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只觉心里暖暖的,感受到一种浓浓的亲情,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啦,你以后练功勤一点,我就满意了,我走了,不必相送。”
张虎点着头说:“好,我知道,师傅,您好走。”
走出一段,回头看时,张虎仍站在城门洞下向这边张望。
赵无极向城门的方向挥了挥手,心中暖意融融。
走出半里多地,就看见前面路边上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马车四王还站着六名背刀佩剑的武师。赵无极再仔细看,这几名武师似乎有些面熟,正在疑惑之时,就见马车车厢门开了,王黛云一身粉色的衣裙,飘逸出尘,走出马车,向赵无极迎上前。
赵无极本不想让她相送,就如同不想让张虎相送一样,在内心深处,赵无极畏惧见到分手离别时的黯然神伤,所以和她说离开的时间时,说得很含糊,没想到她还是准确地等在这里。
王黛云和同龄女孩相比还是略显身材矮了一些,也瘦弱一些,但今天的气色很好,一惯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再配上她大的惊人的眼睛,显得异常动人心魄。
迎着那清澈祥和的眼睛,王黛云柔声地说:“郎中先生要走,我无论如何要来相送的,送君千里,哪怕终需一别。”
赵无极拱了拱手说:“多谢了,黛云姑娘。”
这时一个小丫鬟从车厢里走出,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她一边打开一边说:“这是我们小姐四更天起来亲手做的点心,请先生品尝一下。”只见食盒里摆着四色精美的小点心,还微微冒着热气。
王黛云面色含羞地说:“小女子这些年除了读书之外,就只学会了这一点点手艺,请先生不要见笑。”
赵无极也不推辞,伸手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细细品味了一下说:“小姐做的点心酥滑松嫩,已经掌握了做点心的精髓要义,在下能有此口福,多谢,多谢。”
看着赵无极不一会就吃完了所有的点心,王黛云露出满足的表情:“先生孤身一人行走江湖,还要注意世风不古,江湖险恶。”
赵无极笑着说:“多谢小姐关心,江湖险恶我一来到五洲城就体会到了,以后自然要多加小心,不让肖小得逞,小姐今天的气色不错,以后勤加练习功法,定能有所成就的。”
话说到这里,两人似乎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间都沉默起来。
最后还是赵无极开口:“小姐保重,我这就走了,最多一两年我就会回来,指点小姐继续修炼。”
王黛云仍然无言,但眼框里已经满是泪水,她只是无声地点点头,令赵无极不禁又有了心痛的感觉,仿佛这一走就是天各一方,永远诀别了一般。
他迈开脚步,但脚步忽然沉重了许多。
再回首,王黛云的泪水已经无声地流下。
赵无极咬了咬牙,心中一硬,不再回头,大步向前方走去,走了许久,也不敢回头,仿佛一回头,就再也迈不动沉重的步子。
但在心中,却是沉甸甸的,被一个清晰的倩影占据,万分不好受。
离别总是一种痛!
夏天的太阳,用骄阳似火来形容丝毫不过分,大热天,路上行走的人自然就少,只有一些赶着马车,推着货物的行商,还在不停地赶路,但到了将近中文,很多人就将车辆赶在树荫下休息,路人几乎就没有人了。
赵无极走到中午,看看天上烈日当空,没有一丝云彩,两边的树林静悄悄的,没有一丝的风,树梢纹丝不动,也觉有些热,就走进树林中,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下乘凉,同时吃些干粮。
吃完了午饭,赵无极靠在一棵树下休息,慢慢陷入半睡的状态。
忽然,一阵衣诀破空之声传来,与树林中的鸟语虫鸣截然不同,赵无极顿时惊醒,先一把摸到自己的包袱,再侧耳细听,就听见一个高速而来的衣诀飘荡之声,由远而近好快的速度,似乎还不止一人。
一个黑影“刷”地从赵无极身边高速掠过,紧接着两个人一前一后高速掠到,其中一人厉声高喝:“看刀。”一道淡淡的小小刀影厉啸着追向第一个黑影,黑影陡然止步,刀影从他身前飞过,居然划出了一道弧线又飞了回来,掷刀之人伸手接住,另一人已经追上了黑影,掌中剑发出雪亮的剑光笼罩了黑影。
两人顿时战在一起,黑影伸手在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封住了雪亮的剑光,那掷刀之人却没有出手,而是站在一边观战。
赵无极拎起自己的包袱,走近几步,上前观看动手的两人,追赶之人年约四十上下,黑面黑须,矮矮胖胖的身形,但动作却灵活飘逸,剑法精奇,每出一剑,居然有两寸长的剑芒吐出,剑芒所过之处,断枝纷飞,赵无极虽不懂剑法,也能看出他的剑法非凡,完全占据了主动。
使软剑的黑影年约三十,眉清目秀,长得还算不错,一柄软剑专走偏锋,招数出人意料,再加上软剑可任意弯曲,往往能使出一些难以想象的剑招,但即使这样,他也难以抵挡对手绵密严谨的剑法,只是靠着身法的轻灵和古怪的软剑招式勉强支撑着,一时之间还不至于败落。
再看一边观战的人,年纪也在四十上下,身材剽悍,右手捏着一柄小小的飞刀,出奇的是,那柄飞刀居然是弯曲的,几乎弯成了一个直角。
看到这柄飞刀,赵无极马上想起一个人。
江湖传言,小李飞刀,一击必杀,一刀在手,走遍神州。
这个小李飞刀,就是号称暗器天下第一的李寻欢,和他的飞刀绝技,弯刀射月。
武林中只有李寻欢使的飞刀是弯的,据说可以在空中展转回旋,变幻莫测,百步之内从不空回,堪称武林绝响。
难道飞刀李寻欢就是眼前之人?
如果他是李寻欢,那么使剑之人就是追日电剑草上飞。
草上飞号称江湖第一快剑,孤独九剑剑法有神鬼莫测之威,传说中这套剑法是他在一座无名山峰中巧遇世外高人,受世外高人传授的剑法。
这二人行走江湖一向是刀不离剑,剑不离刀,小李飞刀和追日神剑号称刀剑双绝,江南双侠,在江湖上的名声地位远在山庄马尚业、垂柳山庄谢铭煜等人之上,算得上侠名远播,没想到在这个地方碰到了。
赵无极再看草上飞和那人的交手,孤独九剑果然是变幻莫测,威力惊人,连赵无极这样对剑法外行的人,也能看出草上飞已经完全控制了交手的局势,绵密的剑光笼罩了那人前后左右,而那人的身法也是一绝,速度竟比草上飞还要快一分,只是剑法相差甚远,内力也逊色对手一筹。
他开始倒是有一两次逃逸的机会,赵无极有些奇怪他为何还要苦苦支撑而不逃,再转念一想,马上明白了,关键是在李寻欢身上。
有李寻欢这样江湖顶尖的暗器高手在一边窥视,任何人在与敌交手的同时,都得将很多的注意放在他身上,如此一来,武功自然要打了折扣,那人如果逃跑,将后背留给李寻欢这样的暗器之王,无疑是送死。
所以正是由于有小李飞刀在场,对方打也打不好,逃也逃不掉,进退两难,处境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