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受……好难受……好痛苦……药……药……我要药。
【不要……丢下我……啊……】。
浑浑噩噩之间,额头滚烫。双手挥舞着,似乎想要去抓住什么,却倏地抓住了北桥野结实的肩膀。
他一动不动,任我攀着肩,沉默不语。
【从现在起,你的命,是我的】。
【我……是你的……】我呆呆地重复,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开始迅速涣散,话语空洞的仿佛不是我在开口,像个灵魂被抽走的人。
【你要听话,否则……】北桥野咬了咬她的耳垂。【你会害死很多人】。
我的瞳孔张了张,什么都不愿再看,不愿再听。
摧毁人的精神防线,他一向是最拿手的行家。
他是医生出身,他知道人是可以被驯养的。
几场秋雨潇潇,后花园开始凋零,花谢叶黄枝干秧枯,渐渐没有了,秋风袭来卷起遍地的寂寥。
北桥野脱去军装,换上一身白色的衬衣,带上银色边的眼镜,却未换下黑色的胶皮长靴,打开留声机。
很快传出柔和的歌声。
樱の咲いてるわずかなこの时『樱花灿烂稍纵即逝』。
谁もが束の间花やぎ生きてる『谁人亦都如花般刹那芳华』。
これから何年『此去今年亦能几度』。
北桥野端着酒杯,闭着眼欣赏的音乐,口中轻轻的哼着调子。
门被轻轻拉开,一个人跪做在门外微微鞠躬,露出天鹅般雪白的颈项,风吹着她玉色繁结的绢花和淡紫色和服,头发自然的垂下来衬得小脸越发瘦小。
张爱玲说,和服一件就是一幅图画:初夏的池塘,水上结了一层绿膜,飘着浮萍和断梗的紫的白的丁香,仿佛应当填入‘哀江南’的小令里。
此情正应此景。
北桥野似乎眼前一亮,真的很像,此时一身和服的女孩似乎就是樱子。
他好像回到家乡的樱花树下,小小的樱子睁着大眼睛拉着他的手撒娇叫哥哥。
【岚岚,过来】北桥野让我坐在他身边。
指尖轻抚我的脸颊,我只是目光涣散的不知道看着什么,不管北桥野让我做什么都是麻木的接受。
【乖】北桥野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粒药丸,红的如人的鲜血一般。
【奖励给你的】。
我小心翼翼接过药。
北桥野今天心情很不错,话变得多起来,我只是静静的听着,双眼如一池水,没有任何反应,其实北桥野也无所谓我回应什么?他需要一个倾听者,并不是交流者。
【多么美丽富饶的国度】。
【岚岚,我们的士兵正在慢慢占领这片土地,我的帝国就会是这里的新主人】。
【你们有句老话叫百战百胜,非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以为善,我该想一个办法让我们的士兵少些牺牲】。
【岚岚,我原来驻扎在哈市一个非常的好玩的地方,那里是防疫部,那里有很多非常巧妙地,让惊喜的发明】。
【在那里我们的发明家不辞辛苦的培植一种能让我们迅速胜利的武器】。
我低下头依然没有什么表情,那两汪清泉般的眼睛,已经渐渐沉淀,变作了幽潭,我知道,我懂。
那是一个在人类历史上,与恐怖、魔鬼、惨无人道、灭绝人寰等字眼联系在一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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