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数众多,至少有上百人,领头的似乎是烈阳宗的赤炎真人和惊涛阁的浪翻云长老。还有一些中小门派的人摇旗呐喊。”弟子颤声回报。
烈阳宗和惊涛阁,都是修真界中实力不俗的宗门,平日里与器宗关系较为密切,此刻跳出来,显然是得到了墨羽的授意,想要趁火打劫,或者说,是来打头阵,试探青云门的虚实。
“哼,一群跳梁小丑!”韩长老冷哼一声,“掌门,让老夫出去会会他们!”
“不可鲁莽!”青阳子制止了他,“他们既然敢来,必然是有所依仗。我们如今元气未复,不宜与他们发生大规模冲突。否则,正中墨羽下怀。”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任由他们在山门外叫嚣?”韩长老憋着一肚子火。
青云子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传我命令,开启护山大阵。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战,我去会会他们。”
“掌门不可,”众长老纷纷劝阻,“您是一派之尊,岂能轻易涉险?”
“无妨。”青阳子摆了摆手,“我倒要看看,这些所谓的‘正道之士’,究竟想耍什么花样?也正好借此机会,向修真界表明我青云门的态度。”
说罢,青阳子整了整衣冠,大步向山门外走去。
此刻,在后山的洞府中。
阿尘对外界的风波一无所知,他依旧沉浸在“草木通灵诀”的修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一次将那股蕴含着善意与呼唤的生机之力,缓缓注入到那片枯黄的叶片中时。
突然,那片枯黄的叶片,微微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缕极其微弱,却带着一丝暖意的青绿色光芒,从叶片的脉络中,一闪而逝。
阿尘心中猛地一震,双眼豁然睁开。
“灵草?”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不敢置信。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微光,虽然那股感应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他清晰地感觉到,就在刚才那一刹那,他与灵草的本源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他仿佛感知到了一缕微弱的,带着亲近与依赖的意识波动。
“太好了!太好了!”阿尘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虽然灵草还远未到苏醒的程度,但这一丝联系,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这意味着,灵草的本源并未彻底寂灭,她还有希望。“草木通灵诀”真的有效。
阿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再次闭上眼睛,更加专注地运转法诀,小心翼翼地维系着那丝来之不易的联系,并尝试着将更多的生机之力,以及自己的意念,传递过去。
“灵草,坚持住,我一定会救你的。”
就在阿尘与灵草之间建立起这丝微弱联系的同时,青云门山门之外,已是剑拔弩张。
青阳子独自一人,站在残破的护山大阵光幕之后,面对着山门外上百名气势汹汹的各派修士。
“诸位道友,不请自来,堵在我青云门山门之前,是何用意?”青阳子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烈阳宗的赤炎真人,一个身材魁梧,满脸赤须的壮汉,上前一步,声如洪钟:“青阳子,明人不说暗话。我们今日前来,是为了你门下弟子阿尘而来。”
“哦?”青阳子眉毛一挑,“我弟子阿尘,不知犯了何事,竟劳动诸位如此兴师动众?”
“哼!犯了何事?”惊涛阁的浪翻云,一个手持拂尘,眼神阴冷的瘦高老者,冷笑道,“他修炼魔功,滥杀无辜,祸乱修真界。此等魔孽,人人得而诛之。青阳子,你若识相,便速速将那阿尘交出来,让我们带回去审问。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魔功?滥杀无辜?祸乱修真界?”青阳子闻言,不怒反笑,“浪道友,赤炎道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弟子阿尘,光明磊落,何曾修炼魔功?他又何时滥杀无辜,祸乱修真界了?还请拿出证据来。”
“证据?”赤炎真人狞笑道,“他那只诡异的金属手臂,能够吞噬一切,释放毁灭之力,这难道不是魔功的特征?器宗墨羽真人已经查明,他与数十年前销声匿迹的魔道妖人石破天有莫大关联。若非魔孽,岂会与器宗为敌,导致生灵涂炭?”
“简直是一派胡言!”青阳子厉声喝道,“阿尘的右臂,乃是天生异禀,融合天地奇物而成,何来魔功之说?至于与器宗为敌,更是无稽之谈。是器宗仗势欺人,觊觎我弟子天赋,三番两次上门挑衅,甚至攻破我山门,杀我弟子。我青云门奋起反抗,何错之有?难道只许他器宗行凶,不许我青云门自卫吗?”
