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黎明,天要亮还没亮,朱毅文抱着一根漆黑长棍靠在着马大娘家门口旁的墙上伸了个懒腰,依旧是那副蓬头垢面的模样,散乱的长发盖住了大半张脸。
朱毅文慵懒的敲了敲门,只听茅草屋内脚步声响起,吱呀,两扇门向内打开,却见马大娘红着眼眶缓步走了出来。
“大娘一夜没睡?”朱毅文关切道。
“唉!哪里睡得着!一想到要离开凤台镇,一想到要和立心分开,一想到兵荒马乱我一妇道人家带着马和东奔西走,心里就不是滋味,要是当家的还活着该多好!”马大娘说着话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大娘,你放心,我已经招呼好了,这一路上会有人暗中保护你和马和,至于立心,有我在你就就更不需要担心了!”朱毅文安慰道。
“嗯!”马大娘擦了擦眼泪接着说道:“小文,你也要小心一点,虽然大娘是个妇女,但是咱也知道,如今你身份贵重,打你主意的肯定也不在少数。”
朱毅文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再说话,是啊!连马大娘都能想到这其中凶险,父亲又怎么会想不到,只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现在却着实难以考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朱毅文想到这里长呼了一口气,“立心和马和还没有醒吧!”
“嗯,昨晚立心哭了好久才睡,睡得晚,也是难为他了,小小年纪的,小文,你要答应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护好他,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好,平安就好!”马大娘略带哀求的说到。
朱毅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趁着他还没睡醒,我先带他走吧!离别总是伤感的,但是伤感总会让人变得更加坚强。”
“稍微再等一会,让大娘再抱抱他!”马大娘说完转身向屋内跑去,好一会才抱着朱立心小心翼翼的走出来,直到将他交给朱毅文,虽然面色痛苦,泪水止不住的流,却并有发出一丝声响,就怕给朱立心吵醒。
朱毅文将那根长棍插在腰间,轻轻接过朱立心抱在怀中,让朱立心的头靠在肩膀上,这才轻声对马大娘说到:“大娘,一路保重,咱们应天府见!”
话总有说完的时候,路也要一步一步走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即便再依依不舍,却总要为了不同的人生继续奔波,朱立心有自己的未来,马和有自己的未来,人情是最难割舍的存在,也是最终的羁绊。
马大娘看着小巷中渐行渐远的朱毅文和朱立心,挥舞的手始终不曾放下,曾几何时,那个孩子也是这般,趴在那个众人敬仰的男人背上,一步一步的向着未来走去,如今这个孩子也已经长大,变成了一个可以且值得依靠的少年。
直到走出了小镇,朱毅文才缓缓开口说到:“想哭就哭吧!不用一直憋着,你小子心思倒是细腻,居然为不让马大娘伤心,忍了这么久!”
“谁说我要哭的,我就不哭,我就不哭!”朱立心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用袖子擦拭着那不听话一直不停流着的泪水,“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
“也是难为你了,当年我离开的时候至少是父亲和母亲抱着离开的,虽也不舍,却并有太过失落,至少有依靠。”朱毅文叹了一口气说到。
“父亲,母亲,乞丐大叔,你知道我的父亲母亲?”朱立心哽咽道。
“当然知道,你的父亲可是个大英雄,母亲也是世间不可多得的奇女子,只可惜……”朱毅文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好一会才接着说道:“有的事,有的真相,一定要自己亲眼所见才能去相信,不管是谁告诉你,都不如自己亲自去证实,哪怕是从我口中说出来,也都是站在我的角度来阐述,是非对错往往就是这么传出来的。”
“嗯,我的父亲是个大英雄,我的母亲是时间少有的奇女子,其实我一直都想喊马大娘娘亲的,可是每次马大娘都说她受不起,呜……嗯嗯……”朱立心边说边哼唧。
“没有什么受不受得起吧!这个世界总喜欢把人分成三六九等,以至于人们渐渐地也会给自己定位,在这三六九等上。”朱毅文转头看着满脸泪水的朱立心笑着说到。
“要是以后有机会就好好报答马大娘吧!可能你比我有机会的多,还有马和,想来马和醒过来之后得哭上大半天吧!”
“嗯,我都哭了,马和肯定比我哭的还厉害的。”
“哭吧!哭累了就睡一会,等你睡醒之后就不会那么难过了。”朱毅文微微叹息,‘当年那个人也是这么和我说的,呵!’
