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最上面的是英语卷，红色的六十六分非常显眼，想不注意都不行。
这个成绩在众人意料之中，郑芳笑呵呵道：“六六大顺，数字倒是很吉利。”
“还行，也就比雨晴少了五十几分。”萧仲山扭头看向旁边的萧雨晴，“我记得你英语是多少分来着，一百一十七？”
“一百一十九。”萧雨晴不耐烦的做出纠正。
萧孟山和沈秀琴皆是一脸尴尬，总分就一百五十，相差五十多分，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还是别看了二叔，我这成绩没啥看头。”
萧凡装作难为情的样子，作势要把试卷夺过来。
“看看有什么关系，正好雨晴在这儿，有什么不懂的题目只管向你堂妹请教。”
掩饰就代表心虚，萧仲山当然不会让他如愿，把身体转到另一侧，执意要看下去。
摸了摸下巴，萧凡心血来潮，似有深意轻轻一笑，“那也行，恰巧有几道文综的题不太懂，还请堂妹多多赐教。”
“你还真找对人了。”萧雨晴下巴微微抬起，“别的科目不敢打包票，文综我自认为学得还可以，待会儿给你好好讲讲，下次考试兴许能提高三四十分。”
看她得意忘形的表情，萧凡强忍笑意，隐隐期待文综成绩公开的景象。
翻到下面是语文卷子，一百一十二分映入眼帘，几人不约而同微微一怔。
在萧孟山记忆里，萧凡语文成绩马马虎虎，一直在及格线边缘徘徊，从没超过一百分。
一百一十二分，算是破天荒，有史以来头一次，给他一个不小的惊喜。
“语文考得不错，值得表扬，不过还要继续努力。”
萧仲山笑着点点头，只不过笑容略显僵硬，似乎非常勉强。
把试卷拿过去扫两眼，萧雨晴脸上的得意渐渐散去，神色不太好看。
因为她语文才一百一十分，比萧凡还低两分。
居然被一个学渣压下去，让她无所适从，一股羞辱感涌上心头。
然而，前一个惊讶还没消失，后一个惊讶接踵而至。
翻到数学试卷，看清上面的分数，萧仲山猛然抬头。
“数学一百二十三分，进步很大啊，我记得小凡上次月考好像不到六十分。”
“确定是一百二十三，没看错吧？”萧孟山把卷子夺过去，旋即眼睛瞪得老大。
萧凡翘起二郎腿，神态淡然道：“不必大惊小怪，考得一般般，正常发挥而已。”
瞟了一眼数学卷面，没有发现篡改分数的痕迹，萧雨晴目光狐疑看着面前这位堂哥。
和以往相比，萧凡这回几乎是脱胎换骨。
尽管她心里有所怀疑，却不好当面说出口。
总不能人家一进步，你就质疑存在猫腻，这样的话若是说出口，估计连亲戚都没得做。
她不好意思开口，不代表其他人没疑问，萧孟山沉着脸道：“小凡，这分数真是凭你自己实力考的，没有掺一点水分？”
沈秀琴不轻不重拍了他一下，佯怒道：“你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我相信小凡没有作弊。”
遭到质疑，萧凡也不在意，笑眯眯道：“我知道突然来个超常发挥，你们不太适应，没关系，接下来各种考试一大堆，慢慢就习惯了。”
郑芳皮笑肉不笑道：“有进步是好事儿，再加把劲，争取和你堂妹一样，考个一百三十分。”
淡淡应了一声，萧凡相当无语，二婶真是时刻不忘秀女儿。
“雨晴能进年段前十，靠的可不仅仅是数学，文综才是最大杀手锏，如果单论文综，每次都在年段前五。”萧仲山声音充满骄傲。
萧凡语文数学进步明显，大有赶上萧雨晴的趋势，萧仲山刻意点出文综，无非是想提醒众人，双方依然有很大差距。
眼珠咕噜转两圈，萧凡暗暗窃笑问道：“哦，不知雨晴这次文综考了多少分？”
“差一分两百五，幸好少一分，否则还不好开口。”
沉吟片刻，萧凡接着问道：“两百四十九，这个文综分数在南山中学能排多少名？”
具体排名萧仲山不清楚，把回答的机会让给萧雨晴。
微微昂着脑袋，萧雨晴傲然道：“这次运气不错，排在第三，我们年段文综最高两百六十五，据说很可能是四所学校文综单科第一。”
萧凡挑了挑眉，脸上笑容更加灿烂，“才两百六十五呀，那不好意思，你那个同学没机会单科第一了。”
“为什么？”
萧雨晴愣了愣，下意识问道。
“因为他分数还没我高。”
挑了挑眉，萧凡把试卷翻到最后面，文综两百七十分赫然呈现眼前。
“这……这怎么可能……”
身体晃了晃，萧雨晴脸色骤变，头一次这般失态。
