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两人像僵尸一样，冷枪蹒跚着走在前面，西格玛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穿过街巷，走过城市，最后来到了码头前的一处集装箱前，冷枪用力地拉动集装箱柜门，却因为虚弱而力不从心。西格玛走上前，同样握住了把手。
两个男人一起用力，集装箱柜门终于被拉开了一条缝隙。
下一刻，西格玛看到了一双双纯净的眼睛。
“这是……非法产品？这么多？”
西格玛稍一扫描，立刻就明白了这些眼睛主人的身份，竟然全都是非法生产的硅人类！
“不，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
冷枪自豪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西格玛一怔，接着就听到“噗通”一声，冷枪倒在了地上。
冷枪躺倒在地上，望着西格玛，嘴边沁出大片血迹：“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值得交托的人，他们......就拜托给你了。”
西格玛苦笑一声，暗道你如果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西格玛正犹豫着要如何拒绝冷枪，低头一看，冷枪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死了。
这个男人，拼尽全力也只为了最后再看一眼自己的弟弟妹妹。
西格玛沉默地扫过这一集装箱的新生硅人类。他当然看得出，这些硅人类，都没有加载完全的生存程序。大概也就相当于人类的儿童时期。
突然，两个熟悉的代码，回馈到了他的传感器中。根据硅人类生产法则，他立刻就认出，这两个代码的主人，正是孟龙和张茵失踪的那两个“孩子”。
但让他惊讶的是，这两个硅人类的身份识别信号，竟然都是“合法”！
“怎么可能？”
他意外了一毫秒的时间，然后，当年质检员临死前那张微笑的脸庞，浮现在他的眼前。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毫无疑问，孟龙和张茵夫妇，这时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把自己的缺额，继承给自己的儿女。
西格玛忽然有了流泪的冲动，哪怕他并没有这个功能。
他忽然想起了冷枪不久前说的那句话：“个体的牺牲，换来精神的传承，这才是生命延续的意义啊……”
……
半个月之后，公岛节制委员会的编制中，少了一个叫西格玛的节制员，而岛上最大的文娱广场上，多了一个背着巨大狙击枪的画家。
夸张的枪身，满身的油彩，让大多数经过的路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还有十几个新生的硅人类，始终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
这天，画家正低头专心画着画，一片阴影突然遮住了他眼前的阳光，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靠！背把这么大的枪来卖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抢劫呢！”
“枪里没子弹，冷聚变反应堆也拆了。”
画家头也不抬地答道，“就是一个朋友留下的遗物而已，做个纪念。”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眼前那个小个子的身影。
两撇浓密的胡须让来客的脸庞多了几分成熟，但一双小眼睛，却依旧灵活如昔。
“靠！”
画家把画笔一扔，也骂了一句，“怎么是你小子？”
“从牢里出来以后做生意，发了点小财，这不想做点好事嘛！听说这边广场上有一个流浪汉带着他的弟弟妹妹求包养，就过来看看啊！”小个子哈哈笑道。
“哼！”
画家作势欲打，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我不喜欢欠人人情的，说吧，什么条件？”
“我最近想搞个新生硅人类慈善义卖，专门购买非法生产的硅人类，省得他们被销毁了。”
小个子低头看了一眼画家的画，笑了，“嗯，我看这画好像不错，应该能拍几个钱……叫啥名儿？”
画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画。
画上，一对硅人类夫妇带着他们的四个孩子，笑得温暖而幸福……
“嗯……就叫《生命繁衍》吧……”
作者：周煜壹、牛凳、兔子
举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