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的铁锈味刺得鼻腔发疼,沈张陵的指节抵着管壁,能清晰摸到林朝颜掌心的温度透过绳结传来。
管道直径不过半米,两人蜷缩着爬行时,她后颈的碎发总扫过他下巴,混着血符的腥甜,像根细针挑着神经——他想起方才血符渗进砖缝的瞬间,那纹路与父亲笔记里画了二十遍的“守墓咒纹”重叠,连最后一道弯都分毫不差。
“到了。”林朝颜突然顿住。
沈张陵抬头,管道尽头漏下一线冷白灯光,正照在她后颈。
那里有块淡青色印记,被衣领遮了大半,形状像团揉皱的纸——他瞳孔微缩,罗盘在掌心发烫,指针突然调转方向,精准抵住那团印记。
“咔嗒。”
林朝颜推开通风口的铁网,锈渣簌簌落进下方的工作台。
沈张陵先翻出去,反手拽她时触到她手背的擦伤,血珠还凝着,在修复室的冷光里泛着暗紫。
“档案。”她指了指墙角的木柜,声音压得很低,“祖父的笔记说,守墓人诅咒需要双生血脉破解......”话音未落,她已经摸出兜里的铅笔,指尖在被涂黑的档案页上快速摩擦。
铅笔灰簌簌落下,纸页突然泛起青紫色——三个抓痕拓印缓缓浮现,爪尖勾着细血线,与周秀兰尸体上的“三阴噬魂手”分毫不差。
“小沈!”
孙教授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老人扶着门框喘气,额角的汗滴在星盘图上,晕开一片墨渍:“你父亲当年用《青乌残卷》算出血池方位......”他颤抖着展开泛黄的图纸,“但最后一页被撕了——白先生拿你母亲性命威胁,逼他毁掉半块玉契!”
沈张陵的手指骤然收紧。
母亲去世前的画面闪回:她攥着父亲留的半块玉,指甲掐进掌心,“他们说老张是盗墓贼......”那时他才七岁,不懂“他们”是谁,只记得母亲的眼泪渗进玉纹,像血。
“等等。”他突然按住孙教授手背。
罗盘指针疯狂震颤,指向林朝颜后颈那团淡青印记。
她似乎察觉,伸手去摸,却被他截住。
指腹贴上她皮肤的瞬间,两人同时一震——那印记不是胎记,是用特殊墨汁画的“卍”字符,与档案封皮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朝颜,你祖父......”
“轰!”
玻璃碎裂声炸响。
沈张陵拽着林朝颜扑向展柜,回头时正看见青铜鬼面撞破窗户,锈迹斑斑的獠牙上挂着碎玻璃。
王疤子的秃头从鬼面后探出来,咧着嘴笑:“白爷说了,活棺后裔和守墓人血脉,一个都留不得。”
“走!”沈张陵甩出罗盘击碎汉代棺椁的展柜锁,木椁“咔”地弹开。
林朝颜的手刚搭上去,棺盖上的“守”字突然发烫,烫得两人同时缩手。
他咬开指尖,血珠滴在纹路里:“双生契约需要同时触碰!”
林朝颜没问为什么,反手攥住他流血的手按上去。
鲜血渗入木纹的瞬间,整个修复室发出闷响——所有棺椁突然开始旋转,青铜、木、石三种材质的棺盖同时转向中心,在地面拼出八卦阵图。
王疤子的骂声被隔绝在外,沈张陵听见头顶传来机关启动的齿轮声。
“教授!”林朝颜突然惊呼。
孙教授捂着胸口倒在星盘旁,指缝间渗出黑血。
他手里攥着枚青铜扳指,内侧刻着极小的“白”字——与老钱尸体上那枚,连磨损的位置都一样。
沈张陵冲过去要扶,老人却用力摇头,血沫混着话:“半块玉契......在你母亲......骨灰盒里......”
“砰!”
王疤子的枪托砸在门上。
林朝颜拽起沈张陵冲向安全通道,显影后的档案被她塞进他背包:“祖父的徽章是定位器!
他们能找到我们,说明......“
“说明有人在局里。”沈张陵接得很快。
他能听见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王疤子的喘息:“跑啊!
地下车库是死路!“
车库的荧光灯忽明忽暗。
林朝颜按下降梯按钮,金属门缓缓打开的瞬间,沈张陵闻到浓重的霉味——不是普通地下室的潮,是古墓里才有的腐土混着松脂香。
电梯数字跳到“B3”时,他瞥见林朝颜攥着徽章的手在抖,而金属门框上,不知何时多了道暗红抓痕,与周秀兰颈后的“三阴噬魂手”,连第三根指节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叮——”
电梯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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