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有结阴婚的传统,一些老人认为,少男少女未婚而亡,如果不替他们完婚,他们的鬼魂就会作怪,使家宅不安。
也有些老人是出于疼爱想念儿女,认为生前没替他们择偶完婚,死后也要为他们完婚,尽到父母的责任。
还有一种可能,某些阴阳先生为了多挣钱,竭力怂恿搞阴婚,从中赚取抽成。
宋灵儿说,王欣欣属于第三种。
为了给父亲治病,王欣欣和她母亲能借的都借了,可这年月,借钱太难,手上的钱,刚够手术费,后续治疗怎么办?
徐老蔫给王欣欣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结阴婚,一次四万。
王欣欣稍作考虑就同意了,结果一去不回。
“徐老蔫是三姐村里的阴阳先生,红事白事,保媒拉纤,没有他不干的。”
宋灵儿说着说着眉头锁了起来,“三姐结阴婚的那家姓黄,他们说三姐是第二天早上四点多走的,有人证,村里很多人都看见了。”
“警也报了,可没用,农村没有监控,根本没法找,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徐老蔫还放赖了,说他只负责联系,就是个中间人,人没了和他无关。”
宋灵儿说到最后,带着一丝哭腔道:“哥,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不会找你的!”
“哭啥,哥也没说不帮忙!”
胖子拿出两张面巾纸,递给宋灵儿,又对我道:“哥,这次的事,不好办吧!”
“嗯!”
我点点头,手指在柜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王欣欣失踪,无非那么几种可能,一是被人拐卖了,二是被人害了,三是和这次阴婚有关。
至于是哪一种,暂时不得而知。
不管是哪一种,都得去现场看看。
“老公,妹妹的忙一定要帮,这次我和你一起去!”陈曦突然开口了。
“喵!”
小黑也跟着叫了一声,表示它也要去。
我狐疑的看了她俩一眼,心里有了一丝明悟,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谢谢嫂子,也谢谢你,小黑!”宋灵儿抹了一把眼泪,轻松很多。
“别见外,以后有事,直接说,你哥不给办,嫂子给你办!”
陈曦顺杆爬的本事非常强,拖着宋灵儿的胳膊,说说笑笑的,几句话把宋灵儿哄住了。
王欣欣失踪,他妈目前陪着他爸在医院,失踪的事,他爸并不知道,唯一的好消息是,那四万块钱到账了。
三马屯,是王欣欣老家,开车需要四个小时左右,我们没耽误,开车就走。
路上,对于这次的事情,又有了一些了解。
王欣欣把自己卖掉结阴婚,宋灵儿事前就知道,她劝了,没什么用,害怕出事,她把胖子给她的桃木剑给了王欣欣。
王欣欣出嫁的那一户人家,也是农村的,距离三马屯并不远,十里地左右。
那户人家姓黄,家里是收粮的,很有钱,黄家儿子是出车祸没的,据说是喝多了骑摩托车,撞在了树上。
下午五点,天擦黑时我们到了三马屯。
三马屯给我的第一印象是穷,屯子里四五十户人家,看不到什么好房子,我甚至看到两个稻草房。
王欣欣家没人,我们第一站是徐老蔫家。
单单从房子看,徐老蔫家绝对是三马屯首富,红砖砌的院墙,漆成黑色的铁门,铺着水泥的干净院子。
“有人吗?”
胖子敲了两下大门,没人出来。
“门插着,没锁!”
我探头看了一眼,拉开门闩,轻轻一推,大门开了。
我在前面打头,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着,院子左侧用红砖垒了几个小围子,里面种着果树,最里侧,还有一个狗窝。
看到狗窝,我顿了一下,里面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我蹲下来向里面望去,对上一双躲闪的漆黑眼眸,是一条狼狗。
它缩在狗窝最里面,将头埋在爪子上,眼里没有见到生人应有的凶悍,见我看它,它竟然有些害怕,眼神躲闪了一下。
这狗废了。
农村家养的狗,是看家护院的,有人进院,叫都不叫,反而躲起来,这是被吓破了胆。
没等我站起来,屋门突然开了,走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秃顶男人,他阴沉的看着我们,问道:“你们谁啊?”
