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快点,等会那混小子醒了。”
“别急,怕什么,他一时半会醒不来的。”
“讨厌~!”
紧接着,男人粗重的喘气声,女人妩媚声交相辉映,婉转流长。
“我这是在哪?”
李鑫头疼欲裂,试图睁开双眼,眼前漆黑一片,像是有什么东西挡着。
刺得脸生疼!
嘴里还有股子酒气,胃里翻腾,熏得难受。
伸手想站起来,往下一探,心中顿时一惊。
自己竟没穿衣裤!
就漏了个大裤衩!
这场景...
“快点呀...你快点!别墨迹了!!”耳边,再次传来女人焦急的声音。
“这是?”听到这声音,李鑫脑瓜子一嗡,像是想起什么来了。
这不正是,当年自己醉酒和村头王寡妇钻草垛,被人抓现行的时候嘛?!
愤怒,羞辱,复杂的情绪,涌上了心头!
1977年,全国恢复了高考制度,一向刻苦的自己,凭借着挑灯夜读。
考上了北方哈大!
可就在通知书下来的第三天,出了一档子天大的事儿。
自己和村里的王寡妇钻草垛,被村里人抓了个现行!
王寡妇早年丧夫,名声极差,靠着皮肉生意在村里勉强渡日!
而正因如此,被前夫所指,又自感羞愧的李鑫。
在父亲李卫的授意下,竟将大学名额,让给了大伯的儿子李刚。
从此,两人的命运互换,他成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
而李刚,却成了有文化的大学生。
在那个读书人吃香的年代,一路做到了国企主任,飞黄腾达,荣华富贵。
两人的人生互换了!
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捉弄。
结果,当年的事实则另有隐情!
在上一世,父亲病入膏肓,是自己这个庄稼人忙前忙后的照顾,端屎端尿。
而堂哥李刚,不过在李卫临终前,隔着病房的玻璃,远远的看望了一眼。
父亲李卫却在咽气前,将农村的祖宅,以及这些年,自己辛辛苦苦几十年存下来的二十万!
全部留给了堂哥李刚!
他不理解,不明白,为何父亲要这样做。
可在医院走廊尽头,堂哥李刚轻蔑的一句话,却彻底点醒了他。
“其实,我也是那老东西的亲生儿子!”
李鑫牙关紧咬。
当年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自己太蠢,看不清!
被人当一条狗一样玩弄。
上世纪五十年代,大伯和父亲李卫,都看上了村里的王芳,可对方家里开出了两头猪的彩礼!
一向偏心大伯的奶奶,替大伯出了彩礼,而父亲李卫在家里的安排,娶了同乡的杨彩。
也就是李鑫的母亲!
没多久,大伯就在一场意外中去世,留下了一对孤儿寡母。
父亲对嫂子王芳母子俩,是百般呵护,家里逢年过节,所有好菜都是可劲紧着她们娘俩。
而自己与母亲杨彩,甚至连上桌吃饭的机会都屈指可数!
起初,他只以为父亲是对大伯的尊重,结果得知真相的时候。
才明白!
自己从来没被李卫真正的关心过,他就像是捡来的,堂哥李刚才是他的心头肉!
李鑫已顾不得剌人的草垛,手脚并用,拼命往外钻。
他钻出了草垛,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这一刻,他感觉到了人生的自由!
他要改变人生!
草垛外,随意扔着几身衣服,两男一女。
女人的,自不用多说,是村头王寡妇的。
而另外两身,他再熟悉不过,一套自己的,一套堂哥李刚的。
1978年春节,家里宰了猪,通过镇上宰猪场换了钱。
父亲李卫在集市上,给自己买了一套麻布衫,一块二。
而另外一套,是当下流行的蝴蝶衫,巴拿裤,一整套足足二十五块!
要知道,当时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三十多块。
父亲给堂哥买的这身衣服,抵得上普通农户,三个月的收入。
当初自己还不明白,如今恍然大悟。
这些年,自己与母亲受得委屈,皆是因为堂哥李刚私生子的身份!
