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我们脱离险境了吗？”嘉文环顾四周，一片荒芜，地上铺有白雪，天色愈渐阴沉。
他扶起跌倒在地上虚弱不堪的盖伦，两人通过传送门后便出现在此处。
“应该还没有。”盖伦低声说道，他能感应到强烈的魔法波动，并没有远离先前的战场。
“那个门户的传送距离不远，我们仍旧在荒原中。”盖伦的判断没有错，他们仅仅是脱离了弗拉基米尔的视野。
“我们要不要回去帮那位神秘人？”嘉文也察觉到了远处打斗所倾泻的能量波动。
“那个人会有办法脱身的，我们回去只是累赘，还是先离开吧。”盖伦说道。
“好，快走，那些狂教徒追来了。”嘉文目光锐利，看见了远处有小黑点出现，那些狂教徒正在搜寻他们的踪迹。
天光黯淡，乌云密布，阴沉得几乎不能视物。坎瑟荒原的环境恶劣，气候多变，天气时时不同，随时都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变化。
原先只是飘雪，而一眨眼的工夫，拇指大小的冰雹夹杂着冻雨瓢泼而下，在盖伦和嘉文的铠甲上砸出一个个凹痕，两人举起手护着脑袋，搀扶着前行，根本无法辨认方向，迷失在荒原中。
而那些搜寻的狂教徒也好不到哪里去，被突如其来的冰雹砸得晕头转向，不得不停下，躲避休整。
“前面好像有间小石屋。”嘉文说道，两人在冰雹冻雨中不知行走了多久，头脸上满是被冰雹砸出的血痕。
“他奶奶的，等回去了得搞个头盔戴上。”拥有皇家贵族修养的嘉文皇子在此时也忍不住吐出了一句脏话。
“真要戴头盔那岂不是遮住英俊的脸了？”盖伦笑着说了一句。
“难道现在满头包的样子比戴头盔还英俊吗？”嘉文气恼地反问。
“反正我就不戴，真男人就是要抛头露脸。”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推开小石屋的门。
“这里应当是那些荒原探险者遗留下来的暂居点。”
石屋的地上铺有一层厚厚的茅草，还有烧火取暖的木柴，甚至有个小铁锅。
嘉文把盖伦扶到茅草堆上，搓了搓冻僵的手，燃起了一堆火。当他在篝火边把冻得黏住脚的靴子艰难地扒下来后，他觉得这间小石屋就是他这辈子呆过的最温暖的地方。
“盖伦，你怎样了？”先前在外面的时候，天昏地暗，他无法察觉盖伦的情况，而如今在石屋内借助着火光，他才看清盖伦的脸色。
“还好，就是又渴又饿。”盖伦有气无力地回道，他已经到了极限，此刻连动下手指都觉得费劲。
身上许许多多的伤口泛起微微绿光，仍在愈合，不过速度却不算快。
“看来你的伤口愈合是需要能量的。”嘉文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伤口，他和盖伦一同发现这种自愈能力，两人都深感好奇。
“看来是，要是能自动吸收日月精华就好了。”盖伦说道，很可能让他觉得如此饥饿的原因就是这种神秘的能力在索取能量用以修复他的躯体。
“我看下有没有吃的。”嘉文用小铁锅装了一锅雪架在火上煮着，在小石屋中翻寻，看看能否找到食物。
盖伦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了，流失太多血液。谁也不知道他身上那种神秘的自愈能力究竟能维持多久，如果不能尽快得到补充，后果难料。
石屋废弃已久，嘉文翻遍了整间屋子也没找到一丁点能吃的东西。
“你就在这里等水烧开了自己喝点，我出去找吃的。”嘉文套上靴子说道。
“这么大冰雹暴雨，怎么找？还是等天气好转先吧。”盖伦阻止道，坎瑟荒原充满未知的危险，况且还有狂教徒在搜寻他们，在这种天气出去非常不理智。
嘉文没有说话，只是拉开门迎着狂风走了出去。这冰雹暴雨什么时候才能停呢？他可以等得了，但盖伦未必等得了。
盖伦躺在草堆上疲惫到了极点，连烧开的沸水都没力气取下来晾冻喝了，就迷迷糊糊地沉睡过去。
绿光，梦境。
半梦半醒中，盖伦仿佛又听到了那道动人的声音。
“无尽的生机与你同在，直到你意志破碎之时。”
盖伦眉头紧锁，他的梦中出现朦胧的人影，衣袂飘飘看不清真容，他想要上前去与这人交流，却不管怎样努力都发不出一丝声音，意念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在他沉睡的时候，他身上的氤氲绿光更加浓郁了，星星点点的出现在他的伤口上，快速地修复他的躯体，比清醒时要快上很多。
在他的躯体达到极限时，坚韧之咒的力量开始进化，变得愈加强大，缓慢的摄取四周的能量，用以恢复和强化他的身体。
“叽叽...”
