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哗哗地下着,天黑得像晚上一样。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溅起泥水,打在陆尘手上又冷又疼。
空气里一股暴雨过后特有的土腥味,混着药园那边传来的草药馊味。
他缩在破茅棚底下,身上那件灰布褂子早就湿透了,贴在背上冰凉刺骨,风一吹,冻得他直哆嗦。
他咬了一口手里的干饼——又硬又发霉,实在是难以下咽,强忍着嘴里那股酸臭味,还是硬吞了下去。
这玩意儿难吃是难吃,可好歹能顶饿,今晚就指着它活命了。
“废物!还在这儿躲懒?”突然一声吼从雨里传来。
管事林执事打着伞走过来,鞋踩在水坑里咯吱响,看陆尘的眼神跟看垃圾似的。
“今天要是采不够十株青鳞草,这个月的口粮全扣光!一粒米都不给你!”
陆尘抬头看了他一眼,雨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又咸又涩。
他没吭声,只低低回了句:“知道了,林执事。”手指攥得死死的。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被克扣粮食了。
再这样下去,不是饿死,就是干活时摔下山去。
他在青阳宗是个杂役,最底层的那种,连正式弟子都算不上。
三年前测资质,结果是“下等”,从此就被扔到药园干苦力,活得像条狗。
肚子还在翻腾,浑身发冷,但他不敢耽搁,背起比人还高的药篓就往山上走。
竹筐边磨得肩膀火辣辣地疼,手里那把柴刀锈得厉害,铁锈沾一手,又脏又滑。
青鳞草长在悬崖边上,本来就难找,现在这种大雨天,山路滑得像抹了油,一脚踩空就得摔死。
这不是任务,是要他命。
走到半山腰一个窄道时,三个人突然从树林里冒出来,堵住了路。
领头的是个壮汉,脸上有道疤,叫王虎,外门出了名的恶霸。
他抱着胳膊冷笑:“陆尘,去哪儿啊?正好,帮我办件事。”
不等陆尘说话,王虎一把抢过他的药篓,塞进去一个臭烘烘的布包。
那味道一冲鼻子,脑袋嗡的一下,像是有虫子在里面爬。
“这是炼丹剩下的药渣,你给我送到黑风谷最里面去扔了。”王虎抬手就扇了他一巴掌,脸立刻肿起来,“记住,是最里面!要是敢偷懒,或者弄丢了……”他眼神一冷,“你就别想活着回来。”
陆尘脸色发白。
黑风谷?
那是禁地!
里面瘴气有毒,还有野兽,普通人进去就是送死。
而且那个布包的味道……明显是引怪用的!
“王虎哥,我还有任务……”他刚想解释。
“啰嗦什么!”旁边一个小弟啐了一口,“虎哥让你去是抬举你!”
话音刚落,王虎一脚踹在他胸口!
“砰!”
陆尘整个人飞出去,滚下山坡,撞断树枝,磕在石头上,骨头咔咔响,鲜血直流。
最后掉进一片深雾里,彻底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
浑身剧痛,胸口像压了石头,呼吸都疼。
四周全是绿幽幽的毒雾,空气又湿又臭,闻着就想吐。
皮肤开始发紫发麻,中毒了。
体内那点灵气乱窜,经脉像被火烧一样。
快不行了。
就在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脑子里猛地闪出一段记忆——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
他曾是顶尖程序员,代号“创世”。
临死前他拼尽全力破解一段神秘代码。
而现在,他发现眼前空气中那些波动竟然和那段代码一样!
难道……不是巧合?
就在他快要断气时,脑子里响起一个机械声:
【检测到强烈求生意志……】
【万物词条系统激活中……】
【绑定成功!】
睁眼瞬间,世界变了样。眼前浮出一块只有他看得见的透明面板:
【姓名:陆尘】
【状态:中毒、经脉堵塞、资质差、生命垂危】
最要命的是“身中奇毒”这一条。但紧接着跳出提示:
【可用灵韵点修改任何东西的属性,包括删除、添加或更改词条。】
【当前灵韵点:1(由体内残余灵气转化)】
【击杀有灵性的生物,也可获取灵韵。】
只有1点?没时间犹豫了!他在心里大喊:“移除‘身中奇毒’!”
【消耗1点,移除成功。】
一瞬间,全身清凉,毒素从毛孔排出,化成黑烟。
他“哇”地吐出一口黑血。
胸闷感没了,脑子清楚了,皮肤上的紫斑也退了。
虽然还是疼、还是虚,但不再感觉马上要死了。
他活下来了!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声狼嚎从雾里传来,地面都在震。
一头像小牛犊那么大的狼走了出来,皮毛烂了,露出白骨,眼眶里闪着绿光,口水滴答,死死盯着他——新鲜肉来了。
腐骨狼,低阶妖兽,但对付一个重伤的人绰绰有余。
陆尘挣扎着抓起那把一起摔下来的柴刀,手心全是锈渣。
系统立刻弹出信息:
【物品:破损柴刀】
【词条:破损、锈迹斑斑、凡铁】
【评价:基本是废铁】
心凉了半截。
灵气没了,没法再生灵韵。
难道刚逃一劫,又要被狼吃了?
不行!不能死!
他盯着狼,又看看手里的破刀,突然想到:既然能删词条,能不能加?
看向狼,系统显示:
【腐骨狼,含1点可提取灵韵】
他集中精神:“提取!”
【提取成功】
【灵韵点+1】
立刻下令:“花1点,给柴刀加词条——【锋锐无匹】!”
【警告:可能损坏武器,效果持续约十五分钟,确认?】
“确认!”
【添加成功!】
刀身一震,锈迹脱落,缺口自动修复,刀刃泛起寒光,连空气都被割得嗡嗡响。
这时,狼扑了过来,张嘴就要咬脖子!
陆尘忍着伤痛,拼尽全力挥刀——最简单的劈砍!
“噗嗤!”
一刀两断!
狼头飞出去老远,身子往前冲两步才倒下。
血喷了他一脸,又热又腥。
他靠着石头喘气,腿软得站不住。
低头看着手中闪着寒光的刀,嘴角慢慢扬起,声音沙哑:“一把破刀都能变利刃,我这条命,凭什么一直当蝼蚁?”
血腥味散开,山谷里的其他东西迟早会闻过来。
他撑着站起来,走到狼尸体旁。
伤还是很重,光解毒不够,得找药,得疗伤。
外面活不下去,也许反而只有这黑风谷深处,才有翻身的机会。
他抬头望向浓雾更深处,一步一步,踉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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