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尸蝼蛄吃了新鲜尸体以后,要在这附近消化七日,才能离开。楚老算了算时间,还有两天就刚好七天。如果到了第七天还找不到尸蝼蛄,想找到它将难上加难。
为了引尸蝼蛄出现,楚老决定用自己当诱饵,引它上钩。
楚老首先找了一口棺材,在棺材外面抹上了尸香粉(用人骨磨成的粉末),而他准备用银针封住自身经脉,让自己进入一种假死状态,这也是他在书中找到引诱尸蝼蛄出现的唯一方法。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楚老便躺在了棺材里,他先是用银针封住了自身的经脉,并在昏迷前告诉小徒弟,只要尸蝼蛄一出现就马上拔出他身上的银针。同时交代小徒弟,一定不能让尸蝼蛄靠近他的身体。这小徒弟虽然年幼,跟楚老也见过很多事情,对师父是格外敬重,所以师父的话他是深信不疑。
其实这个方法也非常危险,因为楚老一旦封闭自身静脉,他将进入昏迷状态,封闭经脉的时间一旦超过四十八小时楚老将再也醒不过来了。然而楚老算准尸蝼蛄会在四十八小时内出现,所以他并未告诉小徒弟封住经脉的弊端。
谁知道这次楚老失算了,小徒弟这一等就是整整三天。
第三天傍晚。
小徒弟像往常一样,假装着给楚老上香,磕头,还别说,小徒弟跟楚老见过的白事多了,这做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待到这一切全部做完以后,一个老太太踱步走进了堂屋。
“小师父,楚老这是咋了?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老太太看了看楚老的“尸体”。
小徒弟打小跟楚老在村里生活,这个老太太他倒是见过,具体是谁他却忘记了。
“我师父他…他…他前天突然不知咋滴躺下去再没起来过……”
“呜…呜…呜…”小徒弟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虽然眼前这人是村里的人,但小徒弟依旧紧记着楚老的话,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是在演戏。
“哎!可惜了!楚老这么好的人……”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我可否给楚老上柱香?”
“多谢婆婆对我师父还有这片心意,您请吧!”说着,为老太太点了三根香递给她。
老太太接过小徒弟手中的香,缓缓走向了停着楚老“尸体”的棺材。小徒弟望着老太太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安。
正当老太太走到棺材面前鞠躬的时候,小徒弟暗道一声,不好。因为他此刻突然想起来,这老太太不正是李关地刚刚去世的母亲吗?
小徒弟此刻也顾不得许多,快步冲了上去,一下撞开老太太,伸手就向插在楚老身上的银针抓去。
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骨感的。
老太太瞬间好似变了一个人,一改刚才那副年老体衰的样子,闪身躲开向她撞来的小徒弟。
“嘣”的一声,小徒弟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撞在了棺材上。
小徒弟此刻感觉自己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好在刚才这一撞,把棺材撞翻了。此刻楚老的身体落在就在小徒弟身旁。他连忙伸手拔去了插在楚老身上的银针。
“师父,快醒过来!”小徒弟大喊到。“师父……师父……”
“哈哈哈哈哈……”一旁的老太太阴沉着脸,“别叫了,你师父早就死了,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想诱我上钩?哈哈哈…小乖乖,你别急,我可不喜欢吃新鲜人肉。等我先吃了你师父,再杀了你放几天吃。”
由于小徒弟并不知情,以为是眼前这个妖怪在骗他,楚老一定是昏迷时间过长,醒过来还需要点时间。所以自己此刻要做的就是保护好楚老的身体。
小徒弟随手抄起一条木凳,就向“老太太”打去,而老太太只是随手一挡,木凳应声而碎。
尸蝼蛄虽然算不得什么厉害的妖怪,不过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绝对是难以战胜的存在。几个回合下来,小徒弟已经是遍体鳞伤。
“嘭”小徒弟再次被老太太摔在了地上。
“小乖乖,别反抗了!你越是这样,我越喜欢。好久没有吃过小孩子的尸体了……”老太太笑了起来。
小徒弟艰难的爬了起来,此刻他仍然坚信着师父会醒过来,不过幼小的他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和尸蝼蛄抗衡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师父的身体面前,用自己的幼小的身躯挡住尸蝼蛄的前进。
“真无趣,结束这无聊的游戏吧!”老太太缓缓的走向楚老和小徒弟。
“我要死了吗?对不起,师父,没能坚持到您醒过来!”小徒弟默念着闭上了双眼……
讲到这里,袁衍一并没有告诉我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
只是告诉我,正好当时他路过坝头村,听到了这件怪事。赶到楚老家时正好赶上,出手救了小徒弟,这个小徒弟就是后来的楚子州。
由于楚老已经去世,楚子州再无了依靠。将楚老安葬以后,袁衍一经过深思熟虑便将他送到了茅山。
这楚子州上茅山以后展现出了他惊人的天赋,茅山掌门章维之破格收他为关门弟子,成为如今茅山的二代弟子。
袁衍一不告诉我具体发生什么,也符合他们这类人装神秘的性子,我也懒得追问,又不是第一次被他吊胃口。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晚上的事儿想去凑凑热闹不?”袁衍一跟我说到。
“不去了,你们去!”我拒绝道。这事涉及面那么广,就拿我知道的来说,最开始是灵机局,然后‘睺’肯定也和这件事有关,这儿又冒出个“茅山七子”,是好事才怪。
“你不想知道那个神秘人了?”袁衍一一副神叨叨的样子。
“不想知道!我走了!”我怕自己忍不住好奇心跟他去,不等他回话转身便离开了。
我还得回去把家里收拾收拾,把老婆和孩子接回家来,过我的好日子。
……
后话,多年以后,楚子州跟我讲起了这件事儿。
当时,楚子州也以为自己将死在尸蝼蛄手里,可关键时候袁衍一出现了。
尸蝼蛄算不得什么厉害的妖怪,只是幻化的能力比较特别,这类妖怪在袁衍一手里走不过几个回合,很快袁衍一便完虐尸蝼蛄。
直到袁衍一出现,楚子州才知道楚老早已经死了。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据尸蝼蛄交代,这一切其实是楚老在幕后操控的,他在祖上传下来的手记里找到了培育尸蝼蛄的方法。
这尸蝼蛄别的不行,偷尸体是一流的。
楚老想利用尸蝼蛄的特殊能力去偷富贵人家的尸体,然后自己出面找回,这样就能从中牟利。
他没想到的是,尸蝼蛄培育成功以后居然却不受他控制。为了避免这件事被人知道,他只能亲自出手将尸蝼蛄消灭。
而楚老并不知道尸蝼蛄吃了尸体以后会开启灵智,有了智慧以后的尸蝼蛄识破了他的计划,自然不会上当。便有了之后的事。
整件事最可怜的人是楚子州,他从小敬重的楚老居然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为了护住楚老的身体,他差一点付出生命。
这也是袁衍一不愿意告诉我具体发生了什么的原因。知道这一切后,我不由得佩服袁衍一,他是那种永远把别人放在第一位的人,或许正因为有他这样的人,这个世间才能充满阳光。
我不由想起刘禹锡在《竹枝词九首》里写道。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奈何人的心就那么点大,有时候却比鬼神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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