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孤军
此时,太平洋上正游弋着一支被人遗忘的”孤军”.
邹容率领着舰队,正在以25节的时速行驶在太平洋上。
舰队自从通过宫古海峡、扔下“水泥棺材”后没有回头,一路向西进入了太平洋深处。
接受的任务有点诡异。从基地出发时许小龙并没告诉邹容下一步作战计划,甚至没有明确目的地,只是让这支舰队通过宫古海峡后按事先确定的航行路线不紧不慢的先走着,随时听候许小龙下一步指令。
太平洋广袤无垠,碧波万顷。站在“金州号”巡洋舰的甲板上,邹容视野开阔,感慨万千。
邹戎,37岁,是海军中小有名气的“博士舰长”。曾两次率舰参加亚丁湾护航,他对海洋有着别样的深情。
还是在上小学的时候,地理课老师告诉学生,海洋面积占地球表面积的三分之二,人类未来所需生存资源将完全靠海洋获得;他还告诉学生,老中国将煤油称为“洋油”,将火柴叫“洋火”,因为制作这些东西的技术都是从海洋进入中国的。
从那时起,邹戎就对海洋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在他眼里,浩瀚无边的海洋是美丽而又神秘的,这也成为了他以后走入海军军事学院的最初动因。
随着年龄的增长,邹戎不断看到了海洋真实的另一面。
他知道了,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与郑和下西洋同样是历史上人类的壮举,但哥伦布的航海队伍是全副武装、端着西方先进的枪炮登上新大陆的,一上岸就把枪口对准了当地土著居民,他给新发现的土地带来的是征服和杀戮。而郑和的船上则装满了中国的珍珠、玛瑙和特有的瓷器,带着中华民族招牌的笑容,和那里的居民公平等价交换商品,他给那里的人民献上的是友好与和平。
邹戎还知道,八国联军以及日本人对中国人的侵略和屠杀,都是从海洋进入的。海洋是老中国不设防的大门,别人可以随意闯入。
在亚丁湾执行护航任务的那些日子里,邹戎看到西方国家护航编队的军人在甲板上尽情地喝酒跳舞,和岸上的异国姑娘淫笑着送飞吻,有一种把海洋当成家那样的熟悉和肆无忌惮,完全放得开。而中国军人则小心翼翼,处处如履薄冰,对海洋一副陌生感。
邹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凡是发达国家无一不是重视海洋、掌握了海洋的国家;谁掌握了海洋,谁就掌握了世界。
这种认识一直伴随他成为军人,成为中国新一代的海军舰长。
今天他的职务不仅仅是舰长了,出发前东南战区司令员许小龙临战派将,出乎意料地把这支规模庞大、战力超强的舰队交给了他,大有“天降大任于斯人”的味道。
舰队配有15艘“深蓝”级导弹驱逐舰,5艘导弹护卫舰以及两栖登陆舰、补给舰等28艘舰船,组成三个舰艇战斗群,是东南战区海军迄今为止战力最强的舰艇编队,按规格与惯例,舰队指挥官起码是少将级别,而邹容肩扛的只是两杠四星。
宣布任命后邹容向许小龙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表情平静地接受了任务,没有想象中的受宠若惊或面露难色,他具备淡泊名利、宠辱不惊的定力,同时他更相信自己有能力统帅这支舰队。
许小龙也没有更多勉励之词,只是赞许地点点头。
几天里,舰队周边未遇任何骚扰,一片平静;供给舰保证了舰队的伙食顿顿鱼肉菜蔬,生活绝对“小康”,可是官兵们就是“幸福”不起来,隐隐有一股情绪在蔓延。
基地已经传来消息,先是轰炸日军机场,再炸钓鱼岛上日本兵,中日已经正式开战,而且打得挺热闹,自己却成了局外人,像孤魂野鬼似的在大海里转悠,连个鬼子毛都看不到,确实有点不甘心,许司令是不是忙着打仗把这群人给忘了。
作为舰队主帅邹容可不敢这么想,他时刻绷紧着神经。别看太平洋此刻假惺惺的向你展示着平和的笑脸,浩瀚的深处却是杀机四伏——庞大的美军航母战斗群已在太平洋水域游弋,美日攻击型潜艇幽灵般时常在深海中出没,对手的隐形战机随时都有可能毫无察觉地出现在舰队上空展开突然攻击。作为孤立无援的舰队时刻处在危险之中。开战后日军已经封锁了大隅海峡、对马海峡和宫古海峡,来时的路已经堵死,要想回到基地只能另辟蹊径,艰巨的任务还在后头,孤军在外第一位就是安全。
邹容把自己的警觉传导给舰队全体将士,要求五千人马时刻保持着“人不卸甲,马不卸鞍”的临战状态。各舰载探测雷达全天候开启,长长的声呐拖曳在战舰后方海水中,20架舰载反潜直升机轮流升空,在上空佑护着整个舰队的安全。
