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斗

064、“滚回”迎考

发布时间:2013-12-16 16:08:43

车子进入贵安街。我要在贵安农贸市场下车,云倩问我干嘛去,我说带些菜回去,她才醒悟过来我那旮旯地方没地方买菜,不好意思地说她给忘了,随即又小声补充说:“明天礼拜天我去你哪里玩……”

刘代魁几分真诚地说等送云倩到厂后再送我去良种场,被我婉言谢绝。

小车就停在农贸市场外的街中央。

临下车时,我跟刘代魁握手,诚挚地向他表示感谢,他夸张地睁大眼睛看定我,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我那只与他握手的手的手背,显得那么的亲近,说:“妹夫啊,从我爷爷到我三代人中我的家族就云倩是个女的,……”他用拍我手背的手指了指坐在副驾驶室的云倩,“她是我们家的‘宝贝’,你要好好待她……我们是一家人,按政府方面说,要团结……”

对面一辆货车过不来,不停地按喇叭,声音响得整条街都震了,街两旁行人都把目光“注射”到我们这辆车上。

我指着前面那辆货车,说:“车堵了,改天再说……”

我想下车,他却用力拉住我的手,说:“没事,——阿飞,能不能叫他不按喇叭……”

刘代魁的话音刚落,司机阿飞便熄火,打开车门,径直走向前面那辆货车。

“哥,停旁边一下吧,别在这惹事……”云倩着急地说。

我看见那个叫做阿飞的司机,将近有一米八个头,身材魁梧,看那走路的样子,就知道是个孔武有力之辈,他还没走近货车,货车司机就探头出来朝他媚笑,还笨拙地扬扬手。

从后面车下来的三个长发飘飘的年轻人快步跟上阿飞,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货车司机急忙跳下车,迎上去分烟,被一长发飘飘的年轻人抓过烟扔了去,阿飞把那年轻人挡在身旁,货车司机连连鞠躬作揖……

对面货车的后面排起了长龙,有小车,有公交车,有拖拉机,有三轮车……但此时没有喇叭声。

整条贵安街仿佛瞬间凝固了,死静下来。

阿飞他们撤回来。

“这些人太可恶了,我们话还没将讲完,竟然不让我们讲,”刘代魁似笑非笑,“婊•子养的,被他吵一下,我都忘了刚才说到哪里了……”

我才知道什么叫“强盗逻辑”,心里暗自发笑,说:“按政府方面说,要团结……”

“对对对!”刘代魁恍然大悟似地,“你们读书人记性就是好……要团结,我们一家人要团结,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胜利……”

阿飞坐进驾驶室,启动了车子,云倩便说:“飞哥,停街边去……”

刘代魁显得很快乐,笑着对我说:“你看,我妹就是老实、胆小、善良……你有福啊,德华弟!要好好待她……”他停顿一下,像忽然记起了什么,“嗯——,那以后再聊,我下午有点事……”

我提着一个以往参加市里会计汇编时发的皮革包,下车走上人行道,站住、转身,目送前行的刘代魁的车子。

云倩隔着车窗向我挥手,我也朝她挥手。

刘代魁车的后面还有三辆小车紧随着,看来刚才到清崎路段的五辆车除了一辆去县医院外,其余全来了。

他们的车队畅通无阻,一眨眼工夫就消失在前面拐角处。

禁行的以货车为首的左边的车队等刘代魁的车队通过后才开始慢慢行走。

街上的行人,还有店铺里的老板、顾客,不时在看我,眼神里有敬畏,有羡慕,有讨好,但绝然看不到鄙视和藐视。

就连街边农贸市场的“杀猪贼”也在媚笑颔首,我向他买一斤五花肉,他剁下一大坨胸脊上排,我说我是买五花肉,他说这有营养,我重申是买五花肉,他麻利地用塑料袋装上递给我,说:“按五花肉卖你。”

五花肉比上排贵一块钱啊,这“杀猪贼”今天怎么啦?。

“你跟他是朋友?”他油腻腻的手指向街上我刚才下车的方位。

他莫非也认得云倩?于是,我问:“你认得她?”

“这贵安街,谁不认得他!?连‘熊猫’还只是他的‘这个’……”他伸出右手的小指头,晃了晃,然后他收拢小指,伸出短而粗的大拇指,“他呀,是‘这个’……”

从他的比划和口气中,我可以确定他说的不是云倩,很可能是刘代魁的司机阿飞。于是,我明知故问:“谁‘熊猫’?”

“是涤棉厂的,”他瞪大眼睛,显得很惊讶,“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仍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摇摇头,说:“‘熊猫’那么厉害?”

他连喊几个“哎呀呀”后说:“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呀……他是武警退伍回来的,跟李连杰差不多武功,——《少林寺》电影看过了吧?”我点点头,他继续说:“前几年,我亲眼看他在这街上跟以前的‘坏仔帮’打,那天‘坏仔帮’大概有十来个吧,可还没几分钟时间,全被他打倒地上,那才叫武功啦……”

我淡然地笑,也许他看出我的不信,便用手朝各个摊位划一弧圈,说:“你可以问他们的……”

我见他那么认真,就装作很相信的样子,不断点头,说:“那他是天下无敌了?”

