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沫儿面对面而视，萧凡不免心生一丝紧张。
好在他事先做足了准备工作，打过好几遍腹稿，说起假话眼睛都不带眨。
“不用白费力气，药店买不到，明目液是一个老药农自己配的。”萧凡半真半假道：“去年我在老家山上偶遇一位迷路的老药农，帮他指明下山的方向，老人送了两瓶明目液，其中一瓶我自己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他的语气诚恳，语态自然，让陈沫儿一时之间难以分清真伪。
沉吟片刻，她将信将疑问道：“有留下赠药老人的联系方式吗？”
萧凡微微摇头，“萍水相逢罢了，怎么可能留联系方式。”
陈沫儿失望了。
想想也是，平时遇到问路人，一般问清楚路线就分道扬镳，极少互留电话号码。
如果刻意向对方讨要联络方式，说不定会被认为别有用心。
皱着眉思索小半分钟，陈沫儿带着一丝央求道：“真的没办法再弄到明目液吗，我们家愿意用重金购买！”
“真的很抱歉。”萧凡一脸无奈摊开手，“除非能找到配药的老人，不过可能性不大。”
犹豫片刻，为了爷爷的眼疾能够彻底治愈，陈沫儿唯有转换思路，“你那里不是还有一瓶明目液，只要肯割爱，价格由你定。”
“那可不行。”
萧凡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这种药水可遇不可求，不是用钱就能买得到，送出去一瓶我心疼了好几天。”
陈沫儿不愿轻易放弃，苦劝道：“你眼睛没问题，根本用不到明目液，还不如卖个好价钱，看在晓蕾的份上帮帮我好吗？”
不得不承认，陈沫儿的外表极具杀伤力，搭配上楚楚可怜的柔弱目光，令人难以把持。
装出思考的表情，萧凡把头扭到另一边，纠结良久才开口：“生意归生意，价格太低我绝不会卖，要不还是叫你家里长辈来谈？”
一看有转机，陈沫儿急切道：“不必找家长，我有权做主，你开价吧。”
她说得很有底气，加上那一身的名牌包包服饰，不难判断出自富贵人家。
明目液到底该定个什么价位，萧凡心里也没数，定的太高人家未必接受，太低自己吃亏。
思来想去，他伸出五根手指，“你和晓蕾是好姐妹，我不能坑你，给这个数就行。”
陈沫儿眼中多了一分喜悦，急忙问道：“五万？还是五十万？”
眼角剧烈抽动两下，萧凡一口气差点没缓过劲。
他本意是五千，哪儿好意思开口过万。
如果讨价还价一番，三千也不是不能接受，哪儿知眼前这丫头根本没有要压价的意思，反而直接涨了十倍。
“这个……按你说的五万吧，五十万太多了。”萧凡厚着脸皮道。
“OK，我现在就给你转账。”
陈沫儿生怕萧凡反悔，当场给他银行账号转了五万，看得萧胖子一愣一愣。
直到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确定五万到账，萧凡才回过神。
“你要的东西还没到手就付款，不怕我拿了钱不给货？”
陈沫儿给他一个甜美的笑容，“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同时，她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在南河这一亩三分地，还没有谁敢赖本小姐的账。
如她所想，萧凡的确没打算黑下这笔钱，假装打车返回家里取药，然后送到一中校门口，前后花了不到十五分钟。
把小瓶子交到陈沫儿手中，萧凡试探问一句：“老爷子用了明目液，视力恢复得如何？”
小心翼翼将瓶子放进口袋，陈沫儿心中的巨石落地，笑颜如花道：“爷爷现在能看到近处的景物，虽然很模糊，但比起之前有很大好转。”
萧凡不动声色点点头，心里乐开了花，终于有一条可靠的发家致富之路。
事实证明，明目液对眼疾具有相当不错的疗效，这是其他药物无法比拟的。
据萧凡所知，各类眼疾依然是当今医学界的难题。
远的不说，就以近视眼为例，除了做激光手术外，似乎没有其他可逆转的治疗方法，而手术无法保证将来不会产生后遗症。
明目液连陈老爷子的眼疾都有效，想必在治疗近视远视方面效果不会太差。
一瓶明目液需要三百积分，等同于三万步，稍微勤快一点，两天就能搞定一瓶，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临走前，陈沫儿笑道：“对了，如果有回老家，帮我多留意一下，若是能找到那位老药农，我重重有赏！”
“一定一定。”
目送陈大小姐走远，萧凡又看了一遍银行到账短信，忍不住狠狠在屏幕上亲一口。