每到深夜,邹容与各舰指挥官一样,到战舰各个岗位巡视一遍,看到战士们都在精神抖擞地坚守岗位,他心方安。望着舷窗外漆黑夜色笼罩着洋面,倾听着拍打着船身的涛声,远征在外的军人心中自有一种别样的情结。
走出宫古海峡的第二天,基地电文到了:日军最先进的潜艇部队失去踪迹,请你们注意“尾巴”,遇有潜艇跟踪立刻采取果断措施。
邹容立刻警觉起来,马上向各舰询问,大多数回答是“没有情况”,只有一个雷达兵回答得有点含混:“没发现明显的异常目标”。
“明显”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邹容立时抓住疑点,拿过话筒直接向雷达兵询问。
“报告首长,今天2时17分,发现几个异常光波闪过,以后再没出现,所以没有报告,我已做了扫描记录。请首长指示。”
“立即调出日军新式潜艇讯号样本,与记录进行比对。结果立刻报告。”
“人过留影,雁过留声”,耗子溜过去还有爪子印。尽管日军新式潜艇具有超隐身功能,其微弱的推进器声响和雷达波特征还是被曾经发现和跟踪过它们的“蛙兵”身上的译码器记录下来,邹容将其及时输进了“声波档案”。
“报告首长,比对结果相同,确认符合日军新式潜艇雷达声波特征。”只十分钟,雷达兵就报告了结果。
各舰同时响起了战斗警报铃声,全体官兵立刻进入各自战时岗位。
邹容命令:所有反潜直升机立刻升空,对周边30海里水域严密搜索;发射无线声呐爆弹,强化搜索效果。
由反潜机尾巴处吐出的无线声呐爆弹像礼花般的在空中爆裂,无数无线白色声呐探头雪花般撒向舰队周边的大海,形成无数触角在海水中搜寻。
反潜机射出的雷达探波好似探海神针,探查着四周每平方米的海水。
“异常光波”再次显现在高精度的反潜机雷达屏幕上,尽管极其微弱,时断时续,还是被捕捉到。
“发现日军潜艇,数量5艘,深度120米,平面距离30海里。速度28节,报告完毕。”雷达兵声音自信而洪亮。
邹容惊出了一身冷汗,30海里,简直就是在鼻子底下。他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延迟了日军潜艇的攻击,让自己的舰队躲过了生死一劫?按照日军潜艇数量和导弹威力测算,只要任何一个日本鬼子的脏手把按钮按下,整个中国舰队就会顷刻葬身海底。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就是战争的法则。你没率先出手那是命中注定,中国军人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邹容立刻下达了攻击命令,五五三十五颗反潜鱼雷同时从各自炮口飞出(相当于饱和攻击),半秒钟后加速到2.0马赫,30海里距离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仅用两秒钟,每颗体长2米、直径180毫米的35颗反潜鱼雷“锤”进了毫无防备的日军潜艇,炸断5艘日军潜艇的舰身,海底传来一阵沉闷的爆炸声,水面上蹿起数根十几米高的粗大水柱,日军5艘世界第一隐身的新式潜艇瞬间被炸成碎片,沉入海底。
舰艇官兵均被这壮观的场面吸引住,和平年代长大的军人们还没亲身体验过战争。他们忘记了欢呼,一个个张大嘴巴。
二十分钟后,日本军人的尸体碎块伴随着潜艇溢出的油渍出现在海面上,随着浪涌缓缓漂浮着,引来了很多海鸟在上空盘旋啄食。刚才还情绪沸腾的官兵们一下子沉默下来——战争带给人类的不仅是壮观,还有血腥与残酷。
事后邹容他们才知道(准确地说是推测到),日军潜艇之所以跟踪十几小时没有动手,一是他们在忙着收集记录中国海军新入役的“深蓝”级驱逐舰的雷达讯号特征,这对以后的战争很有用;二是山崎命令他们离日本国土足够远时再开始攻击,尽量为日军开脱战争罪责。
“可爱”的山崎亲手把5艘最新式日军潜艇送进了地狱。
长出一口气后,邹容发出的第一个口头命令是:给那个雷达兵记一等功,返回基地后报战区批准。
成功迈过生死线,邹容的舰队有惊无险,继续前行,直到许小龙的命令传来。
两天后,许小龙命令舰队九十度右转,从正南方向折回,掉头直奔钓鱼岛参加中日海战。
舰艇上一片欢呼,不少战士把帽子扔向空中,惊得海鸥“噗噗“乱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