细微的声响传入他的耳中，他瞬间睁开眼睛，近乎本能地清醒过来，身处于险境中，警惕和不安包裹着他，外界的轻微变化都会敏锐地刺激到他的神经。
他一把抓向身侧的茅草堆，把吵醒他的小东西捏住拎出来。
一只小老鼠？
不对，是鼹鼠。
“叽叽叽叽...”小鼹鼠两只小爪子扒动着盖伦捏住他的手指，急促地挣扎着叫了起来。
盖伦看着手上的小鼹鼠开心不已，他早就饿得半死了，现在逮着一只小鼹鼠，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把它烤了还是扔锅里煮。
“小叽叽，我还是把你煮了吧，真是对不起，换作平常我是不会吃鼹鼠这种东西的，不过现在是特殊情况，也只好将就一下了。”盖伦说道。
听到盖伦的话语，那只小鼹鼠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挣扎得更加疯狂了。
“怎么脏兮兮的，还有个这么红的鼻子，该不会是有毒吧？”盖伦用手拨弄掉小鼹鼠额头上粘着的镜片草屑，又看了下它脸上极不协调的鼻子，想着这或许是一只变异鼹鼠，据书上说的，越是鲜艳的东西越危险，或许含有剧毒。
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冒险吃这个奇怪的小鼹鼠。
“不管了，毒死总好过饿死。”盖伦把心一横，胃里火辣辣的，再不吃点东西估计真要歇菜了。
小鼹鼠听到他的自言自语，眼中满是恐慌，情急之下，一口咬在盖伦的手指上。
盖伦手指被狠狠咬了一口，疼痛得下意识地松了松手，小鼹鼠趁机挣脱掉落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了。
“这么快就不见了？”拨开茅草，地上只有一个小小的孔洞，不知有多深，也不知通往何处。
就这样被它逃掉了，盖伦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逃掉就逃掉吧，反正是只毒鼹鼠，随后他又这样安慰自己。
他艰难地爬起来，把快要烧干的小锅取下来放在一旁晾着，又给火堆添了几根木柴。
身体似乎好转了些，伤口有了愈合的迹象，也不再流血。裹挟着冰雹的狂风冻雨还没有停息，他不禁担心起嘉文来。尤其是想起嘉文在要塞修习野外生存课时极不用心，在这种天气下，他能不能找回这里都很难说。
不过好在盖伦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嘉文辨别方向的能力比盖伦想象的要好很多，即便是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他还是成功地找了回石屋的路，扛回了一头小驯鹿。
“你看起来似乎好转了不少，该不会是真的能够吸收周围的能量修复身体吧？”嘉文把小驯鹿重重地扔在地上，抹着脸上的雨滴冰珠，惊讶而又有些羡慕地说道。
这种奇异的能力真是太让人眼馋了，若是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铁定是要接受羊灵的利箭，去和死神会面了。
“我...不知道。”盖伦沉默了片刻，他不清楚自己为何会获得这种能力，只知道它的起点是那个夜晚。或许是因为受到了失控法师魔法冲击产生了变异，又或者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我想请你帮我保密。”盖伦说道。
“放心吧，我不会跟任何人提起。”嘉文毫不犹豫地答道，他明白盖伦的顾虑和担忧。这种独特的能力很容易被误认为是魔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把衣服烘干，熬一锅驯鹿肉吧。”
两人重新架起小铁锅，切下一大块驯鹿肉煮熟之后，用手抓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尽管没有任何调味品，但饥肠辘辘的两人还是觉得无比的美味。
果然的，在摄入足够食物后，盖伦的恢复能力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原先被冰雹砸出的细小伤痕迅速消弭殆尽，看得嘉文艳羡不已。
“抓紧时间休息一下，等到天气好转我们马上回去。”盖伦说道，他逐渐恢复，不会畏惧那些狂教徒，但要是再遇上弗拉基米尔，恐怕就无法脱身了。
