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意思?”
再开口,我竟结巴起来。
“字面意思!”
我忍不住歪了歪身体,探头望向出租车司机右半边脸。
这半张脸是青灰色的,分明是死人脸。
我靠!竟然又遇鬼了!
“大哥,还没问怎么称呼!”
“张国勇!”
“奥!张大哥,你……”
我本想问他是怎么死的,话都到嗓子眼了,又觉得这么问太直白,惹怒了这鬼司机。
可能因为太紧张,我握着汽车的手不自觉多用了几分力,竟然硬生生在车上抓出一个洞。
车外的冷风吹到我手上,我才意识到。
糟糕!把鬼司机的车弄坏了,这老鬼肯定不会放过我。
这么想着,我赶紧用手挡住窟窿。
“家里有三个孩子,还都是儿子,不玩命干不行啊!”
鬼司机说话的语气变了。
“是啊!现在的孩子都是用钱堆起来的,尤其是辅导费,花老鼻子钱了。”
“可不!挣个仨瓜俩枣的,都送辅导班了。”
我顺着鬼司机的话和他聊,想着这样应该能稳住他,然后再找机会逃脱。
聊了几分钟,我大概弄明白他怎么死的了。
司机叫王超万,去年八月十五晚,为了多赚点钱,多跑了两小时出租车,结果因为疲劳驾驶,连车带人开进了护城河。
第二天一早才被打捞上来,尸体已经泡浮囊了。
人虽然死了,可放心不下家里的老婆和三个未成年儿子。
“大哥,能告诉我家里住址?”
“行!海宁小区23号楼1单元302室。”
“嗯!有个事实大哥你得接受——人死如灯灭,这已经是既定事实,我只是个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不过在保证能力范围内去帮忙大嫂和弟兄仨……”
我话没说完,王超万呜呜呜地哭起来,而且双手还捂住了脸。
吓得我缩起了脖子。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我也就不再废话。
终于到了医学院大门口,我表面上挺镇定,可紧张得却冒出一身冷汗。
“兄弟,你是好人,我不会害你,到站了,下车吧!”
“行!大哥,我说到就绝对做到!”
说罢,赶紧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被外面的冷风一吹,顿感凉飕飕的。
望着逐渐远去的出租车,刚开始看着和普通的出租车没有两样,可行驶出500多米后,车的样子和颜色忽然就变了。
又是一辆白色的纸车!
我顿感一阵后怕。
这一路,如果惹恼了他,世界上会不会又多一个死于车下的亡魂?
“发什么愣啊?”
王佳瑶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赶紧转过身。
王佳瑶站在校门口,左手提着两袋水果,右手提着个大盒子。
“没什么!可能有点累了。”
“累没事,不是撞坏了脑子就行,以后我可不想伺候一个大傻子。”
这话让我心里一暖。
“嫁鸡随狗,嫁狗随鸡,这可是自古以来的规矩。”
王佳瑶边朝我走来,边朝我吐白眼。
“想得美!”
下一秒俩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以这种默契的方式终结了对话。
王佳瑶家住在河安小区,当地人称“三千户”,是本市机关事业单位职工的福利房。
王佳瑶家我去过几次,她父母也都见过,都是极好相处的人,对我俩谈恋爱这事并不反对,只提了一个要求:俩人相处时,做任何事,都要充分尊重对方。
我俩谈恋爱这一两年,老两口邀请过我到家里吃过几次饭。
我也主动去拜访过几次。
“东西我都给你买好了,水果和二斤稻香花的糕点,我妈最爱吃了——你也知道我父母的性格,带着贵重礼物他们更不乐意。”
我握住她的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谁是你妻!呸!想得美!”
10分钟后,汽车停到了王佳瑶家的楼前。
“对了!还没顾上问你,到底什么事要找我爸帮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认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
“一言难尽!简单说,就是想打问一个死者的具体情况和子女的联系方式。”
“死者?什么死者?”
王佳瑶表情一僵。
“我其实也不认识他——是个老头,前天还是昨天,活活饿死在了家里,他有两儿一女,女儿嫁到了外地,俩儿子在国外。”
“这么可怜!是女子不赡养,还是……”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所以才想找你爸了解一下情况。”
顿了几秒钟,王佳瑶又问:“你脑子不会真被撞坏了吧?好好的,怎么关心起一个不认不识的人,还破天荒为他找我爸帮忙!”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说了嘛!一言难尽,主要是我自己也没太弄明白是咋回事。”
王佳瑶白了我一眼,撇了撇嘴脸,让我走前头。
“叔叔阿姨好!”
门开了,见到王佳瑶父母,我赶紧打招呼。
老两口一贯亲切,笑着拉我进屋。
“等你们大半小时了,饭都快凉了!你俩这当学生的,怎么比我们还忙!”
说笑着,四个人围坐在餐桌前。
“这瓶五十二度的西凤放家里五六年了,一直舍不得喝。”
说罢,佳瑶爸爸王怀文给我倒了一杯。
半杯酒下肚,我才开口问正事。
听我说完,王怀文抿嘴琢磨了几秒钟,然后拿起手机拨了个号。
“小陈啊!把河乐小区姓韩老头案子的资料发我邮箱——联系到他闺女了?”
“好!就这样吧!”
挂掉电话,王怀文扭头看向我。
“已经联系到他国外的俩儿子,俩人已经在回国的路上,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凌晨就能到。”
“他们到底为啥不管国内的老爹?”
王怀文冷哼一声,然后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
“说这一年多国外的生意不好做,都以为国内的妹妹在照顾父亲,还说每月都给妹妹打钱,也会时不时通过网络询问老头的情况,并不知道老头吃不上饭。”
“那老头的闺女呢?难道一直在和俩哥哥撒谎?为啥呢!”
“一直没能联系上,今下午还专门开了个会,已经向当地兄弟部门发出求助。”
这时候,王佳瑶插了句话:“你们说这件事会不会另有蹊跷?”
王怀文反问:“什么蹊跷?”
“哄骗兄弟俩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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