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慕南溪那充满怨恨的眼神,我的心就一阵抽痛。
曾经的美好回忆与如今的冰冷现实交织在一起,像一把锋利的锯子,在我的心头来回拉扯。
手机震动不止,我机械式拿起手机,经理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顾阳,来公司收拾一下你的东西。”
我听得出经理声音里的失望。
我的心猛地一沉,低声说道:“经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经理长叹一口气:“小顾啊,不是我不想帮你,公司这边已经决定了,我也没办法。”
电话挂断,我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偏偏在最需要钱的时候,工作没了。
多数人肯定觉得这是水逆,我倒觉得不是。
这世上有一种定律,在你觉得生活已经一团乱麻时,肯定还会遇到更糟糕的事。
不过啊,我都快要死了,就算再糟糕点又如何呢。
我抬起头望向天空,伸出手,露出了中指。
突然,我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耳朵顿时发出尖锐的爆鸣。
“别搞啊。”
我咬着牙,试图抵抗身体传来的疼痛。
然而疼痛愈发剧烈,我眼前开始模糊,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中,白色的床单和墙壁让我感到一阵压抑。
“你醒了?”
护士走进来,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这身体状况,还敢在外面乱跑。”
我苦笑一声,“身不由己啊。”
护士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病房。
我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
工作没了,身体又这样,以后该怎么办?小妹怎么办?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医生走了进来,看了看病例,严肃地对我说:“你的病情不能再拖了,需要尽快安排治疗。”
我苦涩一笑,摇摇头道:“钟医生,你知道我的状况,我现在哪有钱治病。”
钟医生皱了皱眉,说道:“顾阳,钱的事可以再想办法,但你的身体不能等。”
我叹了口气,说道:“能想的办法我都想过了,现在工作也没了,我真的无能为力。”
钟医生沉默了片刻,说道:“我可以帮你申请一些医疗救助,但也只是杯水车薪。”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钟医生,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
钟医生欲言又止,摇了摇头。
我笑了笑,道:“钟医生,我怎么会突然晕倒的?”
钟医生沉声道:“你的身体状况已经很严重了,平时一定要保持乐观,这次晕倒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如果再不治疗,后果不堪设想。”
我眼神黯淡下来,喃喃道:“反正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了,无所谓了。”
钟医生严肃地说道:“顾阳,你不能这么自暴自弃。生命是宝贵的,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
我无奈地笑了笑:“希望?我现在看不到任何希望。”
钟医生叹了口气。
我咧着嘴,道:“钟医生,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钟医生没再多说什么出了病房。
从医院出来,已经是半夜。
我回到家,轻手轻脚打开门,回了卧室。
屋里黑漆漆的,我却觉得十分安定。
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思绪翻涌。慕南溪的脸、小妹担忧的神情、医生严肃的告诫,一一在眼前闪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我被晃醒。走出卧室,看到小妹已经在厨房忙碌。
“哥,你醒啦,快去洗漱,准备吃早餐。”小妹笑着说道。
我应了一声,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深深吸了口气。
坐到餐桌前,小妹说道:“哥,今天起我就得去学校住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要好好的。”
我点点头,把经理借的钱和卡里所有的积蓄都转给了她:“学费转你了,在学校好好的。”
小妹愣了一下,疑惑道:“哥,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我喝了一口豆浆,道:“你别管了,好好学习就行。”
小妹皱着眉头,说道:“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放下豆浆,笑了笑:“别瞎想,快吃,别迟到了。”
小妹看了我一会儿,没再多问,默默吃起早餐。
送小妹出门后,我联系起经理帮我找工作。
“经理,你知道最近哪里要临时工吗?干什么都行。”
电话那头,经理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帝豪酒店明天有场酒会需要迎宾员,你去吧,就说我介绍的。”
我连忙道谢:“经理,太感谢您了,我一定好好干。”
挂了电话,我心里稍微有了点底。第二天,我早早地赶到帝豪酒店。
换上迎宾员的制服,我站在门口,努力保持着微笑和挺拔的姿态。
一辆辆豪车停下,宾客们鱼贯而入。
就在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白西装,满脸戾气的男人下了车。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神情淡漠道:“去把我的车停了。”
我微微一愣,解释道:“先生,我只是迎宾员,不负责停车。”
男人眼神一沉,从兜里拿出钱包,数了一沓钞票砸在我脸上:“再重复一下你刚才的话。”
钞票散落一地,红色的车灯映在那些纸币上,就如同我现在的心情。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心中涌起一股屈辱感。
周围人的目光纷纷投来,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我紧咬着牙关,强忍着愤怒,弯腰捡起地上的钞票,递还给男人:“先生,这不是钱的事,我真的不负责停车。”
男人冷笑一声:“我现在让你再重复一句刚才说的话!”
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心中的屈辱感达到了顶点。但我知道此刻不能冲动,我不能失去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我咬了咬嘴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先生,我只是迎宾员,不负责停车。”
男人冷笑一声:“有种!”
他收起钱包,目光在周围搜寻着什么,最终定格在了桌上的烟灰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