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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借着谢饭名头搞相亲，比我妈还会迂回。”我对着镜子扯领带——为了显得正式点，翻出件衬衫，结果领带系得跟麻花似的。
手机贴在耳朵上，闺蜜木圆圆在那头笑：“人家齐总要是单纯谢你，用得着请翠华楼？还特意让你妈别来？这是给你留单独相处的空儿呢！”
“可我之前还骂他老眼昏花……”我对着镜子皱眉，“现在坐一块儿吃饭，多尴尬。”
“尴尬才好呢，说明你上心了。”木圆圆哼了声，“上次你说他看你检测文物时眼神‘拉丝’，我就说有戏。快去吧，别让大佬等。”
挂了电话，我拽松领带往楼下跑。
钟泰的车早停在小区门口，见我下来，拉开车门：“诺小姐，家主在包间等了十分钟，没催。”
“他倒沉得住气。”我坐进后座，瞥见副驾放着个木盒，“这啥？”
“家主说你喜欢真簋，拿了块同批出土的青铜残片，让你研究。”钟泰发动车子，“他说这比送花实在。”
我捏着木盒边缘，心里有点烫——这人倒是摸清了我不吃浪漫那套，专挑我在意的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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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华楼包间门推开时，齐觉正坐在窗边看菜单。
他换了件米白衬衫，没系领带，比平时少了点冷硬。
见我进来，他合起菜单：“领带系反了。”
我低头一看，果然，赶紧解下来重系。
他走过来，指尖按住我手：“我来。”
指腹擦过我手腕，有点痒。
他手指长，三两下就系好个规整的温莎结，抬头时离得近，我能看见他睫毛：“上次在作坊，你说真簋值三亿？”
“嗯，西周早期夔龙纹簋存世不足十件，拍卖行去年拍过件类似的，三亿二。”我往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你打算卖？”
“不卖。”他坐回椅子，给我倒茶，“想送博物馆展览，请你去做讲解。”
“我？”我挑眉，“我哪够格？”
“你够。”他笃定，“那些专家讲年份讲工艺，你能讲出它哪里特别——比如纹饰尾巴那道小豁口，是工匠故意留的记号，西周匠人有这习惯，你上次摸出来了，他们没注意。”
我愣了下——他居然记着我随口说的细节。
菜上来时，他净往我碟里夹虾：“剥好的，你上次直播说怕剥虾伤指甲，影响拿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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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查我？”我举着筷子停在半空。
“不算查。”他笑，“看你直播回放，听老周说的。老周总夸你，说你修复时跟护犊子似的，碰坏个边都能心疼半天。”
“他就瞎夸。”我扒拉着米饭，心里却软了块，“那你一开始放假簋在工作室，真是为了见我？”
“是。”他没绕弯，“去年看你戳穿那仿品瓷瓶，就觉得你有意思。后来知道你躲相亲，又听说你常去老周工作室，才想了这招。”
“挺笨的招。”我憋笑，“万一我没拿它装泡面，没开直播呢？”
“那我就找别的由头。”他喝口茶，“比如请你去库房鉴定，比如……假装去修东西偶遇。”
包间门被轻轻敲了下，服务员端来甜品，是桂花藕粉。
他推到我面前：“你妈说你爱吃这个。”
我舀了勺，甜得不腻：“我妈是不是跟你说太多了？连我小学偷藏糖被揍都告诉你了？”
“没，就说你怕麻烦，但对文物较真得很。”他看着我，“我就喜欢这点。不绕弯，不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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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我手机响了，又是我妈：“小寻啊，张阿姨那侄子说还想约你，我跟他说你忙，他非说……”
我还没接，齐觉拿过我手机按了免提，对着听筒说：“阿姨，我是齐觉。我跟诺寻在吃饭呢，聊得挺好。”
我妈在那头顿了下，突然拔高声音：“哎哟！齐总啊！那你们聊！张阿姨侄子我去回绝！不用你管！”
挂了电话，我瞪他：“你倒会顺坡下驴。”
“不然呢？”他挑眉，“等你被相亲对象堵门口？上次那‘不介意海后’的，我让钟泰查了，离异带俩娃，还欠着债。”
“你还真查人家？”我惊了。
“怕你被骗。”他语气坦然，“你对文物精明，对人太实在。上次齐茂哭两句，你就劝我别先铐人，换别人早坑你了。”
我噎了下——确实，我总觉得对物能辨真假，对人却懒得防。
他突然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掌心温温的：“诺寻，我不是想替你挡事，是想跟你一块儿。以后你鉴文物，我鉴人，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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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缩了下，没缩回来。
他指尖摩挲着我虎口——那里有块薄茧，是常年拿修复工具磨的。
“你这是……表白？”我声音有点抖。
“是。”他看着我眼睛，“我没相过亲，也不会说好听的。就觉得跟你在一块儿舒服，看你拿棉签擦文物时专注，骂我老眼昏花时厉害，都挺可爱。”
“谁可爱了？”我嘴硬，脸却热了，“我还骂你该换钛合金狗眼呢。”
“骂得对。”他笑，“以后我买东西，先送你那儿过目，你说假的，我立马扔。”
窗外的灯映在他眼里，亮闪闪的。
我突然想起钟泰上次说的“家主盯着你眼神都快拉丝了”，忍不住笑：“那你得答应我，以后别搞假簋这种乌龙了，折腾。”
“不折腾怎么见着你？”他捏了捏我手，“那……算答应了？”
我低头舀藕粉，小声嗯了句。
他突然凑过来，在我额头轻轻碰了下，跟怕碰碎似的：“那明天我去工作室找你？带你去看真簋的出土报告，你不是想看吗？”
“去就去。”我抬眼，正好撞进他笑里，心里嘀咕——躲相亲躲来个对象，还是个懂文物又护着我的，好像……不亏。
包间外传来钟泰跟服务员的小声对话：“成了成了！我就说家主这招管用！”
我瞪向门口，齐觉却拉住我：“别理他。”
桂花味飘在空气里，甜丝丝的。
不用装海后，不用躲躲藏藏，也能遇到个肯蹲下来，陪你看文物上那道小豁口的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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