“徐老蔫吧?”
我站起来打量着他,秃顶,大鼻子,左眼角有一道伤疤,完全符合宋灵儿的描述。
“我今天不看事,你们走吧!”徐老蔫冷冷的回了一句。
“嗷呜!”
狗窝里,听到主人的声音,那条狗好像更怕了,从嗓子眼里发出一道呜咽声,又向里缩了缩。
这条狗怕徐老蔫。
“我们不是看事的,王欣欣你认识吧?”
胖子横了横眼睛,虎着脸逼了上去。
“她失踪和我没关系!”
徐老蔫扔下一句话,回身关门,胖子一步赶上去,一把拉住门把手,猛地向外一拽。
砰的一声,胖子没拽过,身体整个撞了上去,拍在门上。
“卧槽!”
胖子火了,抓着门把手就是一顿猛拽。
门从里面插上了,胖子拽了一阵没拽开,吐了一口唾沫,放弃了。
“走吧!”
我摇摇头说道,没必要和徐老蔫在这硬钢,一没证据,二没必要。
再说了,三马屯是徐老蔫的主场,我们一个人不认识,这么闹下去,对我们没好处。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徐老蔫不对劲,狗怕主人可以理解,但怕成这样,很不正常。
从徐老蔫家出来,出现一个意外,那条狗,跟了出来。
关大门时,它从门缝里溜了出来,我没在意,农村的狗,有的时候,是到处乱窜的。
等我们上车去王欣欣家,我发现它跟了上来,到了之后我们下车,它又停下,始终和我们保持着二十米左右的距离。
“过来!”
我对它招招手,它竟然撒欢似的跑过来,绕着我转圈,欢快的很。
“老公,这狗看上你了,要跟着你混!”陈曦笑呵呵的说道。
“汪汪!”
可能是听懂了陈曦的话,它摇着尾巴叫了两声。
“你有主人,他找来了怎么办?”我伸手指了指徐老蔫家方向。
“嗷呜!”
它回头看了一眼,从嗓子眼里发出一道哀鸣,眼里噙着泪水,凑过来对我不住的摇尾巴,似乎是在哀求我不要把它送回去。
“哎呦,还赖上我了?”
我揉了揉它的脑壳,和它对视半响,说道:“那行,先跟着我吧!”
“汪汪!”
得到许可,它更欢脱了。
狗子的世界很简单,主人就是它的一切,几乎不会发生狗抛弃主人的事情,徐老蔫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宋灵儿逗弄了两下狗子,问道:“哥,咱们今天还去黄家吗?”
“去!”我点点头。
时间还早,黄家是一定要去的,如果可以,我还想看看黄家的坟地。
现在还不急,开了一下午的车,先歇一会,填饱肚子再说。
屯子里没有旅店,王欣欣家算是我们暂时的基地。
说实话,王欣欣父亲如果没病的话,他家的生活还是很有盼头的,只能说可惜了。
门上着锁,这难不倒胖子,他开锁是一把好手,更别提王欣欣家的门锁还是老式的黑铁锁,一根铁丝插进锁眼捅几下,锁头开了。
进屋后我们烧了一点热水,简单吃了两口,又休息了二十分钟后,便出发去黄家。
狗子也带着,还给它起了一个名字:黑背。
其实一开始没打算带它,可它不干,知道我们不带它,它在院里来回转圈,呜呜的叫着,一副要死了的模样。
它这种表现,让我更加确定,徐老蔫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黄家所在的二井子村,比三马屯大一倍,由于地理位置好一些,村里有钱的也多。
黄家在靠近公路的地方建了一个收粮站,平时家里人都在粮站住,王欣欣结阴婚,也是在这里。
据说结婚那天,来的人很多,黄家在粮站摆了十多桌流水席。
我们到的时候,粮站亮着灯,把院子照的通亮,可却静悄悄的,透过大铁门能看到,院中间有个旗杆,旗杆下是一个铁笼子,里面关着一条藏獒。
有些奇怪的是,那条藏獒趴在笼子里一动不动,对于我们的到来,一点反应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