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技术部。值班的小李趴在桌上打盹，我敲了敲桌子。
他惊醒。「林姐？你怎么……」
「陆总让我来盯服务器数据备份恢复进度。」我拿出权限卡。「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李挠头：「备份系统是有点问题，但没到不能调取的程度啊……刚才陆总还打电话来骂……」
「投资方要看的是原始数据，不是清洗后的。」我打断他。「原始数据涉及三年前的『繁星计划』，那部分数据在离线存储柜里，调取需要走流程，至少要一天。」
小李一愣，随即恍然：「哦对……是有这么回事。」
「那就走流程。」我看着他。「小李，这份数据关系到公司这轮融资，绝对不能出错。你辛苦一下，全程盯着，有任何问题直接找我或者陆总。」
我给了他我的私人号码——一个新注册的虚拟号。
小李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林姐你放心。」
我离开技术部，爬楼梯上到二十四楼——我妈当年的办公室所在楼层。
这一层现在空置着，走廊灯没全开，昏昏暗暗的。我找到2407，门上贴了封条，已经泛黄起边。
我撕开封条，推门进去。
办公室很大，落地窗正对着城市夜景。书柜、办公桌、沙发都蒙着白布。空气里有灰尘和旧纸张的味道。
我走到窗前，往下看。街道缩成细线，车流像萤火虫。
我妈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警方报告说她是自己推开窗，没有任何挣扎痕迹。
但我知道不是。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开始在办公室里翻找。办公桌抽屉锁着，我用回形针捅开——里面是空的。书柜上的书也没了。
我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盆栽，早就枯死了，泥土板结成块。我把它抱起来，花盆底部贴着一张便签纸，铅笔字迹已经模糊，但我认得是我妈的笔迹：
「晚晚，如果妈妈不在了，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熬夜。」
日期是三年前，她被停职的前一天。
我蹲在地上，盯着那行模糊的字。喉咙里像塞了一把沙子，喘不过气。我把便签纸撕下，对折，再对折，塞进钱包最里层。
然后我继续找。在沙发背后的墙壁上，我摸到了一块松动的墙板。用力一推，板子滑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一个老式录音笔，还有一叠照片。
录音笔没电了。照片是偷拍的：周国华和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在茶楼见面；陆怀瑾和财务总监在车库交接文件；周子轩和灵犀科技的老总打高尔夫……
最后一张照片，是我妈自己。她站在办公室窗前，背对镜头，手里拿着一张纸。照片背面用红笔写了一行小字：「他们说要让我『被自杀』。晚晚，妈妈不会自杀，如果妈妈死了，一定是他杀。」
我手抖得厉害，照片散落一地。
窗外，天开始亮了，灰白色的光渗进来。
我把照片和录音笔收好，放回暗格，墙板推回原处。然后我离开办公室，重新贴好封条——用我自己带的胶水。
回到楼下时已经六点，清洁工开始打扫。我洗了把脸，去食堂吃早饭。
七点半，陆怀瑾的电话打来了，语气很急：「林晚，你在哪儿？王总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
「他昨晚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是我们公司三年前的数据造假证据！现在他要重新评估投资，今天上午的会取消了！」
我心里一跳，但声音平静：「匿名邮件？谁发的？」
「我哪知道！邮件是境外IP，内容是你妈当年调查的那些破事！周董气得血压都高了，让你马上来他办公室！」
「好，我这就来。」
我挂断电话，慢慢喝完最后一口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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