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着油锅飞坠而下,20多米高,也就是霎那间的是,我已经感觉到炙热的油气,然而奈何不得,牛筋绳还绑在身上,全身依然乏力,我命休矣!
在国安六局的日子,很少单独行动。小组各成员分工合作,配合默契,也养成了我不顾首尾的坏毛病,没想到今天栽到这里了。耳边风声呼呼,我的心和身体一块也毫无悬念的飞坠……
身体猛的一震,我双眼自动弹开,满头都是冷汗,原来是在床上。
从正一教回来已经三天了,我依然觉得精神恍惚,也不知道是‘酥骨散’的副作用,还是因为惊吓过度。
只依稀记得正一教教主跪在我面前,求我宽恕,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其实他也曾经是龙虎道的弟子,因为名气小,便打着正一教的牌子招摇撞骗。从今往后,他决定改过自新,恢复龙虎道身份,并不再用蛊惑人心的手段招揽教徒,从此多行善举 。
对正一教主我并不放心,因为他是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我只能逼迫他发下天道誓盟。
我是怎样死里逃生的,这一节就像电影断片,头脑里是空白的,没有丝毫记忆。
我告诉正一教主之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他了解一下事情经过。
可没想到他感激涕零的跪下来说我宽宏大量,不记前仇,赞扬我有高人风范。害得我郁闷得差点内伤。
还好有胡成新在,回到村里,他把这次经历向大家叙说了N遍。村里人惊骇之余,都对我刮目相看,把我当做神人,改口叫我盘大师。
胡成新口述的版本是这样的:当时正一教主桃木剑一挥,剑未离手,白光一闪,比火光更明亮,吊着我的绳索呲的一声断裂,我从20多米的高空头朝下倒栽葱向着沸腾的油锅落下,胡成新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
我下去,马上就轮到他下油锅了。正待他万念俱灰之际,奇迹发生了,离油锅不到4米的距离,我的身子突然生生定住了,这完全颠覆了物理力学规则!然后来了个360度大回环,像羽毛般飘忽忽的落下,稳稳当当的停在了油锅边缘上,绑在身上的绳索也不知道是什么锅子却毫不动摇,油也没有一点儿溅出来。
我就默默地站在那儿望着正一教主,正一教主有点发呆,然而稍微一停顿,他一个飞身,刷的一声,桃木剑向我斩过来。
我双腿一蹬,从侧面飞出,油锅整个倾倒了,滚开的油向教主泼了过去。他赶紧收手,把剑飞快的舞动起来,惨叫声一片,油被他挡住了,却落在了其他人身上。
他勃然大怒,纵身抢过来,剑身向我横劈,我纹丝不动,右手并起二指就是一敲,当的一声,桃木剑断成二截。
正一教主并未就此善罢甘休,他咬牙切齿,双手结印,脚踩七星,口中念念有词,一时间,飓风骤起,火堆被风刮得几乎湮灭,光线暗淡下来,在场之人皆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只听得我诧异地叫了声:“咦,龙虎道绝学!来得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龙虎道的真正手段!”
说罢,我也双手结印,脚踏罡步,口中快速念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咒语。风向突变,从四处收回,向着他席卷而去,风就像有型似的,螺旋状缠绕着他。正一教主拼命挣扎,却动弹不了,直到被无形的压力逼得双膝跪地,只得认输求饶。
后来的事,胡成新也不清楚了。他被人从空中放下来,带到客房休息了。
听了多遍叙述,我的记忆依然没有被触动。如果心魔的说法是真的,我体内有81代龙虎道公的自我封印,那极有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封印松动。
但是我失去三年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朱家塘盘王显灵,也与这有关吗?头痛欲裂,不想再去追究了。
这时胡成新过来了,欲言又止,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的意图,不免有些好笑。于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正一教都能解决的问题,对于我来说,还真不算事。胡成新夫妇身体都没有问题,关键是风水问题,三峡蓄水不断增加,影响到了山顶。
解决办法有二个,一是搬迁,二是摆风水局。
不出所料,他选择了第二条,谁也不想背井离乡。
我安排村里人,移植了几颗树,动了几个巨石,还把山水位置给调整了,然后开坛做了一场法事,安抚山神水神。
一时间,风起云涌,炙热的太阳被挡在云彩背后,缕缕阳光漫射出来,神秘莫测。村里人对我的布置心悦诚服。
我告诉胡成新,我的阵法不只是解决他个人的不育问题,更重要的是对整个村的运势都有提升,要不然住在山上已经相当危险了,对此他深信不疑。他以为在神女峰的经历,只是我艺高人胆大,故意犯险,没想到命悬一线,我也不再点破,免得他担惊受怕,就让他把我当做一个传说吧。
从神女峰下来前,正一教主告诉我一个有关胡家金香炉碎片的传闻,据说在清末年间一个姓徐的古董商把它买下来,收藏了。但他也去寻访过很多藏家,包括姓许的都去查过,可是都没有下落,可能是年代久了,遗失了。
我相信正一教主的实力,以他的做事风格肯定是查无遗漏的,心里很是失望,看来寻找金香炉可能会遥遥无期了。
很是郁闷,在胡成新家里无聊的翻看一些武侠小说,金庸全套小说都被我看完了。顺手拿起一本书,一看是《百家姓》,百般无聊,也拿着看起来,突然看到一个“瞿”字,心中突然一动,川中一带“徐”的发音跟“瞿”差不多,难道是姓瞿的古董商?
匆匆告别了胡家,我迫不及待的赶到杭州,一个瞿姓的收藏家就住在这里。凭着世世代代的鉴古技艺传承,当地人都尊称他为瞿大师。瞿大师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头顶微谢,个子不高,高高翘起的肚子,与他圆滑精明的个性相当匹配。他给我泡了一壶西湖龙井,也不谈正题,胡天海地的说起茶文化来。
理工科出身的我对他的高谈阔论只能是耐心的敷衍着,其实几千块一斤的茶叶跟几元一包的,对于我来说根本就品不出来,感觉自己就是老牛嚼灵芝草,真是暴殄天物啊。瞿大师独自一人海阔天空的卖弄了半个时辰,我再也无法忍受,直截了当的把金香炉碎片的事情提出来。瞿大师作出颇有兴趣的样子:“你说的金香炉,我也听祖辈说起过,元朝初年,瑶家十二姓兄弟从千家峒逃离时,把它打碎各执一块。我一直以为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还真有这回事!你身上可有样品,让我见识一下可否?”我取出一枚小金片慎重地放在桌上,瞿大师戴上一副手套,拿出放大镜,小心翼翼的观察起来,颇有大师风范。
半响,瞿大师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看着我,毅然说道:“这根本就不是元朝期间的物品!”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难道我的不是正品,怎么可能。疑惑地看着他,他这才慢悠悠地接着说:“请相信我多年的鉴赏经验,这不是元朝的物品,也不是纯金的!”
“但它的年代更为久远,根据它上面图案朴实的原始风格、不成熟的工艺以及制作材质分析,可以初步断定,这应该是上古时代的物件啊!可惜啊,只是残品,如果整只金香炉在,那可就是无价之宝啊!”他满脸遗憾地望着我。我欣喜万分,但心里不禁暗骂,一句话非得断开来说,故弄玄虚,这就是所谓的大师风格,他们在鉴赏文物时,看到你失望的样子是不是心中窃喜,而且会不会把真货说成赝品,然后捡个漏呢?当他明确地告诉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时,我的心如沉海底,掩饰不住失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