被人当猴耍了这么多年!
当初自己还天真以为,父亲是那么的恭兄弟亲。
结果。
一切都有私心!
草垛里,有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好,好了没有啊...”
“急啥啊?还没呢!”男人粗声粗气。
“操,果然!”李鑫脑子里如惊雷炸响。
当年自己素来不爱喝酒,又和王寡妇八竿子打不着关系,他在临终前也不明白。
为何会和这烂货钻了草垛,葬送了人生?
临死前,他有怀疑过,这是父亲李卫安排的。
可没有人给他答案。
直到此刻,亲耳听见堂哥的声音,所有的真相水落石出,重见天日。
这就是父亲李卫,和李刚设下的局!
将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圈套。
“我的好堂哥啊,陷害我,还不忘自己先爽爽?”
他攥紧了拳头,眼眶发红,听着草垛里这对狗男女的苟合声。
这一次!
他要百倍奉还!
他深呼吸着,快速平复着心情,起身将那套价值二十五的蝴蝶衫,还有王寡妇的衣裳拎了起来。
快步跑着,扔在了几十米外的山沟里。
此时,恰巧几个路过的孩童经过,五六岁大,成群结队。
“来来,哥哥有好东西给你们说!”李鑫低声招手。
“啥呀?”孩子单纯,呼啦围了上来。
“你们现在回村里,就说陈家堆草垛场这里,有人钻草垛,进村就喊,喊得越大声越好!明白不?”
“啥是钻草垛?”孩子年龄小,不懂。
“你们照办就是,从村头喊到村尾,这些钱给你们买糖吃,事成之后,还有!”李鑫掏着兜,翻出了六毛钱,塞到了小孩手上!
“好!”孩子眼前一亮,立马答应。
“快去!”
“保证完成!”
小孩三三两两快速跑着,生怕不能完成任务。
而李鑫面沉如水,返回了草垛旁,静静蹲着。
他要看看。
今天。
这对狗男女是怎么死的!
前一世,败坏自己的名声,这次改轮到他们了。
草垛里,动静不断,露出的脚丫子不断动弹着。
“差不多该完事了吧?”
王寡妇问。
“快了快了!”李刚眉头紧锁,片刻后终于一滞结束。
“快,穿衣服!”
草垛里,伸出一只男人的手,到处探着。
搜了一阵,啥也没摸着。
“哎,卧槽,我衣服呐?”
“你出去看看啊!”王寡妇低声骂。
“你个婆娘疯了,光着呢,出去万一撞见人还活不活了?”
“那你快找啊!”
“找着呢,催个球!”李刚的声音很急。
李鑫在旁冷冷看着,同时注意到,远处不宽的乡道上,乌拉拉出现一群人。
老少爷们都有,正往这边赶,步伐紧凑,一脸兴奋。
此时正值农闲,村里老爷们早就闲得发慌,一听钻草垛别提多精神了。
娃娃嗓门亮,几嗓子嗷得,整了快近二百号人来!
而李鑫一眼认出,走在前头,最急最快的男人。
正是自己的混账父亲。
李卫!
他足足拉开身后的人十几米远,像是生怕错过什么。
李鑫压制心中愤怒,怕被人看见,闪身躲在了草垛后头。
李卫跑得气喘吁吁,近二里地的路,他愣是没歇一口气。
脸上隐约有着喜色。
难不成李刚如此机灵,还知道通知全村人过来?
他心中暗想。
本是打算带着附近几人过来偶然撞见,结果刚要出门,就听见小孩满村的嚷嚷。
这一下,整个村的人都惊动了。
妙啊!
这阵仗,这压力,难不成还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李卫喘着粗气,三步作两步赶。
一马当先,站在了草垛前,看着两双露在外头白花花的脚丫子,兴奋大喊。
“来啊来啊!真的有人钻草垛了,是哪家不要脸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