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玫瑰刀刃
银铃声的余悸如毒蛇盘踞心头。沈清歌背靠冰冷走廊墙壁,冷汗浸透后背。周砚白知道她夜探书房!第一次交锋便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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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氤氲。餐厅里,沈清歌沉默进食。昨夜依偎周砚白的女模Lily搅动咖啡,目光轻蔑扫过她洗白的棉布裙。“乡下人第一次住大房子,激动得睡不着?”讥讽刺耳。
沈清歌垂睫,攥紧餐巾。目标在书房,铃声背后的秘密才是关键。
侧门猛地撞开!管家老陈脸色煞白:“老太太花房晕倒了!”
空气凝固。楼梯响起急促脚步。周砚白只披敞开的黑丝绒睡袍,惯常慵懒尽褪,只剩阴鸷寒意。他如风冲向侧廊:“叫医生!”
沈清歌毫不犹豫起身跟上。
花房暖香中,周老太太倒在山茶旁,拐杖滚落,面如金纸,呼吸微弱。周砚白半跪在地,指搭腕脉,周身气压骇人。沈清歌疾步上前,不看周砚白,径直检查老人瞳孔、呼吸、脉搏。一股极淡的特殊药味刺入鼻腔——强心苷过量!
“不是普通晕厥,”她抬头,目光锐利如手术刀,“她是否过量服用了洋地黄类强心药?”
周砚白猛地抬眼,惊疑审视。沈清歌不再追问,果断指挥女佣:“温水!毛巾!”她利落掰开老人牙关防窒息,指压人中、内关穴。动作精准有力,带着奇异韵律。
时间分秒流逝。周砚白死死盯着她。汗水濡湿她额发,专注神情褪去伪装,展露冷酷镇定。终于,老太太喉间溢出呻吟,眼皮微颤睁开。医生气喘吁吁赶到。
周砚白紧绷的肩线几不可察地一松。他看着沈清歌用湿毛巾轻拭老人冷汗,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眼神复杂难辨。他挥手示意医生接手。
沈清歌退开喘息,目光掠过周砚白微敞领口——那枚奇特银戒在左手小指冷光闪烁。她迅速移开视线。
“砚…白…”老太太枯手微抬。
周砚白立刻俯身握住:“奶奶,我在。”
老人浑浊目光却越过他,落在沈清歌身上,艰难翕动嘴唇:“好…孩子…砚白他…需要你…”枯手颤抖着伸向沈清歌。
沈清歌心尖一颤,上前握住那冰凉的手。微弱暖意传来。老太太嘴唇无声开合——密码!
书房保险柜密码?沈清歌心跳如鼓。
周砚白深沉视线在交握的手上停留,探究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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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歌搬入主楼西侧客房——离书房更近一步。
傍晚,她端参汤走向老太太卧室。行经书房紧闭的雕花木门,心悸犹存。
吱呀——
门突开。
周砚白湿发垂额,浴后气息危险慵懒。他手中专注擦拭一物——那枚曾于黑暗中发出诡异声响的古朴银铃!藤蔓纹路在灯下流淌幽光。
沈清歌脚步骤停!昨夜铃声似在耳畔尖啸!
周砚白动作顿住,抬眸。四目相对,他眼底讶异一闪,化为深不可测的审视。银铃悬于指间,如无声刑具。
“周先生,”沈清歌强稳声线,“我去送汤。”欲绕行。
他堵门未让。目光如锁,捏着银铃下褪色红绳,铃身轻晃无声。“昨夜睡得不好?”声音低沉,视线扫过她眼下青影。
试探来了!沈清歌挤出困惑:“是…有点认床。庄园夜里…很静。”
“静?”他嘴角微勾,目光掠过她脸,落定银铃,“我倒听见…不该有的声响。”指尖用力,铃哑无声。“譬如书房那只半夜作祟的旧闹钟。”轻描淡写,眼神却淬冰刺骨。
闹钟?沈清歌几乎冷笑。那空灵诡音怎会是闹钟!拙劣谎言是戏弄!
