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慢慢的变热了。
时节已是到了谷雨,雨生百谷。雨量充足而及时,谷类作物能茁壮成长。立夏就要来了。
姜岳拉开了帐帘,看着这黑布隆冬的,乌云遍布的天,他总觉得自己也被这黑色的乌云压得死死的。时不时春雨便会降临,苦了他们这些还在训练的新兵蛋子了。
姜岳摸了摸自己长出的胡茬,笑了笑。自己来这也有一段时间了,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与蓄胡无缘,没想到只是参军不久便长起了胡茬。
“呔!孙子!你在这偷偷摸摸的看个什么东西!”
周二狗一声唱腔大吼将姜岳吓得全身一颤,平静下来时他没好气的踹了一脚周二狗。两个人朝夕相处了许久,已经积蓄出了不浅的感情。
“嚯!你看看!这身体给我壮的,看来这训练还真有效果呢。”
周二狗戏谑的打量着上身没穿衣服的姜岳,姜岳笑着点点头。在白天高强度的训练之下,姜岳自己晚上的时间还要拜托周二狗训练自己。长时间的锻炼让他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身上的变化。
“现在的我,应该可以算是一个军人了吧?”
姜岳舒展了一下身体,抬头再看了看那天,正当二人准备回帐之时,一道尖锐的号角声吹起,令周二狗脸色剧变。
“姜岳!穿衣服跟我走!”
周二狗没有解释,拉过挂在帘子上的衣服丢给了姜岳,姜岳接过之后快速的套上便跟着周二狗跑了起来。他好像从未看过这个脸色的周二狗,既然脸色有变,那就一定有事发生了。
乌鸦在树上看着二人跑远的身影,黑色的眼睛微合微闭。就在这时,天上下起了小雨,雨不大,却很密集。
校场上已经有不少的人了,许多的新兵还是一脸茫然。李宗霖就站在演武台上,他的表情是狰狞的,姜岳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居然能有这样的表情。李宗霖的牙齿在嘴巴里轻轻接触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兴奋,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颤抖,他的剑在悲鸣,在欢笑,在咆哮,他的剑渴望着鲜血的洗礼。
“新兵蛋子们。”李宗霖开口了“想必你们还不知道吹这个号角的意义。”
“这个号角和别的信号不同,这叫‘蜂窝角’,蜜蜂的巢窝在受到攻击的时候总是能聚集到一起的。而这个号角,当另一方拥有它的人吹响它的时候,蜂窝角会发出极为刺耳的声响“李宗霖在冷笑。
说到这里,已经有很多新兵的脸色一变,他们已经懂得了李宗霖的意思。
“沧州南郡的部队被袭击了,”李宗霖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滴“全军出发,目标沧州南郡”
李宗霖跨上罗墓给他牵来的马上,他的长发已经被水打湿了,所有人的头发都已经湿了,新兵们感觉自己身上流的不是雨水,而是汗水。
“目标是,杀完那些敢越境的荒州的小兔崽子们”
说完,李宗霖两腿一夹马肚,已是率先冲了出去。
“新兵蛋子留下一半看住西郡!老兵们全部走!”
罗墓踩上了马,大笑一声,率领着西郡所有的老兵们扬长而去。新兵们呆立在了原地。
他们就像是黑夜里的老鼠,可是他们是嗜血残忍的食人鼠。
“儿郎们,报效国家的时刻到了!随我一起前往!”
金忠伟大笑着冲进了马圈中一跃而上,有了第一个人的带动所有的新兵都热血往上冲,他们欢呼着随着金忠伟冲进了马圈,所有的新兵都跨上了马,包括周二狗,唯独一个人
姜岳。
金忠伟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这种不会骑马的公子哥,就留在西郡帮我们好好看守阵地吧?驾!”
他身后有很多的新兵从姜岳身旁经过的时候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目光蕴含着嘲笑,周二狗在原地愣了愣,他张口问道“姜岳,要不咱俩一匹马?”