青阳子一番话,掷地有声,义正言辞,让山门外一些不明真相的修士,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
“巧言令色。”浪翻云眼神一寒,“青阳子,休要狡辩。今日,你若不交出阿尘,我们便只好强行破阵,为修真界除此大害了。”
“就凭你们?”青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我青云门护山大阵虽然受损,却也不是尔等宵小之辈能够轻易撼动的。想动手,尽管放马过来。我青云门上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说话间,青阳子身上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势,护山大阵的光芒也随之变得明亮了几分。
赤炎真人和浪翻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忌惮。他们没想到,青阳子竟然如此强硬。他们此来,本是想仗着人多势众,逼迫青云门妥协,最好能兵不血刃地拿下阿尘,向器宗邀功。却没想到,碰了个硬钉子。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气氛越来越紧张之际。
远处天边,数道凌厉的剑光破空而来,瞬息即至,停在了青云门山门之前。
为首一人,身着蜀山剑派标志性的青色道袍,面容清俊,背负古剑,正是蜀山剑派的带队长老,清虚真人。在他身后,还跟着几名蜀山弟子。
“阿弥陀佛,诸位道友,何事在此喧哗?”又一声佛号传来,一道祥和的金光落下,一名身披袈裟,慈眉善目的老僧,手持念珠,出现在众人面前,正是金山寺的了凡大师。
紧接着,丹霞谷的药长老,百花宫的仙子,甚至是一些与青云门素无往来,但看不惯器宗霸道行径的宗门代表,也陆陆续续地赶到。
他们,都是收到了青云门求援信,或者听闻了器宗的龌龊行径,前来声援青云门的。
看到这一幕,赤炎真人和浪翻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没想到,青云门竟然还有如此多的人脉和声望。
“清虚道兄,了凡大师,诸位道友。”青阳子见到援军到来,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见礼。
清虚真人目光扫过赤炎真人和浪翻云等人,冷哼一声:“我道是谁在此仗势欺人,原来是你们。器宗散布谣言,污蔑青云门,其心可诛。我蜀山剑派,绝不容许此等颠倒黑白之事发生。”
了凡大师也宣了一声佛号:“出家人不打诳语。阿尘施主在归墟之地,舍身救助同道,贫僧亲眼所见。若说他是魔孽,贫僧第一个不信。”
丹霞谷的药长老也朗声道:“我丹霞谷与青云门世代交好,青云门的品性,我们信得过。某些人若想趁火打劫,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一时间,形势急转直下。
原本气势汹汹的讨伐大军,在蜀山、金山寺等正道大派的介入下,顿时变得有些底气不足。
赤炎真人和浪翻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墨羽的阴谋,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得逞。
一场围绕着阿尘和青云门的风暴,正在愈演愈烈,整个修真界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座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山门之上。
而洞府之内,阿尘依旧在努力。那片枯黄叶片上的青绿色微光,似乎比之前,又明亮了一丝。
•
青云山门之外,随着蜀山剑派清虚真人、金山寺了凡大师、丹霞谷药长老等一众正道援军的到来,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发生了微妙的转变。
赤炎真人和浪翻云带来的那百十号“讨伐大军”,此刻在清虚真人他们这些真正名门大派的代表面前,气势明显弱了下去。他们本就是奉了器宗墨羽的授意,狐假虎威而来,想趁机踩青云门一脚,捞些好处。谁曾想,青云门的人缘竟这般好,引来了这么多硬茬子。
“清虚道兄,了凡大师,”赤炎真人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抱拳道,“误会,都是误会。我等也是听信了坊间传言,担心魔孽祸乱苍生,这才前来探查一二,绝无与青云门为难之意。”
他这话说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脸红。刚才还喊打喊杀,要青云门交出阿尘,现在见风使舵,立马改口。
浪翻云也是个老油条,连忙附和:“是啊是啊,青阳子掌门,我等也是一片公心。既然诸位道友为青云门作保,想必其中定有隐情。我等这就告辞,回去定会查明真相,还青云门一个清白。”
韩长老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心里暗骂:“好一群墙头草,见风使舵的本事倒是一流。刚才那嚣张劲儿哪去了?现在像缩头乌龟似的。”他本想开口嘲讽几句,却被青阳子用眼神制止了。
青阳子毕竟是一派掌门,深知此刻不宜将矛盾激化,给墨羽留下更多口实。他淡淡一笑,拱手道:“既然是误会,说开了便好。诸位道友远道而来,青云门如今山门残破,招待不周,还望海涵。待日后重建完毕,定当设宴款待。”
这话听着客气,实则也是在下逐客令了。
赤炎真人和浪翻云哪还敢多待,连忙带着手下人灰溜溜地走了。那些跟着摇旗呐喊的小门派修士,见领头的都怂了,更是作鸟兽散,生怕被清虚真人他们秋后算账。
一场声势浩大的“讨伐”,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山门前的风波平息,青阳子连忙将清虚真人、了凡大师等人迎入山门之内,来到一处尚算完好的偏殿奉茶。
“多谢诸位道友仗义援手,青阳子感激不尽。”青阳子起身,郑重地向众人行了一礼。
“青阳子掌门无需多礼。”清虚真人虚扶一把,“我蜀山与青云门世代交好,守望相助乃是应有之义。何况,器宗墨羽倒行逆施,散布谣言,蛊惑人心,我等正道之士,岂能坐视不理?”
了凡大师也宣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墨羽施主心魔深种,已入歧途。若不加以阻止,恐怕会给修真界带来更大的灾祸。”
丹霞谷的药长老则比较直接:“青阳子掌门,那墨羽老儿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如今他阴谋未能得逞,恐怕会恼羞成怒,行更加极端之事。我们还需早做准备。”
众人纷纷点头,面色凝重。
“诸位道友所言极是。”青阳子叹了口气,“我青云门经此一劫,元气大伤,护山大阵也已残破不堪。若墨羽不惜一切代价再次来犯,恐怕……”
“青阳子掌门放心,”清虚真人正色道,“我已传讯回蜀山,掌门师兄不日便会派遣精锐弟子前来协助布防。丹霞谷、金山寺等宗门,亦会鼎力相助。墨羽想一口吞下青云门,也得看看他有没有那么好的牙口。”
有了蜀山等大派的明确表态,青云门上下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不少。
韩长老在一旁听着,忍不住插话道:“哼,那墨羽老儿,诡计多端。这次没能得逞,下次说不定会使出什么更阴损的招数。阿尘那小子……”他话说到一半,又有些担忧地看向后山方向。
青阳子明白他的意思,说道:“阿尘正在后山闭关,尝试唤醒灵草。此事关系重大,不宜打扰。外面的事情,我们先扛着。”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