屈辱怒火灼心。指甲深掐掌心压下冲动。她垂首,声音惶恐:“闹钟?我…没听见。周先生厌吵?”
周砚白凝视她低垂的眼睫,沉默数息。光影切割他深邃侧脸,莫测难辨。一声低笑逸出,毫无温度。
“去吧。”他侧身让路,目光却如蛛网黏连。
擦肩刹那,雪松浴露混着金属冰冷味(银铃气息)钻入鼻腔,胃部翻江倒海。她疾步逃开。
背抵门板,冷汗浸透。那男人是盘踞暗处的毒蛇。必须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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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歌寸步不离侍奉老太太。喂药擦汗,温顺恭谨。老人清醒时,枯手轻拍她手背。沈清歌抓住时机,在周砚白离场时,状若无意引导话题。
“奶奶最爱哪种花?”
“山茶…白的…像砚白娘从前种的…”
“周先生母亲…定是温柔之人?”
老太太目光黯淡,望向窗外,枯指无意识摩挲毛毯一角。沈清歌敏锐捕捉到那细微的、重复的划痕轨迹——731028。
书房密码?心跳骤急。
机会突至。周砚白被紧急电召离。沈清歌侍药毕,管家低语:“沈小姐,老太太药需补,司机外出约一时辰。劳您看顾,我清点药材。”
“好。”沈清歌温顺应下。
走廊空寂。书房门近在咫尺。她压下心悸,合金丝探入锁孔——咔哒!门开!雪茄味扑面。她反手关门,直扑西墙书柜底层角落——冰冷金属小门嵌入柜体!密码:731028!
滴!门启!
深蓝文件夹静卧其中!她颤抖取出翻开——财务报表!目光疾扫——巨额资金流向诡谲!父亲当年发现的假账关键!
狂喜攫心!微型相机在手,快门连按!快!
最后一页拍毕,正待放回——
“夫人想查什么?问我更快。”
低沉慵懒的嗓音,裹挟冰冷玩味,自身后炸响!
沈清歌血液冻结!猛然转身,文件夹脱手滑落!
周砚白不知何时倚靠门框!西装未换,领带松垮,姿态闲适如刚归。唯那双桃花眼,寒潭般倒映她惊骇的脸与那刺眼的蓝色文件夹!嘴角噙笑,眼神锐利如刀,洞穿一切!
完了!大脑空白。他不是去了公司?陷阱!密码也是饵!
“我…”喉头干涩,辩解无声。绝望冰潮灭顶。
他缓步逼近,皮鞋踏地毯如丧钟闷响。高大阴影完全笼罩她,窒息压迫。俯身,冷息拂额。
“看来,”他优雅抽走文件夹,如取艺术品,目光锁死她惨白的脸,“我的‘新娘’,对商业机密…兴致颇浓?”
沈清歌僵如石雕,看他翻动文件,嘴角嘲弄愈深。小指银戒冷光刺目。
叮铃铃——!
刺耳铃声如惊雷炸裂!她口袋里的手机!
周砚白挑眉未阻。
沈清歌抖索掏机。“王姐”——母亲护工!不祥预感攫心!
接通瞬间,王姐惊恐哭腔撞入耳膜:“沈小姐!有人…闯病房!带走了你妈妈!他们…留了这个——!”
屏幕骤亮!视频强制接入!
画面撕裂瞳孔——母亲!被缚铁椅,胶封口,泪眼惊惶!黑衣男持匕,冷锋紧贴枯颈!背景废弃仓库,尘灰漫舞。镜头猛推,母亲绝望双眼充斥屏幕!
变声器处理的毒音穿刺耳膜:
“游戏结束。想你妈活命?今夜子时,码头东区三号仓。独来。带上…你到手的东西。”画面最终诡晃——高窗边,侧影持雪茄,猩红火点如恶魔之瞳,明灭于黑暗。
通话断。
死寂。粗重破碎的喘息是唯一声响。
沈清歌握机,血冲颅顶又瞬冻成冰。她猛抬头,猩红染眸,刻骨恨意与绝望疯狂钉死周砚白!
“周!砚!白!”三字淬血,齿缝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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