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受不了了,但此时的我又困又饥,身上还有摔伤。
但凡我还有一点体力,我都要远离这个老头。
我信你个鬼,死糟老头子坏得很。
你要是有钱还至于穿得跟个乞丐一样吗?我心想。
不知道是不是他有神经病,前一刻还在吹牛诱惑,下一秒立马变脸,对着我吼道:“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还反了你了?跟老子上山。”
说着就提着我一条腿往山上拖。
这突然其来的变故,吓得我一激灵。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这糟老头看似年迈,力气却大得吓人。
我喊过救命,却没人回应。
我赶忙将包里剩余的几沓钞票取出想给老头,老头却是置之不理。
我心头一紧:不要钱难道要命?
他不是见钱眼开吗?
完了完了,难不成真是神经病?精神分裂症?
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啊,见鬼都比谋财害命好啊。
老头一只手拖着我,另一只手也不闲着,一会从石阶上掰下一株小草,又把树根摆弄几下,一会又用脚踢开一堆石头,直到来到一处峭壁才将我放开。
一路拖拽,我身上被划开不少口子,疼得我直咧嘴抽气。
老头并不理会我的伤痛,而是对着峭壁处的一座不起眼的石碑碎碎念。
我想伺机逃跑。
谁知他好像未卜先知一样,用一种极其严厉的口气对我说道:“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你想跑就滚吧,没用的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他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确定他有精神分裂症或者有多重人格。
我低头不语,不是屈服他的淫威,是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
“你看看你,没有慎密的思维,人鬼不分。
没有矫健的体魄,一身的伤。
没有敏捷的身手,抓着你的腿都不会反抗。
没有非凡的胆量,见个鬼都被吓得六神无主。
孤星阴命,霉运缠身,不拜师入门,你横竖都是个死。
这一通臭骂将我损得体无完肤,但我也着实无奈,无力反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何况我不是圣人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怕死啊!
思索了一会,我终于还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他说了句:“弟子在上,请受师父一拜。”
“什么?”
“啊,不对,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我立马改口。
老头双手抱胸,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哼,哪有这么容易?走吧,拜师入门要有仪式的。”
……
不知走了多久,我疲惫不堪的身子实在无力再走了,便停下休息。
老头给了我一个眼神,我心领神会,咬着牙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走……
终于,在一处山顶的破房子前停下了。
老头让我进屋,屋里的墙壁上有一张很大的三清画,画前有一张桌子,上面有香案和很多牌位。
然后他指着桌前的蒲团让我跪下。
他带着我念礼辞,他念一句我念一句。
然后便是给三清上香,三拜九叩之后又对着那些牌位磕头,足足磕了三十四个头。
我整个人都快磕晕了。
接着是敬茶,照旧,也是先敬三清,再敬老头。
随后,老头接过茶不喝,同我一样也是拜了三清和牌位后,将这杯茶高举过头顶,喊了一声:“起灵!”
话音落,将茶水一口喝下,含在口中,对着我喷了一脸。
香炉里的三根香快烧完的时候,老头喊了一声:“礼成!”随后将我扶起。
并告诉我:拜了三清,行了礼数,认过祖师,才算真正入了门,得到祖师的认可,你才有一丝灵力和道行,画符念咒掐诀踏罡才有用。
我不禁咋舌:“怪不得我之前学的那些个诀啊咒啊没起半点作用,看来爷爷没有这个脏老头厉害啊!”
老头神情严肃地问我:道教门派众多,你可知道我们是何门何派?
我摇摇头。
“其实,道教阴阳行当经历过几十年前那场浩劫,已经十不存一了。
你记好了,我们的门派叫玄阴派,属于正一道的一个分支。
而道家五术,山医命相卜,我们又属于山字脉。
听我的师父说,我们的祖师爷最先是个二皮匠,相当于现今的入殓师。
而二皮匠属阴门,后来祖师爷入道修行,道教也叫玄门,所以,我们的门派名字也因此而得名。”
我问师父:“师父,那我们的门派有多少人啊?”
“就你和我!”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嘿嘿一笑。
我听了后整个人都不好了,敢情是个光杆司令啊。
想到这里我都气笑了,不过一瞬间我又释然了。
师父见状,立即翻脸,喝道:“咋个了嘛?看不起咋滴嘛?我们派集各派秘法之长于一身,厉害了去了。
我默默地将包里的木剑和罗盘以及爷爷留给我的书都翻了出来。
师父将木剑和罗盘把玩了一番后,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好一会才开腔:“王孝仁的雷击枣木剑,天师派的寻龙盘,我们门派的玄罡经,孝仁师弟,他……不在了吧?”
想起爷爷,我黯然泪下,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问道:“师父,你不是说我们门派只有你和我两个人吗?那我爷爷王孝仁怎么又是你师弟了?”
师父答道:“道家五术,山字为长,你爷爷虽说也属山字脉,但跟我不同门同派,而且入道时间比我晚。”
我又问起:“师父,你大名还没告诉我呢?”
师父嘴脸一变,又装了起来,捋了捋那为数不多的胡子,然后平地跃起,稳稳落在将近两米高的树杈上。
一把老骨头居然身轻如燕,跟拍功夫片一样。
在我惊诧的眼神中,他露出了满意的笑,笑得那么……猥琐。
“玄阴派第三十三代传人,王守义是也!”
我听了之后,刚想说话却又笑得不行,结果误嚼了舌头,痛得我冷汗直冒。
眼泪都下来了,却还在笑。
师父脸都黑了,开口就骂:“瓜娃子,笑啥贼?有啷个好笑迈?”
这那是什么道门传人,分明是十三香的传人嘛。
他越骂越凶,我反而笑得岔气。
当然,我的笑声彻底惹怒了师父。
师父生气了,后果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