“我想此时指挥官应该也在搜寻我们，只是天气太恶劣，难以找到我们的踪迹，等天晴了迅速跟部队会合就好。”嘉文说道，德玛西亚的军队有着瓦洛兰大陆上最丰富的经验和手段去对抗魔法师，再强大的法师面对整队的德玛西亚军队也只能退避。
盖伦点点头，老罗斯此时多半是急疯了，光盾和冕卫家族的两位殿下不知所踪，生死未卜，他得多慌张呀。
回去后可少不了一顿重责了，不过也确实是我们鲁莽，无知无畏，以至于陷入险境，盖伦眯着眼自省。
风息雨停，盖伦和嘉文一同睁开眼睛。
两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地抓住武器起身摸到石屋门边，有人来了。
不是要塞的战友，这杂乱的脚步和马蹄声，多半就是那群狂热的邪教徒了。两人谨慎地从门缝瞄出去，果如料想一般，小石屋已被团团围住。
盖伦谨慎地透过门缝观察着。
“好像，那个吸血鬼并没有在此。”嘉文低声说道。
“嗯，不过我们还是得迅速离开，不可恋战，纠缠过久那个吸血鬼赶过来的话那就糟糕了。”盖伦说道，他们两人远不是弗拉基米尔的对手，对他深感忌惮。
两人推开门，走出石屋。
“果然在这里，快把他们拿下。”一个手持弯刀的秃头首领大声喝道，命令手下上前。
这一队人马有数十个，其中大部分是拜火教的教徒，还有几位蒙着黑纱斗篷的是弗拉基米尔的嫡系信徒，实力明显要强上许多。
“你的伤不碍事吧？”嘉文手持长矛低声问道。
“已经恢复了，你呢？”盖伦低声应道，他浑身铠甲破烂肮脏，灰头土脸的，满身污秽，看上去极为落魄不堪，但实际上之前所受的伤已经痊愈。
“都是一些皮外伤，能有什么事。”嘉文没有盖伦这种奇异的自愈能力，头脸上还残存着被冰雹砸出的小伤口，模样比盖伦还惨几分。
“那就准备上吧。”盖伦提起剑，想要速战速决。
“等一下，那是什么东西？”就在盖伦想要冲上去的瞬间，嘉文拉住了他。
一道乌黑的光芒闪过，快得让人看不清踪迹，更分辨不出是什么物品，直到它掉落在场中央。
一把匕首！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先前乌光匕首划过的轨迹，唰唰的掉落一片人头和残肢断臂。这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锋利得让人心悸，它似乎不可被阻挡一般，所过之处，不管是骨头还是坚铁铸造的弯刀都被斩断。
“哇...卧槽！”这场面既血腥又震撼，一时间，嘉文都惊讶得失声叫了出来。
盖伦则是环顾四周，寻找找匕首的来源。
“哇...卧槽！”盖伦随后也跟着低声惊呼了一句，不过他不是因为匕首切断一串头颅的血腥场面，而是他看到了匕首的主人。
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女！
血一般鲜红的长发，罕见的淡绿色眸子中荡漾着寒光，跟她没有丝毫表情的绝美脸庞相衬相托。如果编写词典的学士不知道如何注释冷血这两个字的话，就应该把她的画像放上去。
她的左手握着一把匕首，右手放在身后，漠然地看着在场的所有人，隐藏在皮衣下的窈窕身躯还没发育完全，不过已经足够诱人了，妩媚中带着飒爽英气，不似人间烟火，像是异域妖女。
“很漂亮是不是？”盖伦低声说道。
“是有点。”嘉文回应，目光片刻没有从那个少女身上移开，但不是因为她的美貌，只是出于谨慎。
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对女孩的外貌不多敏感。在战场上突然冒出一个实力恐怖而又不知是敌是友的人，他没有心思去欣赏来人的皮囊，只是加倍警惕。
“喂喂，大敌当前，你洗什么脸？”嘉文余光看到盖伦竟悄悄地在地上抓起一把积雪，暗暗地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淤泥。
“这些邪教徒不是什么大问题。”盖伦满不在乎地答道，只要弗拉基米尔不在，这些杂鱼自然奈何不了他和嘉文。
“我是指那个女的。”嘉文低声说道。
“她不是帮我们杀了邪教徒吗，肯定是朋友。”盖伦说道。
“可她看我们的眼神，分明就不像是朋友。”嘉文说道，那个少女扫视他们的眼神与看那些邪教徒的无异。
对，就是像在看死人那样，没有丝毫感情。可盖伦竟觉察不出来？他向来敏锐，现在是怎么了？嘉文百思不得其解。
