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头是这片坟地的守坟人,守了大半辈子,见惯了生死离别,也听多了坟地的离奇传说。起初,他并不相信那些鬼神之说,只当是人们茶余饭后的消遣。可那个深秋的夜晚,一切都变了。
那夜,月色黯淡,秋风瑟瑟,吹得坟头的枯草沙沙作响。老陈头像往常一样,提着马灯在坟地里巡视。风灌进他的领口,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袄。走着走着,他忽然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在寂静的坟地里格外清晰。老陈头皱了皱眉,心想:“莫不是哪家的孩子迷路跑到这儿来了?”他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那哭声时断时续,仿佛在刻意引他前行。
没多会儿,老陈头来到一座新坟前。这坟是几天前村里李寡妇的丈夫的,他因病去世,撇下了年轻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老陈头记得出殡那天,李寡妇哭得肝肠寸断,那场景让在场的人无不落泪。此时,那哭声就从这座坟前传来,老陈头举起马灯一照,竟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跪在坟前,肩膀微微颤抖,正是李寡妇。
“李寡妇,这么晚了,你咋在这儿?”老陈头轻声问道,生怕吓着她。
李寡妇缓缓转过头,脸上满是泪水,月光下,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她看着老陈头,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老陈头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刚想再问,李寡妇突然站起身,转身朝坟地深处走去。她的脚步轻飘飘的,仿佛脚不沾地。老陈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上去,他担心李寡妇悲伤过度,做出什么傻事。
跟了没多远,李寡妇突然消失在一片荒草丛中。老陈头急忙跑过去,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踪影。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马灯的火苗在风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老陈头的心跳开始加速,他告诉自己要镇定,可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恐怖的念头。
就在这时,老陈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挖土。他猛地转过身,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黑影正蹲在一座坟前,双手不停地刨着土。老陈头头皮发麻,想喊却喊不出声,双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那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缓缓转过头来,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正是李寡妇已经死去的丈夫。
老陈头吓得瘫倒在地,眼前一黑,昏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挣扎着站起身,发现自己躺在那座新坟旁边,身上沾满了泥土和露水。回想起昨晚的经历,他只觉得是一场噩梦,可又那么真实。他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小屋,一整天都躺在床上,惊魂未定。
从那以后,老陈头常常在夜里听到奇怪的声音,有时是女人的哭声,有时是男人的叹息声。坟地里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阴森,就连白天走在里面,也让人感觉脊背发凉。村里的人都说,是李寡妇的丈夫死得不甘心,魂魄不肯离去,在坟地里作祟。
有一天,村里来了一个云游的道士。老陈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把自己的经历告诉了道士。道士听后,脸色凝重,他告诉老陈头,这座坟地怨气太重,必须做法事超度亡灵,否则后患无穷。老陈头连忙点头,恳请道士帮忙。
道士在坟地中央设起法坛,摆上各种法器,口中念念有词。法事进行到一半时,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坟地里的墓碑被吹得东倒西歪。道士神色紧张,加快了念咒的速度,手中的桃木剑不停地挥舞。就在这时,老陈头看到李寡妇和她的丈夫的身影出现在法坛前,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怨恨。
道士大喝一声,将手中的符纸向他们扔去。符纸在空中燃烧起来,化作一道强光,将两个鬼魂笼罩其中。李寡妇和她的丈夫发出痛苦的叫声,身体渐渐变得透明。过了一会儿,狂风停止,一切恢复了平静,两个鬼魂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法事结束后,道士告诉老陈头,这对夫妻生前有诸多遗憾和怨恨,死后执念太深,才会在坟地徘徊。如今,他们已经得到超度,不会再回来了。老陈头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对道士千恩万谢。
经过这场风波,老陈头对坟地的鬼神之说深信不疑。他依旧守着这片坟地,只是每到夜晚,他都会在每个坟头点上一盏小油灯,希望这些微弱的灯光能照亮亡灵的归途,让他们不再迷失在黑暗中。而关于这片坟地的故事,也在村里流传开来,成为人们在夏夜乘凉时,既害怕又忍不住要听的恐怖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