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若悬丝,面露死相。”半晌,张木匠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什么意思?
顿时,我的心中咯噔一下,莫非自己要死了?
二爷爷要了摇头,示意我不要打岔。
“你现在有感觉吗?”张木匠开口说道。
“什么?”
我一怔,并不知道张木匠什么意思。
张木匠从口中取出烟袋来,将塞烟丝的铜管口罩在我的手背上。
那可是带着火星的。
然而,我确实毫无知觉。
我愣住了,难道我已经失去知觉了嘛。
为了验证这个想法,我抽回手来,狠狠的敲击面前的餐桌。
然而,我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二爷爷,我这是怎么了?”我带着哭腔问道。
“阿诚啊,别怕。”
二爷爷摆了摆手,安慰我说道:“现在你处于将死未死的状态,不过不要怕,爷爷会救你的。”
将死未死?
当即,我的脑袋“嗡”的一下,瞬间脑海之中一片空白。
我才二十出头啊,人生刚刚开始,怎么会跟“死”扯上关系?
接下来,二爷爷又说了很多,不过我半点没有听进去。
“如果只是单纯的被吓掉魂的话,问题不大。”
张木匠“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烟,说道:“这样,先试试看招魂。”
张木匠招魂的方式很奇怪,他就是用他手中的烟袋。
只见张木匠从中山装口袋里面掏出一叠黑色的烟丝,放入铜管口中。
“吧嗒!吧嗒!”
顿时,一股红色的火焰升腾而起。
张木匠一边抽着烟,一边踩着步伐,每隔起步朝着我吐一口烟。
“咳咳!”
不得不说这烟真的烈,呛得我直咳嗽。
“咳咳,张伯伯,别吐了,我,我受不了了。”
此时,我一阵剧烈的咳嗽,真担心自己的心都会被咳出来。
“嗯。”
张木匠表情严肃,不在吐烟:“哎,才招来一魂啊。”
“老张,怎么就一魂啊?”二爷爷眉头一皱,沉声道。
“老顾,事情有些蹊跷啊。”
张木匠摇了摇头,说道:“还有两魂六魄被扣住了。如此看来至少有两拨东西,这一魂对方压根就没有想留下来。”
“哼,还真是看得我顾家最后的独苗啊。”二爷爷双手负后,冷笑道。
“一魂一魄,一魂一魄。”
此时,二爷爷喃喃自语起来了。
“好了老顾,我们两个人都是半截入黄土的年纪了,还在乎什么天道轮回不成?”
张木匠朗声说道。
“老张,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二爷爷一反常态,双手负后,说道:“我担心的是,原本到了阿诚这一辈,已经完全跟那件事情不沾边了,现在又要去蹚浑水啊。”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
张木匠淡然一笑,道:“既然这一切都是宿命的话,我就是拼了这一把老骨头,也要将它戳两个窟窿。”
“好。”
二爷爷顿时豪情万丈,整个人仿佛都年轻了几十岁。
“小诚,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放心,张伯伯不会害你。”
张木匠笑着说道:“你昨晚的确遇到邪祟了,并且,被对方勾走了两魂六魄,现在的你,不过是一具行尸而已。”
“当然了,我有一个法子,可以保住你的性命,但是极其凶险,你能接受吗?”
我知道人有三魂七魄,不过,我并不清楚魂魄到底是什么形态的,现在被告知丢了。
并且,我的身体的确出现了反常的情况。
“张伯伯,我听你的。”半晌,我郑重说道。
“好,我用的方法属于祝由科一脉,在你身体之中种煞。”
张木匠并没有跟我多解释什么,只是让我躺着,露出后背。
不一会儿,我便是感觉后背一阵刺痛袭来,如同被万千蚂蚁啃噬一般的。
期间,张木匠还会用他的烟袋灼烧我的后背。
一共烫了六次。
接着,张木匠取出来一只红色的檀木盒子,用桃木枝搅和一番,将里面黄色的浓稠液体涂抹在我的后背。
我感觉一股寒意透骨而来,冻得我牙齿直打颤。
“张伯伯,这是什么东西啊?”我问道。
“尸油。”张木匠神色自若的说道。
啊?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的后背竟然被涂抹了尸油。
“好了,这是一种煞,阎王借命。接下来七天,你不能洗澡,白天也不能出去,只能晚上活动。”张木匠叮嘱说道。
阎王借命?
我一愣,听上去十分毛骨悚然的。
“你那一份工作辞了吧。”
二爷爷轻声说道:“你接下来的路,长着呢。”
我点了点头,倒是也没有想那么多,先把身体调理好,工作可以以后再找的。
到了中午,打了一个电话给公司,就说突然疾病不能继续上班了。
“小高,你跟小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都突发疾病啊?”电话那头,黄主管眉头一皱,道。
“啊,小刘也生病了?”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小刘不是跟着几个洋妞出去的嘛,难道他也遇到了鬼了?
“好吧,身体要紧。”说着,黄主管便是挂断了电话。
“二爷爷,张伯伯,我昨晚是和一个同事一起出去的,他好像也撞到鬼了。”我连忙说道。
“是吗?”
二爷爷走到窗台那里,掐指一算,问道:“昨晚凌晨乃是破煞之时,你们就算是真的见鬼了也不足为奇。”
“等到了晚上,我们要再去一趟事发地点,弄清楚你剩余的魂魄到底被扣在什么地方。”
“好的。”
我点了点头,突然我想到了什么,说道:“爷爷,我记得,记得那个女鬼叫陈有容,还说要保护好她的眼睛,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就对了。”
张木匠突然一拍大腿,道:“我就说,你那一魂怎么这么容易就回来了,这应该是那个女鬼扣住的。”
“啊,那个女鬼是在害我吗?”我闻言,自然是有些愤怒了。
“如果她要害你的话,你现在就是一具会呼吸的尸体了。”
张木匠摇了摇头,说道:“正是因为她扣住了这一魂,才避免全部被扣住。”
“那她为什么让我保护她的眼睛啊?”我不解的问道。
“事有蹊跷。”
张木匠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吧,我出去打听一下,你们在这里等着。”
“张伯伯,给你公交卡。”
我一听,赶紧从口袋里面掏出钱包,递过去公交卡和钱。
“呵呵,不用,我们两家可是世交,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张木匠摆了摆手,转身便是离开了。
从小我只知道张木匠是做木工活儿的,没想到他竟然还懂祝由术。
“小子,老张的本事可不差,相比而言,我这一点相术压根不值一提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二爷爷轻声说道。
“哦,那,张伯伯这么厉害,怎么会到我们村里做木匠的啊?”我问道。
“因为这是宿命啊。”
二爷爷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这一辈子终生未娶,就是希望将所有的一切,终结在我这一辈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啊,最终,还是想要我们顾家绝后吗?”
我不是刨根问底之人,二爷爷不告我,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沉默片刻后,二爷爷便是淘米煮饭,自己做饭了。
饭桌上,二爷爷给我盛了一碗饭,却是只给自己一双筷子。
“爷爷,我吃饭不要筷子吗?”我问道。
“不,现在你不能吃东西,你闻一下米饭就行了,不要贪。”二爷爷板着一副面孔,严肃道。
什么?
我不能吃东西了。
当我试探着嗅了嗅米饭的香味后,却发现一阵干呕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