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楼

第10章 黑暗中的脸

发布时间:2019-10-25 11:44:07

秦岭把车子拐出了小区,行驶在宽阔但却有些拥挤的马路上,口中问道:“疯子是谁,咱们去哪?”这时候我已经和疯子通完了电话,然后默默地记下地址,说给秦玲听,秦岭点点头向疯子所讲的地方开去。

我为秦岭解释道:“这个疯子是我一个朋友,叫胡迪清,市局刑侦大队的。”秦岭点点头说道:“你要这么说我能记起来有这么个人。”

“你认识?”我问道,秦岭摇摇头又点了点头笑道:“也算不上认识,刑侦大队一共三个中队,有一次他们系统内搞活动,那时候我不正谈了个男朋友是公安系统的吗,我记得他给我介绍过这个人。对了,人家不是有名字吗,为什么叫他疯子啊。”

我笑道:“那你们为什么叫我老鬼呢?这就是个绰号,这个绰号可不是我给他取的,系统内大部分人都知道。原因有两点,第一,这人是个工作狂,一工作起来就好像入了魔一样,不破案誓不罢休,人一旦专注起来,加上又不笨就会有多种猜测和想法,以找到到最终的真相,但在此期间他的所作所为,让外人看起来就好像疯子一样。比如走路撞墙,开车撞树,他都能干的出来,脑子不定什么时候就跑到案情上去了,属于跳跃式思维。”

秦岭抿嘴一笑说道:“那第二点因为什么呀。”

“疯子是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高材生,我不知道你了解不,这个大学是巡捕学校中的清华北大,他老爷子又是省厅的老刑警中的一把手,最后挂了副厅级待遇退的休。”我说道。

“那他怎么混得这么差,到市局里工作,才做了个中队长,这不科学啊。”秦岭发问道。

我笑道:“要是合理了,就不叫他疯子了。本来进的是省厅,结果有个案子牵扯了高层,这小子非得一查到底,单位为了接到了命令,说事件不扩大化,可这个疯子非要坚持寻找真相。要不是看在他老爷子的面子上,早让人给整了,就因为不服从命令,只能让他停职留薪了。结果停职期间,他自己硬是寻找到了真相,苦于没法曝光真相,他选择了舆论的力量,大面积的运用舆论把事情炒热。当年的网警还不是特别多,等事情闹大了以后再想删帖或者封网站就已经来不及了,话说回来,他那几年中国人名公安大也不是白念的。一般的网警还真奈何不得疯子怎样,就这样事情是办成了,但是领导层大怒,说这是无组织无纪律,但疯子却一本正经的敲着自己的警徽义正言辞道:我选择正义。”

秦岭莞尔一笑颇感兴趣的说道:“到是条汉子。”

“怎么你喜欢,我介绍给你。”我调笑道,秦岭骂道:“去,快别闹,继续讲下去。”

我撇撇嘴说道:“还有什么好讲的,这就是老关系和现任高层的博弈呗,然后疯子就调到了市局,成了市局刑侦大队的一个中队长。其实本来变通一点的话,凭他的能力也能重新爬到很好的位置,因为这家伙破案确实有一手。可是现如今,他所在的二中队则属于刑侦大队中的碎催,一队破大案命案要案,三队破的是涉黑和涉毒,以及配合其他监察部门执法,也就是陪着检察院抓那些顽抗的官僚。最牛b的是针对秘密力量的培养,这个可不是我吹,你查查百科全书,这属于刑侦大队的工作,有点像国家安全局的负责范围哈。”

“那疯子所在的二队是干什么的呢?”秦岭问道,我答曰:“本来是经侦,因为刑侦大队是将原来的刑警大队,经侦大队,禁毒大队合并而成的。但是你知道经侦的油水很多,放到疯子这个执着的人身上有案子他就破,即使他知道破不得也要破,所以挡了某些人的财路。这才被分权,也就是说二中队有两位中队长,一位负责经侦,另一个就是疯子。自杀案件刑侦大队也要过手,还有些就是疑似自杀的暗自,只要不是太重要的都扔给了疯子。这家伙疯头疯脑的,事情办得倒是漂亮,领导也不爱管他了,放任自流,破案率上去了,这种不同流合污的人也因为职位原因碍不了事,所以疯子现在和闲散人员没什么两样。有些较为离奇的案子还能叫我去参观一下,给我提供一些写作的灵感,当然这也托了他不是负责重案的福,要是大案子我根本进不了封锁线。”

“我这么介绍,秦大记者满意不,要不要给你俩牵根红线。”我又坏笑起来,秦岭却白了我一眼说道:“反正我觉得他办事挺血性,不和你一样为五斗米而折腰,别瞪眼,我一说实话你还急了呢。说正经的,要是长得帅,可一定要给我介绍啊,姐不下手,早晚有人捷足先登。”