作为文科生，她很清楚文综考高分有多难，南山中学那个号称“小考神”的变态也才两百六十五，基本已经封顶。
萧雨晴不敢相信，印象中不学无术的堂哥在文综方面如此强悍，把她们学校文科第一都比下去。
想到刚才自己一个劲炫耀文综成绩，还说要给萧凡讲解考题，萧雨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
相对而言，萧仲山更关注整体成绩，急忙问道：“有没有算过总分？”
“五百七十一，年段第四十名。”
总分上比萧雨晴还少了三十来分，萧仲山轻轻呼出一口气，保住最后的颜面。
若是萧凡考得比自己女儿更高，那真是丢脸丢到家。
呆呆看着儿子，沈秀琴不知该说什么，像是被幸福砸晕脑袋。
文理分科后，萧凡考试总分从没超过四百，这次一反常态，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没记错的话，去年一本线是五百五十分……”萧孟山喃喃自语。
“大伯，不能想的太乐观。”萧雨晴泼了盆冷水，“联考难度偏低，且考试氛围不同，高考紧张程度远远强于普通考试。”
她说的倒是实话，萧孟山一怔，微微自嘲笑了笑。
刚才那一瞬间，甚至幻想着儿子也有机会考入重点高校，可想象终究是想象。
除了英语，此次联考萧凡在语文数学和文综做出重大突破，已是难能可贵，萧孟山不敢再奢求什么，只要能稳稳保住眼前的成绩就谢天谢地。
没能在学业上彻底压过萧凡，那些炫耀成了笑话，萧仲山兴致缺缺，聊了一会儿关于寿宴的事，便带着妻女打道回府。
等他们一家子离开，萧孟山和沈秀琴都直勾勾盯着萧凡，目光让萧胖子不寒而栗。
“行了，现在没有外人，老实交代两百七十分是哪儿来的？”沈秀琴面无表情道。
萧孟山没有发话，不过看样子，对儿子的成绩同样半信半疑。
“还能是哪儿来的，当然是我考出来的，难不成大街上捡的？”坐回沙发上，萧凡哭笑不得，“妈，刚才你不还说相信我吗？”
沈秀琴翻了个白眼，“你二叔他们在，我不能拆你的台，只能那样说。”
萧凡感到深深的无奈，要改变父母对自己学渣的印象不容易，任重而道远。
耸了耸肩，他没有过多的解释，“马上就到校运会，校运会过后是半期考，到时候你们就知道我的成绩是真是假。”
目送儿子上楼梯，沈秀琴苦笑两声，“孩子他爹，刚才咱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摸了摸鼻尖，萧孟山说道：“这个……小凡应该会理解咱们的苦心。”
萧凡确实理解父母的苦心，打小“诚实”两个字就时刻萦绕在耳边，宁可考零分也不能作弊。
犹记得小学时，有次考试偷看被老师叫家长，回家后结结实实挨了一顿鞭子。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疼痛感依然让萧凡心惊肉跳。
……
萧仲山一家住的小区距离萧凡家只隔了两条街，十来分钟的路程，来往十分方便。
走出去没多远，萧雨晴就气急败坏道：“抄的，绝对是抄的，抄袭就算了，文综居然抄出两百七十分，太不要脸了！”
双眉皱了皱，萧仲山低声提醒一句：“这种话在私下里说说可以，别当着其他亲戚的面嚷嚷，传出去不像样。”
萧雨晴横眉冷对，“咋啦，萧凡为了在成绩上超过我，连这种手段都用得出，还不让人说？”
叹了口气，郑芳劝道：“听你爸的没错，没凭没据的说他作弊，被别人听到会怎么想？”
“就算有证据也不能对外说，他好歹是你堂哥，堂哥作弊堂妹四处宣扬，你大伯一家非恨死咱们不可。”
倒不是萧仲山多看重亲情，而是顾虑到家丑不可外扬，让外人看到他们两兄弟撕逼，最后丢脸的还是萧家。
冷哼一声，萧雨晴不屑道：“我就不信他次次都能作弊成功，现在考多高都没用，到了高考原形毕露！”
萧凡不想被打回原形，在家里休息一会儿，就拿着英语书去散步，边走边记单词。
这回选了条较为僻静的小路，没敢走之前的沿河公路，万一不小心再撞到人，未必能像上次那样幸运。
萧凡不知道，外头有上百号人在四处找他，直到天黑才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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