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倩,我们别过去。要救的话,也要等他三沉三浮••••••”迷迷糊糊中,一个如丝般的声音不知从哪里飘来,好像是女人的声音。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快,别啰嗦!”一个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中透着甜美。
莫非真是粉红女郎、斑马她们来了?
我艰难地抬起头、抬起头,但双脚好像被水鬼往下拖似的,身子往下陷。我双手拼命抓拍,灵魂好像出窍升上半空幻化成另一个我,空中的我伸出长长的手拽住海中沉溺的我••••••粉红的东西近了、近了,五米、三米、二米••••••“把手给我•••••••”
我迷糊中举起一只手,我看见粉红和斑马了••••••我在心里喊着“不会死了”,随即我的手腕处被一双纤细而柔嫩的手死死抓住,耳中又钻进一个命令:“另只手快抓住船边!”
“对!拽住船边。张开眼睛,不要乱抓!”是斑马的声音。
我强制睁开眼,哟,是她们呀!我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自己刚才太狼狈了吧,这下有救了,那就振振精神吧。我又闭起眼睛,贪婪地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舒出来,用另一只手擦拭去脸上的水。
“赶快呀,等下退潮了,我们都回不去!”斑马美惠几乎是喝出来。
“••••••”我疑惑地看着粉红女郎,“是呀。”粉红女郎朝我微笑地点点头,不急不慢地说。未等她说完,我迅即攀住船沿想撺跃而上,还未等我用力,斑马怒不可遏:“你这人神经病呀你,你想让我们翻船呀?”
慢也不是急也不是,这个该死的斑马!就会骂人!
“不能这样撺的。”粉红女郎唇红齿白说的话就是这么暖人心窝,她用手指着船沿,说:“你用那只手攀住这里,就这么悬在那儿,我们往沙滩去。”
我讪讪地笑了笑,说:“好。哎呀,你们来得太及时了,不然我今天可就去龙宫做客了。”
“嗬,还做客?讲得轻松!要不是云倩她心好要救,你早去阎王爷报道去了,算你命大。”斑马又刻薄了。
“你叫云倩?”我仰望着她,似乎她像妈祖女神一样崇高、慈悲。云倩点点头,我接着便自我介绍道:“我叫姜德华••••••”还没等我把话说完,斑马又开炮了:“嘿,还江德华?即便是刘德华,也得感谢我们这两个救命恩人。”
我一只手由云倩抓着,另一只手攀住船沿,这样挂着逶迤而行,如蜗牛,心想若真的退潮了那不就难上岸了?
我望着云倩心急地说:“这样太慢了,万一退潮了麻烦就大了,要不我试着慢慢的爬上去。”
云倩微皱着眉头显得很为难,我知道她是怕翻船。为了解除她的疑虑,我开导她:“船能平衡就不会翻••••••”还是未等我把话说完,斑马美慧立即打断我的话:“不行!你说不会翻就不会翻?翻了,太迟了!”
“平衡?”云倩在思索,她的眼睛往外海扫了一眼,然后慢慢地转向沙滩,用坚定的目光盯住我说:“对!关键是平衡。试试吧,千万要慢,要平衡。不然,马长角了还上不了岸!”她根本不在意斑马说的话。
斑马似乎领会了云倩所说的意思,提高八度声音说:“对!他这样挂在那儿死尸一样重,我们俩个又没力气划,等划上岸后‘后娘都生弟’了!等下退潮了,一起完蛋!不过,绝对不要乱来呀!”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实在气不过斑马的刀子口,骂了她一句。随即,自信地对她们说:“听我的,保证没事!”
我叫云倩重心往我对面的船沿移,我便慢慢提气用劲,待船不大摇摆时先上右脚,待右脚翻进船舱抵住舱内壁时,我叫斑马重心也往对面移,这时我再慢慢提气用劲,对她们说:“身子再弯腰放低!”并示意云倩放开我的手,很好,一切按我设想进行,最后,我终于翻滚进橡皮船舱内。我彻底放心,挺尸般仰躺在船舱内,望着乌云翻滚的天空,舒缓地“啊~”••••••“啊!••••••”坐在我左边的云倩失声叫道。
“怎么了?”坐在船前的斑马美慧扭头问云倩。
我也惊愕地循声望去,瞥见云倩的目光迅速从我裤裆处移开,脸转向左侧外海,不经意地回答道:“没什么。”随即,我看见她右边脸“腾”地像烧红似的,并迅速烧红到脖子,还未等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却又听见前面的斑马美慧厌恶地骂了一句:“流氓!”