他环顾四周后,压低声音凑近我,说:“我来贵安这么多年,没听说他输过谁……前一阵子,听良种场的一个经常到我这买肉的老相识说起过,前几个月他被良种场的会计打了,打住院了……”

谁到处传播消息?我脑子在转,经常买肉吃的会是谁?

“我不大相信,要是真的被良种场会计打住院了,‘熊猫’会饶了他?”他紧闭嘴唇,腮帮处都凸起颔骨,“都半年了,没听说熊猫找那人算账,看来他那次住院是他兄弟们说得那样,是骑摩托车在良种场摔的……”

看得出来,眼前这“杀猪贼”很崇拜“熊猫”。他说得对呀,熊正扬饶不了我的,那晚他不是开始报复了吗?这么说,刚才在公交车上看到的那三人不是那晚参加“绑架”我的其中三人?那晚绑架我的行动与刘代魁无关?

“喂,这位兄弟,你跟‘飞哥’到底什么关系?”杀猪贼问。

“哦,你是说他呀,”我大失所望,漫不经心地说,“他是我兄弟的……”

我本来想说“他是我兄弟的手下”,见他竖起大拇指在恭维我,也就不说下去了,看见他倒对那个“飞哥”那么崇拜而来了兴趣,于是便问:“飞哥只是开车的,他怎么就‘这个’……”我耸起大拇指在晃。

“你这人呀,真人不露相,”他端详着我,“你的兄弟飞哥,他不是一般人物啦,你跟他是兄弟,不可能不知道的……”

“还别说呀,我真的不知道,”我说,“我只知道他是给人家开车的……”

“你知道给谁开车的?”他神秘地说。

我摇摇头。

“跟‘魁哥’开车!”他喜形于色,“跟蔗洲的那个外号叫‘死仔’的开车。表面是开车,实际是保镖……”

“啊!?”我张开血盆大口,我确实惊讶了。

飞哥是何方神圣,竟然做起了刘代魁的贴身保镖?

他乐得仿佛他自己就是飞哥。这时的“杀猪贼”谈心正浓,他说他听他的一位远房亲戚——死仔的手下说,那飞哥武功算全县第一,无人能敌,不仅拳脚功夫了得,而且枪法百步穿杨,一身好本领;道上的弟兄们最佩服的就是他,而不是“死仔”。他预测说,过不了多久,川坪黑老大就是我的“兄弟”飞哥……

我压低声音,假装严肃,对他说:“你只能跟我说说,千万别跟别人说起,否则,会害了我的‘兄弟’‘飞哥’的,还会给你自己招来横祸的!”我说到“横祸”两字时,还用手指着他的脑袋。

他吓得屁滚尿流。

我怕暴露身份,便提着上排离开他的摊位,到附近摊位上买了两颗包菜和虾米什么的,就优哉游哉地走出农贸市场。

假如“杀猪贼”所说不假,刘代魁地位岌岌可危。能传出这样的消息,绝不是空穴来风!

飞哥是何方神圣,还没弄明白。他不仅拳脚功夫了得,而且枪法百步穿杨,果真如此?我倒萌生出找个机会跟他切磋切磋拳脚功夫的念头……

“德华……”

抬头一看,竟然是郑清邦副镇长。

我朝他笑笑,说:“你好,清邦。”

我头脑里还在转着飞哥的事,突然遇见郑清邦,一时没有多余的话。

“听说前几天你被张书记骂?”他走近我神秘兮兮地探询。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

“听谁说的?”我反问。

“张书记骂你,是重视你!没事的。”他友好地拍拍我的肩膀,看见我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菜,惊讶地问:“你怎么还买菜什么的?”

“这辈子就打算终老良种场了,”我边说边往前走,“没戏了!滚回良种场去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不即不离地跟着。

我心里厌恶他,对他有一种抵触情绪,便停下脚步,看着他半冷不热地说:“这事得去问张书记。”

他讪讪地笑,笑得眼睛都变形了。

我转身迈步向前走去。

你郑清邦很了不起?还只是副镇长一个,副镇长算什么?老子我考上县府办秘书之后再追你还追得到,你别高兴、得意得太早了!

扭转头向身后看,郑清邦已无踪影。

我思绪又飞到“飞哥”身上,他是埋在刘代魁身旁的一颗定时炸弹吗?

刘代魁刚才两次说到要我好好对待云倩,这是警告我吧。我想离开云倩,哪里露出破绽而被他得知了?这么说,要离开云倩还必须跟刘代魁一个交代?刘代魁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黑帮团伙呀,我该怎么对付?

我能追到土地局的李雪梅吗?她告知我BB机和家里电话号码,这意味着什么?我考不上秘书,只是山旮旯里一个类农民呀,她会……

“去去去!一切为考试让路吧!”我放心里告诫自己。

我这么想着便走到街尽头的平安桥上,忽然记起从“杀猪贼”那里提来的上排的钱还没有算给他,于是又转身向农贸市场走去。

那杀猪贼是看在我“是”飞哥的兄弟的面子上还是交谈过后忘记了算钱?他如此崇拜飞哥,那这笔钱就算在飞哥身上好了。

“今晚炖上排补身子,好好念书迎考!”我看着手里提着的上排,笑着走过平安桥."哪里来滚回哪里去!"蓦地,我耳畔又响起县委张书记那天骂我的话,鼻孔里“哼”地一声,大步流星地往良种场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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