“嘉文，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行吗？”盖伦抹完脸后低声问道。
“还行，像是乞丐中的王者，器宇不凡。”嘉文回道。
“唉！男人总是会在不适合的时间和地点邂逅一生挚爱啊，真是让人惆怅。”盖伦感慨道。
“啊？？？”
啪，嘉文闻言愣住了，下巴和长矛一起掉到地上，而后他回过神来迅速地把地上的下巴和长矛捡起来。
“你在说什么东西？”他怀疑盖伦伤到了脑子，而他的自愈能力无法修复大脑。
“我发现我已经爱上她了，从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深深地坠入爱河，越坠越深，越坠越深，无法自拔。”盖伦满含深情地望着那个正挥舞着匕首的少女说道。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仅有嘉文能听到，然而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个少女还是心有灵犀般侧目看了他们一眼，随后骤然化作一道飓风席卷人群，刀光剑影，那些邪教徒在惨叫声中纷纷倒下。
“可你才第一次见她呀，连她是什么人和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嘉文说道，他觉得自己的好友病的不轻，回去后要马上给他找医生。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大概这就是爱情的真谛吧。”盖伦说道，他见到这个少女的第一眼，就心跳加速，无法控制自己。
少年是的骚动，总是突如其来，对情爱之事懵懵懂懂，道听途说的。怀着对爱情最美好的憧憬，常常以为情之所至，一眼就能走到永恒。
“别说了，我鹿肉都快要吐出来了。”嘉文无奈摆手说道。
就在两人说话的片刻，场上已经没有一个活着的邪教徒了，这片荒原成了人间炼狱，到处都是残骸，血染红了大地，散发着浓郁的腥臭味，而那少女身上竟是没沾染半分血迹。
她站在修罗场中央，斜眸望向盖伦和嘉文两人。
常人看到这般血腥的景象，多半是惊惧交加，忍不住呕吐了。不过盖伦和嘉文两人是天生的战士，虽然年纪不大，但看到这些凶残的邪教徒枭首却是没有太大不适感。
“小姐，我叫盖...”盖伦举起手跟她打个招呼，想要介绍自己一番。
然而他并没有机会说完在内心演练好几遍的台词。
一道乌光闪过。
“她是不是...在我胸口插了一把匕首。”
盖伦嘴角溢出鲜血，略微有些艰难地偏过头，愣愣地问嘉文。
“是的。”嘉文看向自己的好友，一把锋锐的乌色匕首深深地刺入他的胸口，就在前不久他被女巫魔印烧穿的那个位置上，直至没柄，准确地贯穿了心脏。
盖伦张大了眼睛，瞳孔失去神采，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盖伦。”嘉文大吼一声，探手接住他，把他缓缓地放到地上，眉目间满是怒意。
她是真的心狠手辣，冷漠无情，出手就是致命一击，没有留下丝毫回旋的余地。
叮!
又是一道乌光，她抬手打出一柄藏在腰间的细小飞刀。
这把小飞刀没能击中嘉文，被他用长矛拨开了。他不似盖伦，毫无警惕，自始至终，他都在全神贯注地留心着这个可怕的少女。
少女依旧是面无表情，眼神冷冽，握着匕首跃上前来刺向嘉文。
嘉文挥舞着长矛，竭尽全力应对。心中的愤怒让他比平常更加勇猛，发挥出超越自身水平的实力，不过即便是如此，他也没能击败那个少女。
她实在是太灵活了，腾挪之间，闪避了嘉文所有的攻击。长矛刚猛势沉，那少女知道不可硬抗，根本不给他触碰到自己的机会。反倒是嘉文，好几次险些被乌光闪闪的匕首划伤。
数次交锋后，嘉文渐渐落入了下风，被那少女逼得不断后退，红发少女步步跟进，攻势如疾风骤雨，迅猛不绝。
叮！
又是一声脆响，嘉文的长矛应声脱手而落，被她的匕首震得拿不住。
红发少女眉头微皱，她似乎占尽了上风，但是内心却莫名地生出一丝不安。
匕首怎能撞落沉重的长矛？这不太对劲！她醒悟，看出了嘉文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不过已经太迟了。
躺在身后的雪地上僵硬不动的盖伦此时突然诈尸，一跃而起，从背后死死的抱住红发少女。带着满身污秽泥土和浓郁的臭味，把她掰倒在地上，死死地箍住，手脚并用，宛若一只八爪鱼攀附在她身上。