进入减肥系统，距离二级运动菜鸟还差将近二十万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
……
另一边，陈沫儿兴致昂扬带着明目液回到红山别墅区，献宝似的将小瓶子交给父亲。
陈瑞阳大吃一惊，“你真找到那个送药的胖子了？”
陈沫儿笑盈盈点头，“你们找不到的人让我找到了，是不是很厉害？”
“是是是，我们家沫儿最厉害了！”
摸了摸女儿的头，陈瑞阳不吝夸赞几句，连忙把药送到后院。
感受过黑暗，方知光明的珍贵。
过了一段盲人生活，陈老爷子自认为已经习惯没有光明的生活，能否恢复视力都无所谓。
自从用了明目液，能够依稀看到周围的人和物，他对恢复视力渐渐心生渴望。
打了几套太极拳，微微出点汗，老爷子刚准备休息一会儿，就见大儿子兴冲冲快步走过来。
“父亲，明目液找到了！”
陈瑞阳很久没像今天这么激动，今早听陈沫儿说要去见萧凡，他甚至推掉工作，专心在家等候消息。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真的将明目液给带了回来。
“爷爷，都是我的功劳，等您眼睛完全恢复，可不能忘了我这个大功臣。”
跟在陈瑞阳身后，陈沫儿大声邀功，声音里充满喜悦。
老爷子即便再镇定，此刻也是喜上眉梢，慈祥笑道：“行，爷爷记着你的功劳，过两天给你做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红烧猪蹄。”
咽了口唾沫，陈沫儿口是心非道：“才不要呢，吃了容易变胖。”
滴几滴药液在眼眶里，老爷子闭目休息片刻，再睁开眼时，眼前的景物更清晰一些。
陈瑞阳在一旁关切问道：“父亲，效果如何？”
抬头眺望远处的风景，感受着久违的清晰，老爷子会心一笑。
“效果很好，能看清外面那些高楼，只不过上面的大字看着还比较模糊，那是什么大厦来着？”
陈沫儿顺着方向望去，看到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补充道：“爷爷，是莱茵大厦。”
连几百米外高楼的名字都看得到，可见视力又有所恢复，陈瑞阳喜不自胜。
“对了沫儿，替我好好谢谢那位小伙子，若不是他的药，爷爷也没机会重见光明。”陈老爷子诚恳说道。
陈沫儿撇了撇嘴，“我没白拿他的药，就这一小瓶花了五万块呢。”
“五万……倒也物有所值。”眯了眯眼，陈瑞阳若有所思，“沫儿，把那个小兄弟的手机号码抄一份给我，如此大的恩情，必须好好谢谢人家。”
知子莫若父，陈老爷子猜到儿子的意图，立马绷起脸。
“你想打明目液的主意？我不反对你找投资项目，但不许用强迫的手段，我们陈家绝不能做恩将仇报的事！”
被当面点破，陈瑞阳微微有点尴尬，苦笑道：“我是什么样的人，父亲您还不了解吗，如果萧凡不愿合作，我肯定不会勉强。”
陈老爷子不可置否嗯一声，大儿子这些年的为人处世他看在眼里，对其品格还是比较相信的。
“爸，萧凡说明目液是一个迷路老药农所赠，说得言之凿凿，不像是骗人。”陈沫儿说道。
看了女儿一眼，陈瑞阳笑而不语。
小女孩儿终究太嫩，三言两语就被骗得团团转。
试想一下，一个老人上山采药，肯定随身带防蚊虫叮咬的药，带治疗眼疾的明目液作甚？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萧凡说的全是假话，所谓的老药农纯属瞎编杜撰，编假话的目的可想而知。
要么半真半假，的确有这么个老药农存在，萧凡把人送回家，老药农感恩戴德，送了两瓶明目液作为谢礼。
相对而言，陈瑞阳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如此一来，萧凡肯定知道老药农的住所。
不管是哪种可能，他都有必要和萧凡见上一面。
经商二十多年，陈瑞阳具有敏锐的商业嗅觉。
明目液的商业价值毋庸置疑，一旦宣扬开，甚至可能引起医学界一场狂潮！
……
萧凡不知道自己被盯上，还沉浸在收获五万巨款的喜悦中。
这是人生的第一桶金，他第一时间想把这笔钱交给父母补贴家用，可又苦于找不到合理借口。
平白无故多出五万块，带去的不一定是喜悦，反而会让家人担忧。
一直走到家门口，萧凡始终没能想出一个可靠的说法，只能选择暂时隐瞒，另寻机会告知父母。
他前脚刚踏进家门，后脚三叔一家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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