“不用了,你去吧,记得多杀几个。”
姜岳笑着摇摇头,周二狗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姜岳已经转身回去了。周二狗挠了挠头,他看了一眼驭马远去的众人,又看了一眼姜岳,他咬了咬牙,奋力的夹了马肚,骏马疾驰而去。
姜岳走着走着停了下来,他的脸色很苍白,他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可是此时此刻,他很想杀人。
他抬头,冲着那满天乌云,冲着那遥遥老天,怒吼了起来。
沧州,南郡。
一群荒州的士兵在南郡外僵持着,他们僵持了有多久了?他们也不是很清楚,他们的兵力虽然多但并不强,因为他们的首要任务不在这,他们的任务只是就在这儿驻军并威慑。
天已泛出鱼肚白。
“将军!将军!西郡的人马来了!”
一个士兵兴奋的冲到了在城墙上休息的一位金盔大将面前喜悦的说道,金盔大将听闻此话目露舒坦之色,随后一缕狰狞跃然而上“妈的,一晚上快被外面荒州的那群鬼东西给烦死了,打也不打,动也不动,如今援军已到!传我口令,大开城门,出击!”
城门大开,两波人马对着荒州的士兵驻扎的地域冲了过去,荒州的士兵们一阵慌乱,他们所接到的任务只不过是来此驻扎,其他再无其他,如今面对两波人马夹攻,这该如何是好?
“大人,已有两波人马向我们攻来,已无逃生之路!大人!我们该如何是好?”
“恩?”那被称之为大人的白发老头凹陷着眼睛,看上去尤为可怕,他听到此话,眼睛一亮,连忙将那士兵拉到身旁来问道“那另一波人马可是从西方赶来?”
“禀告大人正是!而且西南两郡似乎兵力相当,应是出动了所有的兵力来围剿我军!大人这该如何是——!”
士兵话还没有说完,老人便往他的胸膛之内插入了一把匕首,还没等士兵反应回来,一拉一搅无一不是狠辣的招数,那士兵临死之际全身颤抖,看上去尤为痛苦。
“恬噪”老人站了起来,他的双眼变得炯炯有神“西郡,南郡。”
“好啊,好啊。国师果然绝世无双,绝世无双啊!”
老人拉开帘子,帘外已冲进了不少沧州的士兵,李宗霖刚一剑刺死了一名士兵,转过头来看向这名老人,待得他看清后,不由得瞳孔一缩!
“黄学伟?堂堂荒州武相居然在这?倒是让我吃了一惊啊”李宗霖垂下剑,冷冷的看着前者。
“哈哈哈哈!国师大人!李宗霖!果然!哈哈哈哈”
黄学伟似乎步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他双手成爪,不顾后者疑惑的目光,压低身子已是冲了过去!
“来的好!”
李宗霖悬剑,与黄学伟缠打在了一起,黄学伟的武功很是邪门,是将一些毒物炼化后浸泡在其长指甲之上,传言只要被他的指甲划破一道口子,想必也会命不久矣。
李宗霖护住自己的命门,暗骂一声奸滑老贼,顺势一剑劈向黄学伟的顶门,黄学伟似乎早已料到此招。双指一挡,手已是向李宗霖的大腿处攻去。李宗霖暗叫一声好,剑决引来挡住这一手攻击,而另一只手顺势运出内力向黄学伟的背部击去,这是其成名剑法沧澜剑的第二式大雁双飞,此掌本就为虚晃一招,而黄学伟果然中计,腾出双手来回击。
李宗霖转身将内力腾散,剑尖一挑回身一刺噗嗤一声便刺入了黄学伟的胸膛之中。
“来得好?”
黄学伟看李宗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傲气之时,却是忍不住自己内心中的得意之情,一边口吐鲜血一边笑道。
“是你们来得好啊,李大将军,啧啧啧....”
李宗霖的心头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