我点点头,心中却暗自偷笑,一会儿见了疯了,她非要大跌眼镜不可,因为疯子在工作状态中总是邋里邋遢的,也从不穿巡捕服,想来胡子拉碴头发乱的也像鸟窝一样了。

我们来到了疯子所说的那个楼下,这是一栋80年代的老楼,看起来有些老旧,但是干净整洁,这里没有地下室,只是一个笔直的院子,院子里就一座楼,还有一排低矮的房子是车棚,只是车棚是一家一个的那种,每一家都安上了绿色铁门。

我按照疯子所说的,走到了第一个楼栋的三楼,此楼是一层三户的房子,想来没家应该有70——80平,秦岭为我解释道:“这是老干部的宿舍楼,周围这些院子里的楼都是各个单位的老干部宿舍。”

“你怎么知道的?”我疑惑道,秦岭微微一笑答道:“我曾经做过一次民生采访,就在这一片,当时好像是下水管道的问题,咱们怎么进去。”秦岭说着指向紧闭着的防盗门。

我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伸手敲响了防备,说道:“笨,当然是敲门进去了,难道还念咒语啊。”

防盗门很快就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恶臭扑鼻,我眉头一皱心中明白这是尸臭,之前我接触过一两次,至今记忆犹新,可是今天的尸臭中还夹杂着一股别的味道。

开门的是个小民警,他不认识我们,瞬间眉头皱成了一个团,然后很横的问我们:“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一个刑侦二中队刑警正好从屋内走过,看了门口一眼对那个民警说道:“是自己人,让他们进来。”我伸手冲那个刑警打了个招呼,收起了准备给疯子打电话的手机,带着秦岭走了进去,越往里走越觉得尸臭味极其严重,这也就是为什么关上防盗门的原因,若是这样的气味散布到楼道里,肯定会引起居民的猜忌,从而引发恐慌。

小刑警给我递过来两个口罩,说道:“已经开窗户通风了,但是还是味道很大,你们还是带上吧。”秦岭接了过来拢着头发,不让头发遮住视线。我看到那小刑警没戴,一时间争强好胜心起,接了过来却并不带上。

就在这时,疯子从里屋走了进来说道:“让你带上你就带上,这味道有毒,非得长病了才高兴对吧。这位是..........秦岭,老鬼你怎么把秦岭给带来了。”疯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邋里邋遢脏不叽歪的休闲装,而是笔挺的巡捕服,显得一丝不苟,那口罩下的剑眉星目很有神,虽然看不见嘴但是阳刚之气早已油然而生。

我一时间愣住了,准备戴口罩的秦岭也愣住了,只是我愣在他怎么一下子就认出了秦岭,而秦岭则不是,只听她低呼一句:“好帅。”

疯子显然是听到了,看向秦岭,秦岭脸一红低下了头,这种小女儿态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转而疯子又瞧向我说道:“问你话呢?!”

“你咋呼什么呀,正好秦岭在我家,我就让她把我送来了,你放心她不会拍摄的。”我知道疯子担忧什么。

疯子听了这话,冷哼一声说道:“我倒不怕这个,虱子多了不怕痒,再背一个处分又何妨。主要怕秦记者播报出去引起恐慌,寻常地界还则罢了,只是这个楼上多是老人,万一让他们多心了可不好,都一把年纪了受不了惊吓。”

“好善良的人。”秦岭小声嘀咕道,疯子的眉毛一挑显然是笑了说道:“不是善良,谁家里没个老人呢,将心比心吧。我在有次系统内的晚会上见过你,你俩还在一起吗?”

秦岭面色一沉,心说这下可完了,忘了疯子见过自己和以前男朋友的甜蜜劲了,虽然什么也没发生过,但是外人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秦岭只能摇了摇头,带上口罩不再说话,我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疯子显然没明白秦岭是怎么想的,以为触动了秦岭的伤心往事,忙解释道:“真不好意思啊,我口无遮拦了,这个......节哀顺变,不对不对,反正就让他如风一般去了吧。”

没有胖医生?

我急忙问,就是那个特别胖的啊,刚才还打了老爷子一巴掌呢?

医生们全都用怪异的眼神看向我。

“小田,你做事做傻了吧?我们当医生的,怎么可能敢打病患?哪怕是D栋的病患,不说当菩萨供起来,那也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更别提打。”其中一个医生不耐烦地说道。

他们不再理会,直接走了。

我站在原地,懵了。

脑袋一片空白……

为什么?

难道是我产生了幻觉?

刚才明明看到那个胖医生打了老爷子,而且我去质问他的时候,他的态度十分趾高气扬。

现在,所有人都说没看到?

一起耍我,还是真如那医生所说,我做事做傻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脚底莫名地感到一阵发寒。

这个D栋,真是充满了诡异。

……

来到外面透口气,我发现那对年轻男女还没走,似乎在那争吵什么,吵着吵着,男的突然就哭了,女的连忙安慰他。

“怎么了?”我走过去,好奇地问道。

“没……没事。”男的擦了把眼泪,挤出一丝笑容,“你是D栋的工作人员?”