她惊呼出声，一时间慌乱起来，不复先前的冷酷淡定，死命地挣扎着。
任谁被这样臭气熏天满身血污的“猥琐大汉”偷袭都无法保持冷静。
虽然她武艺精湛，身法灵活，但论力气，终究是远不如盖伦的。被他死死钳住，哪里还脱得了身。
“嘿嘿，怎样？我这演技怎样？可以说是毫无破绽了吧。”嘉文捡起长矛，得意地说道。
“勉勉强强吧，还不赶紧找根结实的绳子来绑住她？”盖伦喘着气说道，不敢有丝毫松懈，要是让她挣脱了，反过手来怕不是要把他大卸八块。
嘉文在那些教徒的尸体上找到了绳子，两人又费了好大一份功夫在把她捆住。嘉文见识过她的凶悍，不是很放心，又多拿了一根绳子缠上几圈。
她一直奋力挣扎着，宛若一只暴怒的母狮，眼中满是怒火，低声的喘息犹如嗜血的咆哮。从一开始惊呼后，她再也没有说过任何话语。
如此卑劣之徒，让她愤怒和不屑。
“卡特琳娜？”盖伦捡起地上的匕首，上面刻有这个名字。“这是你的名字？”
她只是死死的盯着他，没有回应。
“好吧，我要带走这两把匕首，作为战利品。”盖伦开心地把两把匕首收起来，另一把是他从自己胸口拔下来的。
“如果你带走它们的话，我发誓，我一定会从你手上拿回来，并且用它们切断你的喉咙。”她恶狠狠地说道，即便是被捆成了粽子她也无所畏惧。
“哇噢，不得不承认，这是我不想看到的结局。”盖伦讪讪地说道。
“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只拿走一把，另一把留给你。”盖伦把其中一把插回她的鞘里，同时飞快地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块布条，不给她再说出威胁话语的机会。
“呜呜呜...”她气得直跺脚，隐匿在衣服下的手臂上，神秘的纹路几度亮起又暗淡下去。
“怎么处理她？”嘉文问道，这里的战斗如此剧烈，很有可能被那位可怕的血魔注意到，必须尽快离开。
“不能把她留在这里，剩余的邪教徒随时可能会过来。”盖伦说道，把她扔在这里跟直接杀了她无异。
“那把她带回去？”嘉文看了她一眼。
“带回去或许也...不太好？”盖伦有些纠结地说道，他没想好该如何处置她。
“唔...我看她也不像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孩，带回军营多半是大麻烦，到时候怎么处置她可就由不得你了。”嘉文说道，在这里盖伦想怎样都可以，但回到军营就不一样了。
“不管怎样，我们先离开这里吧。”盖伦把她扛起来说道，辨别了方向，快速地离开这一处战场。
“不如放了她吧。”盖伦边走边说道。
“随你。”嘉文摊手说道，这女孩虽然冷酷无情，但杀了许多狂教徒，也算帮了他们一把，他自然没有想要处决她的念头。
“可怎么放呀？”嘉文说道，要是松开她，她肯定不会放过两人的。
“我就是没想好怎么放才一直扛着她的嘛。”盖伦无奈道，肩上的卡特琳娜不时挣扎。
“要不把她丢在这里？”嘉文提议道。
“这荒原猛兽甚多，丢在这里搞不好被吃掉了。”盖伦不太放心。
又走了片刻，盖伦寻到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庇护之处，把她放了下来，往她的手上塞了一块石子。
“这里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你用这石块慢慢磨断绳子就好，来日再见。”盖伦笑着说道，而后跟嘉文跑了。
“就这样放走她了呀？”两人向着德玛西亚的方向走去。
“不然呢？”盖伦反问道。
“可这世界这么大，将来哪里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呢？”嘉文说道，即便再见到了，她怕不是想要生吞了两人。
“她是诺克萨斯人。”盖伦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这把利刃一面刻着她的名字，另一面有着战斧的标志，那是诺克萨斯的象征。
“难怪，诺克萨斯人都是疯子。”嘉文说道，那个狂热的帝国无比崇尚武力，偏执而近乎病态，充满血腥和无情。
盖伦把匕首收了起来，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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