾翻滚间,我赫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此刻,那个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站在人群中间,这群人都围着他,一脸木讷的站在原地,就好似雕塑一般。
这样说的话,那就表示陈支书他们应该是被这人控制住了才对,不过没一会儿,就见人群开始躁动起来,紧跟着就见有人头都不抬的直接往浓雾里走,他身后的雾气要比外围更加浓烈,散发着乳白色的光晕,有人进去,几分钟以后便再次走了出来,不过第二次出现,身形就比之前要小上了一大圈。
“他们在干什么?”
我暗道奇怪,这些人明显是中邪了,那浓雾中究竟有什么,会让这些人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正想着,这时我身后又来了不少的人,不过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浓雾之中,只是老老实实的站在我的身后。
这些人都和陈支书一样,脸色苍白,眼神呆滞,身上早就已经没了生气,看上去既不像活人也不像死人。
我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见没有人注意我以后,便悄悄的离开了人群,找一个安全的位置想要再仔细看看,这会儿就见又有人鱼贯而入,无论是妇孺老幼、高矮壮汉,皆是一脸痴迷的走进浓雾之中而后又一脸满足的走出来。看上去,就好像这雾气之中似乎是有什么让他们极其兴奋的东西。
正想着,忽听“咣当”一声,身后十几米远的另一砖垛上传来一道碎裂的响声。
就见另一道人影也正在和我一样鬼鬼祟祟的偷看着什么。
而他那边一响,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被吸引了过去,尤其是那个冒充我的人,嘴角更是狰狞一笑。
他伸手一挥,便见有大批人跟着冲了过来,一个个虽然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但动作依旧十分敏捷,藏在砖垛中的人哀呼一声,转头就跑,这时我才看清原来是许怀安那个胖子,我暗道一声不好,顺着方向也跟了过去,这条条狭窄的巷道本就不好走,更别说是黑漆漆的晚上。
许胖子一边哀呼,一边甩头就跑,转眼间的功夫便跑了十几米远,我见势头不对,便从另一条巷道包操了过去,一把拽过他的手腕就往外跑。
见没有人追上来,方才躲起来噤声道:“嘘!”
他脸色铁青,见是我,方才定了定心神,有些气喘吁吁的道:“巫青,你…你他娘的差点害死我了。”
我探头看了一眼,那些人似乎并没有跟来,于是也轻吁了一口气,道:“你在那儿做什么?”
他道:“我见你偷偷摸摸的跟了出去,所以也跟在身后,哪里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许胖子深吸了一口气,小声道:“刚才的情况你也都看见了,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历?”
“我也不知道!”
刚才发生的事的确太过诡异了,让我觉得头皮发麻。按理说这时候,爷爷应该出手才对,可刚才那么多人里面惟独不见爷爷的踪影,甚至连我爸、我妈都跟着不见了,偌大的一个山村,几十条人命,如今只剩下我和许胖子,其他人是死是活,说不清,道不明!
我和许胖子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等听不到动静了以后方才从另一边往回走。
而这时,忽听一道剧烈的响声自刚才那个那座破庙里传出,紧跟着就听见有人大喊道:“我草你大爷的,一群行尸,也赶在道爷的面前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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