“嗯,我是这里的守夜人。”

我和他们闲聊了一会儿,得知这两人是老爷子的儿子和儿媳妇,因为老爷子得了重病,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家里的那点钱几乎被医药费榨干,儿子没办法,准备卖房子,但媳妇坚决不肯,如果卖,就要跟他离婚,吵了一阵之后,丈夫妥协了,想到父亲以后悲惨的生活,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心中黯然,并不责怪他妻子,因为老爷子的病就是个无底洞,花再多钱也不过只是延缓一段时间寿命,而带给年轻人的,则是倾家荡产。

事实上,医院每天都在发生这种事,每个病患家属都在做出抉择。

是倾尽一切,增加亲人活下去的概率,亦或是延长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还是就此放弃,把亲人接回去,度过最后的时光。

恐怕,很多普通人都会选择后者。

D栋,就是为这些后者而存在的。

起码送到这里,多少有一些简单的医疗设备和药物,倒也勉强能活下去。

至于活多久,那就听天由命了。

……

晚上十点,我看了会电视,离开休息室巡逻。

D栋一共有五层,除了前四层是给病人住的,第五层据说是会议室,但很少有人来,而且门是锁着的,所以我不知道长啥样。

我在四层逛了一圈,准备回休息室的时候,403病房传来了叫骂声。

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刚送来的那个老爷子,跟病人吵了起来。

大概了解了一下,几个人在争电视看。

老爷子要看电视机《亮剑》,而403的其他病人都比较年轻,非要看最近热播的抄袭情景喜剧《浮夸公寓》,几个人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老爷子脾气爆,就挡在电视机面前,怒气冲冲嚷嚷着“这电视老子非看不可,有种你们弄死我!”

这要换做外面,普通人还真虚了,但D栋是什么地方?

大家都是短命鬼,难道还怕你一个老头不成?

全都下床把老头围了起来,纷纷斥责,大有一言不合即将开打的架势。

我一看情况不对,连忙把老爷子往门口拉,说要找他谈谈心。

“谈个屁,你再拽我,信不信我抽你?”

老爷子翻了个白眼,生气地说道。

我连忙松开手,好声好气地笑,让他跟我出去一下,聊一聊。

老爷子哼了一声,跟我来到病房外。

不等我说话,老爷子倒是先开口了,说:“看你这年纪,应该还是学生吧?”

我忙点头说是,老爷子冷哼,说你年纪轻轻的,不在学校好好上课,非要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当保安?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你父母知道了会怎么想?

我眼神一沉,苦涩道:我爹死了,我妈病了,就在这个医院躺着呢。

老爷子一愣,显然有些惊讶,说:病得严重吗?

“只剩半条命了,你说严重吗?我来这上班,也是不得已,不瞒你说,医院给我开的价格高,甚至只要好好干下去,还能减免一点医药费,你说,我还有得选择吗?但凡能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愿意放弃,更不愿意有一天我妈被送到D栋来,我……”

说到一半,见老爷子神色不对,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闭上了嘴巴。

老爷子并不责怪,反而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气道:“好孩子,我错怪你了……唉,其实我也知道,家里那两个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把我送到这来……生气,不是对他们,是对自己,以前年轻的时候,身体那叫一个硬朗,现在呢,过去了这么多年,还以为自己年轻,听他们一口一个老头、老爷的叫着,还住了医院,不甘心,凭什么才八十岁,就成了老头呢?”

和老爷子闲扯了几句,让他多担待一下403的那几个病人,他们都是D栋的老病号了,脾气不太好……以后想看亮剑,可以来我休息室看。

老爷子很高兴,说成,找时间咱们喝酒。

我哭笑不得,心想都病成这样了,还喝酒?但这话我没说,毕竟老爷子这状态,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再不喝点酒,以后也没啥机会了。

告别老爷子后,我回去了休息室。

……

玩了会手机,不知不觉快两点了。

虽然没什么尿意,但就担心后半夜万一想上厕所怎么办。

看了眼对面床头一堆脉动,我心里烦躁,一不做二不休,拿一个大袋子,把脉动一股脑都装了进去,然后离开休息室,去外面找了个垃圾箱倒了。

这脉动一倒,心里有些空荡荡的,仿佛就此,和刘斌永别了一般。

看了眼时间,已经1点58分了。

我连忙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地跑到了一楼公共卫生间,解开裤子尿了一波,正尿到一半,忽然感觉后脑勺凉飕飕的,好像有人在后面吹气似的。

我打了个哆嗦,穿好裤子转身,猛然就对上了一张黑糊糊的脸!

那张脸也正望着我,头发凌乱,眼窝深陷,带着血丝。

我脑袋“嗡”地一下,仿佛被什么炸开了,惊恐万状地颤声叫道:

“刘……刘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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