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公司楼下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网吧，用假身份证开了包厢。窗帘拉紧，门反锁。
我把U盘插进电脑。
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叫「茧」，需要密码。
我试了我妈的生日，我爸的忌日，都不对。
最后，我输入我的生日加上「0321」——我妈叫我「晚晚」的谐音。
文件夹开了。
数百个文件，按时间排序，最早是三年前的。项目名称、原始数据表、篡改后的版本、操作日志截图、银行流水关联图……还有十几段录音和偷拍视频。
我点开一个视频，拍摄角度很隐蔽，像是在办公室书架后面偷拍的。画面里，陆怀瑾和财务总监坐在沙发上。
陆怀瑾：「『繁星计划』这个窟窿，必须填上。老周说了，这次融资必须成功，账目不能有问题。」
财务总监擦汗：「可这亏损太大了，硬要做成盈利，痕迹太重……」
「痕迹可以抹。」陆怀瑾点了支烟。「把研发成本分摊到其他项目，营收虚增三成，再找几个关联公司做几笔假交易。沈清容那边我去搞定，她手里有原始数据，得让她『自愿』交出来。」
「沈总那人轴，恐怕不会同意……」
「不同意？」陆怀瑾笑了。「她女儿不是刚进公司吗？林晚，在数据分析部实习，对吧？小姑娘挺努力，想转正。」
视频到这里结束。
我关掉视频，胃里翻江倒海。
原来三年前，我妈不是「自愿」交出的数据。是为了我。
为了让我这个「刚进公司想转正」的女儿，不被为难。
我灌了口凉水，继续翻文件。在最近的一个文档里，我发现了一个加密子文件夹，名称是「火种」，密码提示：「你七岁那年，我带你去天文台看星星，你指着最亮的那颗说，它像妈妈的眼睛。」
我想起来了。七岁生日，我妈带我去郊外天文台，那晚天气特别好，能看到银河。我指着一颗特别亮的星说：「妈妈，那颗星星好像你的眼睛，亮亮的，看得好远。」
我妈当时抱着我，笑得很温柔：「那晚晚以后迷路了，就看着那颗星星，妈妈会找到你。」
我鼻子一酸，输入「眼睛」。
文件夹开了。
里面只有两个文件。一个是遗嘱，公证过的，日期是三个月前。她把名下所有财产留给我。
另一个文件，是一封信。
「晚晚，如果你看到这封信，说明妈妈已经出事了。
别哭，妈妈不怕死，只怕真相被埋没。
陆怀瑾和周国华背后，还有更大的人。他们做的脏事，不止数据造假。三年前「繁星计划」失败，根本原因是核心技术被盗卖给了竞争对手，而偷技术的人，是周国华的儿子周子轩。
我查到了交易记录，藏得很深，但数据链还在。
他们发现我在查，开始威胁我。先是工作，然后是生活，最后……他们提到了你。
晚晚，妈妈不能再保护你了。这个U盘里的东西，是我能留给你的全部武器。但记住，不要硬碰硬，他们势力太大。
如果你选择战斗，去找一个叫江屿的人。他是网络安全局的，三年前调查过星辉，被压下来了。他的联系方式在最后。
如果你选择安稳，就把U盘格式化，忘掉一切，好好生活。」
妈妈永远爱你。」
信到这里结束。最后附了一个电话号码，归属地北京。
我盯着屏幕，胸腔里有团火在烧。
我妈跳下去之前，是不是也这么疼？
手机震动，陆怀瑾的短信：「数据包做好了没？王总秘书在催。」
我回复：「服务器故障还没修复，技术部说最早今天中午。」
他秒回：「你亲自去技术部盯着！我要明天上午十点前看到数据！」
「好的陆总。」
我关掉电脑，拔出U盘。走出网吧时，天已经蒙蒙亮。
我去便利店买了面包，坐在路边长椅上吃。手机开机，几十条未接来电和微信轰炸。
最新一条是陆怀瑾，五分钟前：「林晚，数据包做好了没？王总秘书在催。」
我捏扁牛奶盒，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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