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手札

第四章 佳木纳小道 领取口令

发布时间:2018-12-06 10:54:12

在放山的过程中,所有人必须按照一定的顺序保持前行,走过的路不许回头反复找参,免得其他人怀疑其有私自藏参之嫌,再则也容易掉队发生危险。前进中即使遇到大倒木或小石砬子也不许绕行,只能翻越,目的是不能错过任何一处地方。根据经验,有些大棒槌(野山参)就长在倒木下或石砬子上。

找见棒槌后,要立即上前用棒槌锁(是用一根三尺长的红线绳,两端各拴一枚铜钱,用于栓参,起到拴宝和固定作用)将其拴住。有一条放山规矩就是发现野山参,要用红绳将其拴住,防止人参跑掉。

这时候才是重头戏,把头要在人参上搭起过梁,固定参杆(防止抬参时参茎倒掉折断参芦),从背筐里取出抬参的快当签子等专用工具,开始开盘子抬参。“抬参”,意指挖野山参过程,是放山人的最高技艺。抬参时先开“盘子”,根据山参的长势和生长环境,决定采挖方法。其他人在上风头打火堆,以熏驱赶蚊虫和预防野兽侵袭。初把郎则在陈把头旁边持树枝为把头扇风驱蚊还要随时给把头点上一支烟。

抬参需要许多专用工具。其中有快当签子,是用鹿角或鹿骨削磨制成六寸长的签子,用来拨土挖参,质地坚硬顺滑,不吸水不霉变,所以不会带霉菌,在划伤人参时不会使参体腐烂。抬参需要丰富的实践经验,必须确保人参的每一根须根的完好,如果挖断一根参须,人参就跑了浆气也就卖不上好价钱。所以,整个过程一般要持续几个小时。抬参所用的时间与棒槌的大小和生长的环境有关,放山人有时抬一苗大棒槌需要几天时间。

长白山的放山人有抬到“四匹叶插花(即在抬出人参的埯子里插上四根树枝),五匹叶挂旗(即在埯子旁边的树上挂红布旗),六匹叶砌庙”一说,以示庆贺。

马士豪之后还说了很多,但我早就不耐烦,还砌庙?若是找到了那样的人参,给盖个城门楼子都不在话下!烦躁之下,我俩眼在屋里四处的乱瞄。

当目光扫过房梁上时,忽然瞧见上面挂着一顶落满灰尘的钢盔,钢盔的前面正中有一个很大的黄色星星,看模样应该是侵华日军使用过的三零式钢盔。

1939年,在和苏军的诺门坎之战中,日军又发现大量日兵尽管戴着钢盔,依然在作战中因头部中弹而死,后来研究发现,苏军之所以打的这么准,因为日军当时使用的钢盔,前面正中有一个很大的黄色星星,这是日军的标志。

而黄色在战场上所有光线中是最醒目的,于是,苏军老远就能发现日军的士兵,并且瞄着黄星星开火。诺门坎战后,吃了大亏的日兵被迫改小了钢盔前面的黄星,抗战后解放军也有大量使用和仿制。在云南边境维稳的时候,偶尔还能看见这种款式的钢盔被用来做饭,而那些钢盔都是中国远征军和日军作战时日军留下的。

我指着钢盔岔开话题:“你家怎么还有那玩意?可是稀罕的老物件了。”

马士豪咧咧嘴漫不经心的说:“不就是一个破钢盔嘛,这是个日本兵的,听说这日本兵一直在长白山里活到了八几年,之前经常端枪出山打家劫舍,一被发现就钻进老林子,部队也进山搜剿过好几次,都没见到人影,有次他下山找吃的,被俺姥爷一枪撂中,钢盔掉在原地人跑了,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可能是死了。于是钢盔就被俺姥爷拿回来放在房梁上,屋子漏水啥的还能用它接点。”

活到了八几年的日本兵?我听后顿时露出副见了鬼的表情,日军是1945年投降,战后所有的日本兵基本上都被遣送回国,除了些甲级战犯被留下审判,怎么在长白山遗留有一名日本兵?难不成是逃兵?

“他是逃兵?那也不活(不合理)啊,日本投降至八几年有四十年的时间,就算那会他二十岁,八几年已经六十多岁,走路都费劲的人怎么在老林子里面活下来?而且长白山里不缺少吃的,他为什么要下山打家劫舍?”

