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骂，路宏一下子笑了出来。端起一碗烧刀子喝了一口，这酒很次，很辣，呛得路宏咳嗽的更严重了。
“咳咳，你这个神经病。”路宏咳嗽的很难受，骂道：“你特么抽这么烂的烟就算了，这酒，这特么也是酒？你喝的是硫磺水吗？操。”
瘦老头又白了一眼路宏，一只手拿着烟枪。一只手端着一碗酒，啜了两口，然后又吸了一口烟，悠哉悠哉地吐了出来。
烟气传到路宏脸上，又呛的路宏难受。
“你爱喝不喝。”瘦老头说道。
“行了。”路宏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烟，眼睛被烟呛得有些张不开，眯着眼说道：“说正事吧，我刚说的你怎么看。”
“怎么看。”瘦老头，端着装着酒的碗，笑了出来：“你这瓜娃子，花花肠子真多。你张爷爷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你这瓜娃子还安着什么好心。”
“呵，切，就你这老东西聪明。”路宏也笑起来了，端着酒啜了一小口。这次他没有一大口地喝，又不是要在喜欢的人面前显摆，要争强好胜什么的。哦，当然了，就算喜欢的人在面前，他也不会大口地喝。
“怎么，看不起张爷爷？你以为自己当了个黑龙寨的九爷很厉害。”张麻子用一种很不屑的语气说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哪跟你这么娘里娘气的，喝个酒咳嗽个半天？我跟你讲，我那时候，骑的是世界上最快的马，喝着最烈的酒，睡的是最好看的姑娘。”
“切。”路宏摇了摇头，笑了出来：“行了吧，别吹了。还快马，美酒，好看的姑娘。看你这挫样，给你好看的姑娘，你动得了两下吗？”
“臭小子。”张麻子说道：“不信吧，看你张爷爷给你表演，一口闷。”
说完，张麻子举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就还没喝下去，脸已经红了，勉强喝下去。一下子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嗽声大的跟要吐出来一般。
“行啦。”看见张麻子咳嗽成这样，他没心没肺得笑得更厉害了：“别逞强了，麻子。还喝最烈的酒呢，就你这怂样，别等会喝多了，中风发了，死在这了。你要死了，你那小孙女以后谁养？要不要我给你送蛇爷那去？”
“滚你妈的。”听见路宏说起他孙女，立马骂道：“小心我弄死你。”
“嘿嘿。”路宏坏笑道。
“不过，说起小玲。”张麻子说道：“小玲也有六七岁了。是要考虑她的事，马上就要开始懂事了。这个鬼地方的人，都人不人鬼不鬼的。对小玲不好。”
“嗯。”路宏说道：“所以你怎么想。要不把小玲交给我。让她和老三的小虎牙在一起。”
“再看吧。”张麻子说道：“等我攒够钱，就关会店，去城里吧。送小玲去城里的红袖堂读书。”
“说真的，你要是真没钱的话，来我这拿吧。”路宏说道：“小玲我也是看着长大的。”
“嘿嘿，说的自己就很大一样，臭小子。”张麻子说道。
“对了，你帮我…….”路宏本来想说什么。但是话没说完，门被推开了，只见一个黑发女子走了进来，提着一把青蓝色的宝剑，眼神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清冷和骄傲。
“嘿，那个月什么来着的，真巧啊。”路宏朝着这个女子招招手说道。
这个正是月苋。路宏这么一招手，另一张桌子上的刺客看了一眼路宏。眼神里有流露出一种不友善的气息。
至于月苋似乎像没有听见一样，径直走到了两个剑客桌子旁坐了下来，把剑放在了桌子上。眼神冷漠得让路宏都怀疑自己这个人难道是今天早上遇见的人的双胞胎姐姐？
这种反差引起了路宏的兴趣，他本来就打算只是随便打个招呼，就喝自己的酒去了。现在，他的目光反而停留在了月苋身上。
张麻子看见路宏的变化，回头瞟了一眼月苋。然后，把头转回来。深吸了一口烟。
路宏端着酒碗，眼神落在月苋身上，边啜了两口酒。
月苋坐下来后，手一直放在桌子的剑上。神情虽然冷漠，但看得出来她心里并不平静。
“麻子，给她热杯青梅酒。”路宏对着麻子说道。
麻子又回头瞥了瞥月苋，点了一下头。站起来，走到柜子里，拿出青梅酒热了起来。
“月姑娘。”在麻子热酒的时候，穿着青衣的剑客说道。青衣剑客看起来很儒雅，他的衣服很整洁，褶子折的很规范。剑鞘镶着不菲的晶石，黄色的剑蕙一条条整齐得垂下来，像柳丝一样。一丝凌乱都没有。
月姑娘三个字说得慢条斯理，让人觉得这人很有教养。不过，这种教养并不是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教养，而是一种盛气凌人的教养，令人很不舒服。
