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寂静峰的旅程,如同在活着的噩梦边缘行走。灵汐波动的影响日益显著: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生长,藤蔓如同触手般试图缠绕活物,就连岩石也仿佛变得脆弱易碎。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能量,低阶怪异变得狂躁,甚至出现了短暂的空间扭曲现象,让人方向难辨。
依靠新获得的“隐”字符文衣物和地图,三人小心规避着最危险的区域。雷烈用“锐”字符文短刀开路,事半功倍。阿雅则不断记录灵汐波动的数据,试图找出规律。雪球对能量变化异常敏感,多次提前预警,避开了突然裂开的地缝和能量乱流。
历经数日艰险,他们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的“寂静峰”脚下。与想象中的险峻不同,这是一座相对平缓、却笼罩在异常宁静氛围中的山丘。山脚下有一间简陋却结实的石屋,屋顶有杂草,烟囱却有细微的炊烟升起。
“有人。”雷烈压低声音,示意戒备。
林风却感受到一股平和、苍老,却又深邃如海的精神波动从石屋内传来,与之前山巅那惊鸿一瞥的观察意念同源。他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朗声道:“晚辈林风,与同伴阿雅、雷烈,冒昧来访,望请一见。”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身形佝偻的老者,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杖,缓缓走了出来。他的眼睛却不像垂暮老人那般浑浊,而是清澈、睿智,仿佛看透了无尽岁月。他的目光扫过三人,在林风胸前的“通”字玉牌和雪球身上微微停留,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
“来了……比预想的要快。”老者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进来吧,外面的‘呼吸’越来越乱了。”
石屋内陈设简单,一床一桌一椅,墙上挂着一幅用炭笔画出的、比林风手中更精细的岛屿地图,上面布满了各种标注。老者自称“守夜人”,没有名字。
“我来到这里,是六十年前的事了。”守夜人煮着一种散发着清香的草药茶,缓缓开口,他的话语揭开了岛屿真相的一角。“那时,我和你们一样,以为只是一场海难。后来才发现,这座岛……是活的,或者说,是一个巨大而古老的‘装置’。”
他讲述道:岛屿的核心,并非他们所见的地表,而是深藏于地底的一个被称为“初火之源”的庞大能量系统。那些甲骨文,是上古文明“羲族”用来引导、约束“初火”能量的“规则锁链”。祭坛、石语者回廊、观星台,都是这个庞大系统的一部分,用以维持岛屿内外能量的平衡,并抵御来自深海“混沌裂隙”的侵蚀(即那种腐朽力量)。
“羲族早已湮灭,但这套系统仍在自动运行。我们这些流落至此的人,在系统看来,既是维持平衡可能的‘变量’,也是可能引致崩溃的‘杂质’。”守夜人看着林风,“你能感应字符,是因为你的精神频率与羲族的‘规则之力’天然亲和。净化水源、安抚遗魂,都是在修复系统的局部故障,所以你会得到系统的‘回馈’——那些知识和力量碎片。”
“那污染兽和地脉异动呢?”阿雅急切地问。
“系统运行了太久,某些‘规则锁链’已经老化或破损。‘混沌裂隙’的力量正在渗透,腐蚀地脉,扭曲生命,就是你们看到的污染兽。你们近期的净化行动,暂时修复了局部,但也像在沉睡的巨兽身上拔除了一根刺,惊动了更深层的腐朽核心,导致了这次剧烈的地脉异动和灵汐爆发。”
守夜人的目光变得无比严肃:“灵汐波动是系统能量周期性涨落的高峰期,也是‘规则’最不稳定的时期。接下来,渗透会加剧,更强大的腐朽造物会出现。但同时,这也是深入系统核心,‘初火之源’所在之地屏障最薄弱的窗口。”
“我们必须下去?”林风问。
“必须下去。”守夜人点头,“要么在灵汐高峰期内,找到方法加固核心的防御,延缓系统的崩溃;要么……就随着这座岛,一起被混沌吞噬。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和时间去完成这件事了,我的使命是‘守望’,直到下一个‘适格者’出现。”他看着林风,眼神中充满了托付的意味。
当夜,守夜人将毕生对岛屿的研究笔记、对字符的理解心得,以及一枚能在地底复杂环境中指引方向的“司南玉符”交给了林风。然后,他坐在石屋外,望着星空下躁动的岛屿,气息渐渐微弱。
“不要悲伤,”他最后说道,“我的守望已到尽头。能见到希望的火种延续,足以安然归入这片天地。记住,地底之路,危机重重,但答案也在其中。信任你们的同伴,善用规则的力量……”
话音未落,老者的身体化作点点荧光,如同夏夜的萤火虫,缓缓升空,最终消散在寂静峰的夜空中,与岛屿融为一体。
三人沉默伫立,心中充满敬意与沉重。智者已逝,前路未知,但方向已然明确。
地底深处,“初火之源”在等待着他们。而灵汐的波动,正变得越来越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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