这时,我才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自己的裆部,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天啦,淡黄色的薄短裤被海水浸泡后已然透明,黑乎乎一大坨,短裤旁边露出寸把长此时像弯弯黑虫爬满了我的腿部的毛,顿时我慌了神,下意识突然坐起、右侧转••••••几乎同时,又一海浪从橡皮船左侧云倩那边盖来,云倩“啊”地一声惊叫,我转头朝她看时,只见船往我方向倾斜并被推撞向前滑行,随之我迎面掉落海中,云倩脸朝下像从半空中俯冲而下,我闭紧眼睛往下沉、沉••••••突然,我的脖颈被人用双手箍住,身体上面另有一个身体紧紧压住我,我马上意识到是云倩!我也顺势用双手箍住她的腰身,真真切切感觉到她的整个身体是那么的柔软,尤其是她的那对*那么富有弹性,它挤压得我浑身上下连骨头都酥软了,我的双手没有了丝毫力气,松开了她的腰身,我仿佛高空落下的一片树叶在随风飘转••••••我的天呀,这是我此生头一回被妙龄女郎而且还是仙女般美人这么紧紧地抱着呀,让时间凝固吧,凝固!柳下惠?见鬼去吧!
“流氓!”,斑马美慧骂我的话在我心中响起。卑鄙、龌龊,怎么能这样趁人之危?!我狠狠地骂起自己。这时,我已快憋不住气了,心想云倩她会不会不行了?
听人说溺水者碰到什么抱住什么,而且是越抱越紧,所以水中救人得讲究方法,一般得等溺水者三沉三浮几乎没了知性之后,转到他(她)的背后由下往上托起他(她)的屁股,否则,溺水者会死死缠抱住施救者让其无法施救,挣扎的结果是双双沉入水底,乌乎哀哉!
云倩她的手这么紧箍我的脖颈,莫非她真的不行了?我试着掰开她的手,谢天谢地,她的手松开了,于是我用传统办法拧过她的身,往上托起她的屁股••••••当我钻出水面,看见斑马正拽住云倩往橡皮船上拉,于是我飞快地游近云倩,并托起她的脚。
云倩翻转入船舱,并迅疾转身伸出手,对我喊道:“手••••••”
“灾星!霉星!”斑马恶狠狠的骂我。
我的手被云倩拽住了,我心花怒放地看着她,她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这时,斑马美惠仍然余气未消,继续数落:“都怪云倩,救、救、救!好了吧,身受其害了吧••••••”
“别说了。”云倩立即打断斑马的话,转而对我说:“上来吧。”她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柔。
“我就这样挺好的,还可以用这边手来划。”我伸出右手笑着对她说,并用蒲扇般大的手往身后划水,橡皮船竟然向前驶去。
其实我是担心我的短裤,羞于上船,更何况拽着她的手是那样的享受,并且还像汽车加了汽油似的充满了能量。
我发觉斑马美慧一边划船一边不时扭头用眼睛的余光厌恶地瞥我,她是真的厌恶我。
橡皮船行进得很快。我不时偷看拽住我的手的手,它是那么的纤细白皙,我渴望航程无穷无尽。然而,斑马却不同意,这不,她又开话了:“脚着底,叫一声。还乐不思蜀,什么意思?我们等下还要划回码头呢!”
我强抑怒火。天上的乌云翻滚着、奔赶着。
我奋力划水。
“你是川坪的?”云倩问我。
“是。”我脱口答道。
“湖洋一带的?”
“是的。”
我疑惑,仰看她反问:“你怎么知道?你也是?”
“我们也是川坪的。听你口音,像湖洋的。”她眼睛笑着回答道。
“厉害、厉害。”我很是佩服。
“嘿~~嘿!山里的腔调谁不知道。”斑马美慧很是鄙夷,很是不屑。
我联想到已往别人骂我“山猴子”的事,此时这斑马竟然当着云倩的面,这么耻视我,我怒火中烧,但云倩在,我克制住,冷冷的反问斑马:“山里的,又怎么哪?我们县‘南政北弟’的‘北弟’张金弟,你知道吗,他也是我们山区湖洋上面的。城里、平原区有几个赢过他!去问问吧!真是狗眼看人低!!!”
“你才狗呢!‘北弟’是我们老总•••••••”斑马声音有点怯。
“明天我回去跟张金弟说,有人骂他‘山猴子’,看他怎么整你。”我很是得意。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他?”斑马委屈地辩白,专心在划船。
“哈!哈!哈!•••••••!”我开心大笑,笑声引来又一海浪。但,我们快到岸了,我的脚已触到沙底。
我安然着地,站在齐胸深的海里向她们鞠一躬,道声“谢谢”,依依不舍地目送她们划向灯塔东面码头••••••云倩见我呆站那儿,挥手让我快上岸,可能担心我又游水,高声喊道:“快退潮了,快回去吧。”
她们渐离渐远,我越来越觉空落,仿佛再也看不到她们似的,好一阵的伤感。想想她们今晚就住在我留宿的酒家对面祥和宾馆,不禁又觉自己可笑,嘴里骂着“情种”,欢快地走向搁放背心、长裤和拖鞋的地方。
告别大海时,我神色凝重眺望大海,高声呐喊着:“待来日,我要征服你!”
回酒店的路上,我在美滋滋回味着在海里与云倩紧紧拥抱时的感受……
临近那个卖泳装的地摊时,我庆幸刚才没有买泳裤,蓦地觉得我身上的短裤幻化成伊甸园里的那条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