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话未说完,嘴唇略抖仿佛是真的害怕极了。
这话里的意思却让陈蕊和苏侧妃脸色都微微一变。
她这是在暗示,若是她再出事,邢昭野还会出面?甚至可能会迁怒?
昨晚邢昭野那毫不留情面的态度还历历在目。
陈蕊虽然是邢昭野的母亲,但这个儿子自小就性子冷硬,又常年在外征战,手握重兵,威势日重。
连她这个做母亲的,有时也摸不准他的心思,不敢轻易触怒。
陈蕊心里顿时有些打鼓。
看来暂时还动不得这个姜栀。
她挥挥手,语气有些不耐烦:“行了,用膳吧。日后安分些就是了。”
苏侧妃也悻悻地闭了嘴。
一顿早膳,在暗流涌动中结束。
姜栀成功地用邢昭野这把“尚方宝剑”,暂时镇住了陈蕊和苏侧妃,让她们不敢再轻举妄动。
半上午时,邢争鸣下朝回来,竟直接来了姜栀的院子。
他还带了一个锦盒。
“这是前些日子得的一支南海珍珠钗,瞧着别致,想着你应该会喜欢。”
邢争鸣将锦盒递给姜栀,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经过昨晚的事情,他对姜栀的观感复杂了许多。
有怜惜,有好奇,还有一丝被叔父“压过一头”的不甘。
送礼,既是安抚,也是一种试探。
姜栀接过锦盒,打开看了一眼,珍珠圆润光泽,确实是好东西。
她福身谢过:“多谢世子爷厚爱。”态度依旧恭敬,却不显热络。
邢争鸣看着她平静无波的脸,心里反而更痒痒了。
别的女人收到礼物,哪个不是欣喜若狂?偏她这般淡然。
他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反而坐了下来,状似随意地问道:“昨晚……没吓着吧?”
“有劳世子爷挂心,妾身无碍。”姜栀垂眸道。
“那就好。”邢争鸣点点头目光在她清丽的侧脸上流连,“你……似乎与别的女子不同。”
姜栀抬眸迎上他的视线,眼神清澈:“妾身愚钝不知世子爷指的是什么?”
邢争鸣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转开了话题却又绕了回来:“今晚……我……”
他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我过来陪你?”
姜栀心底一阵恶寒脸上却露出惶恐,连忙摆手:“世子爷万万不可!”
邢争鸣一愣:“为何?”
“苏姐姐身子本就娇弱昨晚又受了惊吓,正是需要世子爷陪伴的时候。妾身怎敢在这个时候分薄了世子爷对姐姐的关爱?”
“若是让苏姐姐知道了定会伤心的。妾身……妾身不想让苏姐姐误会更不想让世子爷为难。”
她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仿似真的是在全心全意为苏侧妃和邢争鸣着想。
邢争鸣看着她这副“识大体、顾大局”的样子,心里那点被拒绝的不快反而变成了欣赏。
瞧瞧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气度不争不抢凡事以夫君和姐妹为先。
比起苏侧妃时常使些小性子争风吃醋,姜栀这副模样反倒更让他觉得舒心和敬重。
“你……你真是……”邢争鸣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这个侧妃,确实与众不同也愈发顺眼了。
“世子爷快去看看苏姐姐吧莫让她等久了。”姜栀适时地催促道。
邢争鸣点点头起身道:“也好。那你……好生歇着。”
他带着一丝莫名的满足感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姜栀脸上的温顺立刻褪去,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嫌弃。
想留宿?做梦。
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就自己找上门了。
这日下午姜栀正在房中看书,黛月就匆匆跑进来禀报:“小姐端阳郡主来了!”
姜栀放下书卷眉头微蹙。
这位郡主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整理了一下衣裙走到外间。
端阳郡主已经大喇喇地坐在了主位上,脸色算不上好显然对上次被“请”出侯府的事情耿耿于怀。
“给郡主请安。”姜栀规规矩矩地行礼。
端阳郡主抬了抬下巴算是应了,目光却锐利地上下打量着姜栀仿似要将她看穿。
“姜侧妃这几日过得倒是清闲。”她端起侍女奉上的茶,轻轻撇着浮沫语气带着几分嘲讽。
“托郡主洪福一切安好。”姜栀不卑不亢地回应。
“安好?”端阳郡主放下茶盏发出一声轻响,“本郡主瞧着未必吧?听说前几日宴会后世子爷可是对姜侧妃关怀备至,又是送礼又是探望的。”
姜栀心下了然看来这位郡主的消息还挺灵通。
“世子爷仁厚体恤妾身罢了。”姜栀淡淡道。
端阳郡主冷笑一声:“仁厚?姜侧妃倒是会说话。”
“不过,本郡主更好奇的是,定国候为何会对你这般……‘维护’?”
她特意加重了“维护”二字,眼神紧紧盯着姜栀,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姜栀抬眸,迎上她的视线,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无辜:“郡主说笑了。侯爷乃国之栋梁,心系天下,大约是见不得弱女子受辱,才出手相助,此乃侯爷仁义之举,与妾身何干?”
她将邢昭野的行为再次拔高,撇清和自己的关系。
“仁义之举?”端阳郡主显然不信,她猛地凑近姜栀,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威胁。
“姜栀,你别在本郡主面前装糊涂!你一个相府庶女,凭什么能让定国候另眼相看?”
“我劝你最好认清自己的身份,别做那些不切实际的白日梦!有些人,不是你这种身份的人可以肖想的!”
这番话,几乎是撕破脸皮的警告了。
姜栀脸上的茫然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
她缓缓站直身子,直视着端阳郡主,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郡主这话,妾身就不明白了。”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妾身是相府庶女,是世子侧妃,身份如何,自有规矩在。妾身也从未有过什么不切实际的白日梦。倒是郡主您……”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端阳郡主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脸。
“郡主身为皇家贵胄,却三番两次屈尊降贵,来找妾身这个小小侧妃的麻烦,甚至不顾体面,说出这等捕风捉影、侮辱人的话。”
“郡主如此在意侯爷对妾身的态度,如此……失态,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