而另一个剑客恰恰相反，他身上穿的衣服打着补丁。灰布的麻衣打着补丁，大冬天的，脚上还穿着草鞋。这一身行头，估计超不过三十个铜叶子。
他身上很脏，很破。看起来就像一个叫花子一般。不过，他那双和他整体形象完全不搭的修长而又干净的手，让细心的人很轻易地看出来这人并不是叫花子。
“嗯。”月苋嗯了一声。嗯的一声，表示着她在听着。
“你终归还是来了。”青衣剑客接着说道。
“嗯。”月苋依旧没有说什么，还是嗯了一声。
“该来的迟早会来。”灰衣剑客补充地说道，他说话的话也没有感情。他们三个人说话的样子，感觉像三个没有什么的技巧的戏子在表演一场尴尬的话剧一般。
“嗯。”月苋说道：“你们知道就好，不过，我很好奇。”
月苋说道好奇的时候，灰衣剑客和青衣剑客的脸的神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不过，他们并没有问月苋好奇什么。
路宏挺想知道的，他比月苋更好奇，但是，他也没有问。因为，接下来月苋就说出来了。
“我很好奇为什么是你们俩稳稳当当地坐在这里。”月苋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我并不希望见到你们的人。”
“不想见到我们的人？”青衣剑客说道：“可是，月姑娘叫我们到这里来的是月姑娘你。”
“哦。”月苋说道：“你说的没错，是我叫的。但我并没有让你们的人来。”
如果不是这个气氛，听到这样的话，估计这两个人要笑出来了。这种话在一般情况下，是一个姑娘在对喜欢自己的人撒娇说的话。
“月姑娘的意思是不是，”灰衣剑客说道：“想见到的是我们的尸体？”
“嗯。”月苋说道：“灰叔，没想到，你头发变少了，脑子倒是变灵光了不少。”
“真是谢谢你夸奖了。”灰衣剑客还是面无表情，因为这个时候，他实在是笑不出来。
“小月。”青衣剑客说道：“青叔已经有十年没有见过你了吧。”
“青叔，是十年六个月零五天。”月苋说道。
“六个月零五天。”青衣剑客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还真是记得清楚。”
“我当然记得。”月苋说道：“怎么，青叔，安逸日子过多了，这种日子都不记得了？还是说，自信我们找不到你？”
“十年六个月零五天。”青衣剑客说道：“小月，十年六个月零五天前的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
“嗯。对。”月苋说道：“你想说什么。”
“小月。”青衣剑客：“我不知道，这十年你进步多大。但是，我想说的是，你青叔和你灰叔这十年也没有闲着。”
“没有闲着？”月苋笑了一声：“两位叔叔是在威胁我吗？”
“我们不是威胁你。”青衣剑客说道：“我们只是想给你个建议，小月。”
“建议？哦？”月苋说道：“两位叔叔你们说。”
“小月。你知道，虽然你找到了我们，但是，我想你并没有把握杀我们。”青衣剑客说道：“我知道，你不杀了我们，上面也不好交待。这样吧，我们把我们的剑给你带回去交差怎么样？”
“给我你们的剑？”月苋一下子笑了出来：“两位叔叔真的是，这十年过得真的是。”
“真的是，额。我想我要怎么说。”月苋揉了揉头，做出一副在思考的样子说道：“越来越不要脸了？我不同意。”
一个剑客，连自己的剑都不要了，确实是很不要脸。
“一只手，行不行。”灰衣剑客皱着眉头说道。
“一只手加一把剑？”月苋问道。
“不是，一只手。没有剑，你若是要我的剑，不如拿走我的命。”灰衣剑客说道：“我虽然老了，但是我还是要脸。”
“灰叔。”月苋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然后双手举起酒碗，对着灰衣剑客说道：“灰叔，我敬你一杯。”说完，她一口喝掉了一碗酒。
灰衣剑客也端起酒碗，一口干了碗里的酒。他的酒并不是青梅酒，而是和路宏碗里一样的烧刀子。
“小月。”灰衣剑客说道：“我躲了十年。一年又一年，跟老鼠一样。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一样了。十年前我做的事，让我死一万次，也死不足惜。不过，你能不能让我先了结一件事？那个人我没找到，我死的都不甘心。”
青衣剑客看了看他，脸色变得有些白。然后，端起酒喝了一口。
“青叔，你呢？”月苋没有回答灰衣剑客，反而笑着对青衣剑客说道，眼睛眯成一条线：“你不会也有什么大仇未了吧？”
“我…...”青衣剑客脸上流出了汗，已然说不出话来：“小月，我。”
汗从他的额头滑下来，手握着剑握得更紧了：“小月，你别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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