马士豪挠着脑袋摇摇头:“那俺就不知道了,听俺姥爷说,这日本兵是被留下来在长白山执行任务的,思想很狂热,所以就一直活了下来。这里面的道道多得很,你要想闹明白就去问俺姥爷,他知道的比俺多。”

见他知道的也不多,我便将话题转到了别的上面。快到正午的时候,马三爷背起手踱着步子走进屋里,一句话也不说盘腿坐到炕上,闷头点起烟枪有一搭没一搭的拔着。

“姥爷?事儿能成不?”

“不好说,今年的事儿邪乎,刚刚出去转悠了圈,听屯里的响山说,山西边的伐木场天天砍树,折腾着黑瞎子、狼群全都四处乱跑,根本不在原先的窝里,这时候想到山东边,如果不绕路的话,得从佳木纳小道走。”

马士豪明显愣了下,过了好一会才意外道:“佳木纳小道?那不就是二十年前那批人走的路吗?”

马三爷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对,当年那群人失踪后,至今也没有人走那条路进山,现在能不能找到还是个问题。”

见他满脸愁容的样子,我忽然觉得长白山可能真没自己想的那样简单。能让在长白山混迹几十年的老猎人都惧怕的老林子,里面肯定有极其危险的东西。

悄悄推了下马士豪,我低声问道:“佳木纳小道有那么吓人?之前不也都有人去吗?”

马三爷接过话头:“佳木纳小道之前不叫这名字,叫通达路,意思就是通向发达的路,寓意从这条路进山的猎人们都可以满载而归,但二十年前那件事发生后,就被改成了佳木斯小道,佳木纳满语的意思就是存骨之地、埋骨之地,走上这条路的猎人就是走向坟墓。”

我试探的问了句:“那能不能走外围绕着走?这样总不会还会撞见野兽吧?”

小地主也是满脸希冀的看向他姥爷,马三爷咬住烟枪猛地吸了好几口,想了好一会才否决了我提议:“不成,若是从外围走,咱们到时候肯定会从别的屯过,撞见了不好,虽说没挑明,但是规矩都是默认的,西边的人跑去东边放山,东边的人吃啥?到时候全乱套了。”

听到这话,马士豪搭耸着脑袋有气无力道:“那咋整?姥爷你怎么看?”

马三爷撇头转向他,一本正经的说:“我咋看?老子站着看、躺着看、吃着西瓜看、嗑着葵花子躺在椅子上看,总之怎么舒服怎么看,成不?”

小地主忙摆手讪讪的说:“成成成,姥爷你想咋来都成,俺绝不崩半个屁。”

没多搭理他,马三爷想了会用烟枪轻轻的敲在桌上:“下午我去屯里再问问别的炮手,算算时间也是时候得进山秋猎了,不然今年冬天就难熬喽。”

中午的时候马三爷吃完便出了门,他前脚刚走后脚小地主便带我摸出屯子。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搞得就像做贼一样?”

马士豪笑眯眯的说:“就是做贼,屯里的秋猎时间还没到,现在谁家要是先进山狩猎就是算偷,俺带你去下几个套子,明天开个荤。”

初来此地,人生地不熟,我本不想惹事,不过看他满脸兴奋的表情,也不好打断他,便只好说:“低调点,被人抓到咱俩得被你姥爷揍死。”

马士豪猛地顿在原地,心虚的看了眼四周,见没人才说:“你别吓诈唬!最多把俺腿打断,俺姥爷不可能动你,问题不大。”

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都这样说了,我也只能跟着他。走了段距离,我发现咱俩现在的位置已经算是在山里,周围都是密匝匝的树林,想起马三爷之前说的话,立马拉住他问道:“你是要进山下套?咱俩赤手空拳,连把刀都没有,碰到狼群黑熊咋办?”

马志豪拍着胸脯说:“嘿嘿,又不是进到深处,在外围干他凉的一票就成。”

见他十拿九稳的样子,我只好又信了他回,刚好我也是头次进长白山,对这里也好奇的很。南方的山林和北方的山林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南方的山林有个很明显的特征就是密,山林里的树木大多是紧凑的挨着,普遍不是很粗壮,空余的地方还长有藤蔓等乱七八糟的植物,而北方的山林则是较为稀疏,但是树木长得又高又粗,几步间就已见到好几颗一抱粗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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