“嗯……”朱立心抽噎好一会才缓缓闭上了双眼,许是累了,许是不想哭了,许是梦里的世界没有现实残酷也没有离别。
朱毅文抱着朱立心沿着官道一直往西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听见前方不远处传来哭泣声才停下脚步,却见路边一女子靠在大树上,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目光呆滞,显是刚刚遭到了侮辱。
朱立心此时也醒了过来,顺着哭声望去,立马大叫到:“好多死人!”
跳过女子往西,路边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尸体,路中间还有一顶大红轿子,看尸体穿着应该是接亲的,这女子莫非是新娘?
朱毅文将朱立心放在地上,“你站在这别动!”
说着话走到那被鲜血溅到越发血红的轿子旁边,一把将轿帘扯下来,缓步走到那女子身边将轿帘披在她身上,“姑娘,你……”
还未等他说完,那女子便癫狂的大叫道:“不要,不要,不要碰我,求求你们了,啊……”一把将朱毅文推开,披着红色轿帘宛如鬼魅一般,摇摇晃晃,踉踉跄跄的向着东边跑去,眼看几步就到了朱立心的身前。
朱立心惊恐的看着眼前宛如魔鬼般的女人,却见那女子邪魅一下,居然从双乳间抽出一把匕首,双乳白,匕首更白,白光一闪间直直的朝着朱立心咽喉刺来。
朱立心见此情景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双腿一软直直的跌坐在地上,只是那雪白的匕首并没有因此停滞,微微拐弯继续刺向他的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铿的一声,黑色长棍凭空而现直接撞在匕首之上,那女子只觉得虎口生疼,匕首早已脱手而出,女子不敢停留,向后翻了两个跟头轻飘飘的落在树枝之上,抬手一扯,周身碎布飘散,再看她哪里还有半点可怜模样,长发随风飘荡,一身劲装,双眼冷酷如九幽下之寒冰,只是她面容精致,个子不高小巧玲珑,实打实是个美人。
“好厉害!公子怎么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啊!打的奴家小手生疼!”本是冷酷无情的模样,突然又换作这般巧笑倩兮,那雪白的双乳随着她的笑不断地颤抖着。
“就为了杀他,你杀了这么多人?”朱毅文越说语气越冷。
“可不是我杀的哦!小女子只不过略施手段,这帮废物就自相残杀,可怪不得奴家,嘿嘿……”女子掩面而笑。
“说吧!谁派你来的?”朱毅文直接问道。
“是谁?公子你何等聪明?难道猜不出来吗?呵呵,就算是小女子说了,公子你又能如何呢?”
朱毅文冷哼一声,并指如剑对着女子劈了过去,只见那黑色长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胁着千斤巨力当空劈下,那女子见状也不敢大意,脚下一点从树上掠下,只听轰的一声,本在她脚下的大树轰然炸裂,木屑飞散,只是那黑色长棍这一下并未停止,自漫天的木屑中飞出,如一柄飞剑般插进了女子的右肩膀,鲜血飞洒。
那女子惊恐的看着胸前的黑色长棍,朴实无华透着微微光泽的黑色长棍,“呕……”一口鲜血吐出,女子无力地跪倒在地。
“留你一条命回去告诉那个人,此间事宜由我来解决,莫要再使什么手段,否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朱毅文说完抬手一招,黑色长棍自那女子胸口抽出直接飞到身前,不曾沾染一滴鲜血,一道血红光泽萦绕周身。
“少吸点血好不好,尤其是女人的,阴气太重不好!”朱毅文没好气的说到。
黑色长棍好似能听懂一般微微震动,像是在撒娇一般。
朱毅文快步走到朱立心身边,检查一番确认没有受到伤害这才将他一把背起,转头看向缓缓站起的女子,“我劝你最好将暗器收起来,没有你我的话照样能传回去!”
叮叮叮,几柄飞刀自女子捂着伤口的手中落下,敲击在地面上。
“想你这般姿色的女子,美人计可能更适合你!”朱毅文说完背着朱立心大步向西走去,再没有回头。
‘美人计?一个小孩,一个圣心公子,我他妈的对谁用美人计?’想到这里一时气急,女子又喷出一口鲜血。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