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话说得实诚,两边的人商量了一下,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接下来的一切都好说了,我躲到了弯道后面,听着他们安置炸药的声音,然后有人大吼了一声,都趴下,双手抱头!
接着,门外轰隆一声,带动了地面一阵又一阵的震动,即使我捂住耳朵,也仍是能听到那震耳欲聋的声响。让我心惊胆战的是,头顶不断有一些石头簌簌地落下,我当时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就怕头顶上掉下来一块稍微大一点的石头,就这么把我给砸死了。
不过事实证明赵停棺说的没错,洞里的结构经过了人工加固,到最后只是掉了几下石头,地面抖一抖,也没发生坍塌。
等那震动停下来,我四周都已经是黑漆漆的了,不用想,原本那最后亮着的烛台已经被震倒,上面的烛火已经灭掉了。我走出弯道一看,只看见黑暗中几支手电筒扫来扫去的,在漆黑的环境里显得非常的刺眼。
一道光束扫着扫着,猛地就扫到了我的脸上,我忙伸手挡住眼睛,同时大喊:“别乱照啊你们!”
“看!人在那里!”我的话非但没起作用,反而把那几道手电筒的光都吸引到了我的身上,“站在那儿别动!举起双手,让我们看看你有没有武器!”
我很配合地举起了双手。
烛火灭掉之后这里实在是太黑了,空间又大,黑暗中我只看得见几道手电筒的光束随着光源不停地晃动着,每个光源后面都隐约有一个人影。
我眯着眼睛仔细看,这群人以赵停棺打头,离后面的人都有很大一段距离,一个穿着蓝布衫的老人不远不近地跟在他后面,走两步就往旁边看看,而老人后面的几个人都跟小鸡跟着老母鸡似的,亦步亦趋地走在老人后面。老人后面是一个光头,光头后面是个戴着眼睛的人,应该就是那个读过书的人,后面还有三个人,但是都看得不太清楚了,应该都是打下手的,背后都背着个大包。他们很快走过了门口,几个人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横在路中间的那口井,大概是都觉得这样的摆设太不正常了。
最前面的赵停棺首先停了下来,不停地打量着那口井,显然很疑惑,便回头想问问身后老人的意见,他身后那个老人早已上前两步,打了个手势说,都别动,这口井设置的方位很阴邪,别不小心中了招。
说着话,自己就慢慢走到了井边,用手电筒往里面照了照,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突然咦了一声,远远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井里。这时候老人是背对着他们那群人的,却正对着我的方向,他们的人没发现异样,从我的方向看过去,却发现老人的表情在看了那几眼之后瞬间就僵住了,好像是看到了特别恐怖的东西。
我就奇怪了,井里面的东西不是应该早就跑出来了吗?难道说还在里面?或者说里面还有别的?那怎么我看不见,他就看得见?眼下也不好提起我在井口边看到的景象,这里的情况我肯定不能全盘托出说给他们听,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老人突然抬起头来,手里的手电筒冲着我的脸猛照,他一脸惊恐地看着我,冲着身后大喊:“快,快开枪!那家伙很有可能不是人,本人被她淹死在井里头了!”
我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耳边砰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就擦着我的头皮过去了。我骂了一声靠,我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啊,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不是人了?!话音未落,又一颗子弹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带出一片湿热,我伸手一摸,便知道那是血。这群人被黑暗的环境逼得紧张,估计老人说什么他们想也不想就会去干了,我于是也不再解释什么,连忙抱着头撒腿就跑。
周围没有一丝光亮,自然也看不到东西,我凭着自己的记忆一直跑到牌匾那里,还差点撞到旁边的柱子上,回头一看,他们好像没追上来,心里又不由得好奇了。那老家伙到底在水里看到了啥东西,怎么睁着眼睛就说我不是人?
等等……他刚才说,本人被我,淹死在里面了?
我是不是本人,这种幼稚的问题就不用想了,我就是我不是别人。他说那句话,恐怕是在往井下看的时候,被井里面的妖怪给迷了心窍,才说出这种话来。但是看他的表情,是真真切切的恐惧,不像是被迷惑了。我想了想,不由得头皮发麻。难不成是在水里看到了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我心里的各种思绪便开始快速地转动起来。
跟我一模一样的人……哥来过这里……哥跟我一模一样……会不会是他……是他?!
我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跪下来,但是理智很快回到了我的身上,不,不可能,一个人的尸体在水里不可能泡太久,没多久就会面目腐烂,如果真的是他,那老人看到的只能是一具骨头架子了,不可能还觉得水里面的人才是我。
好奇心一上来我就忍不住了,好奇心害死猫也能害死人,我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心底里直痒痒,也不见他们追上来,肯定是逗留在井边了。
我这时候回去,只要躲远一点,周围的环境这么暗,他们又不熟悉这里,一时半会还发现不了我。
这其实是一种侥幸心理,他们的警惕性比我要高得太多了,而且身边还带着一条狗,就算他们耳朵不灵光,那狗鼻子也是厉害得很,不可能闻不到我身上那种味道。
我沿着墙壁摸黑回到了弯道处,只敢躲在后面。
这当儿,他们已经围到了井边,我才探出头看了一眼,那狗就朝着我的方向乱吼,吼得极凶,弄得我心惊胆战的,差点就以为他们要过来看了,没想到它旁边的一个光头一下子牵住了狗链,拽住狗就骂:“狗东西,别叫,爷爷们在干大事呢!你要寂寞,回去再给你配母狗,别在这里吵!”
狗显然是怕光头,受了委屈似的缩了缩头,夹着尾巴呜呜叫了几声,被光头一瞪,就不再出声了。那群人也没把狗的异样放在心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井上,看到没人理会它,我才松了一口气。
老人看着井里,确认了一下,说:“人一动不动的,肯定已经死透了。”
光头立即跺着脚大骂了句脏话:“那我们这一趟,不就白来了嘛!靠,要知道刚才放准点,怎么着也得把那个让我们白忙活一趟的家伙打伤才行,不解气啊!”
老人看着光头幽幽道:“能把它打跑就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天知道那是一种什么东西!能怕枪最好,不然到最后咱就算是有枪有炮,吃亏的还是我们!”
那个戴着眼镜的读书人滴溜转了转眼珠子,突然说:“总不能白来一趟吧。我刚才想了想,我们还是有油水可捞的。咱们把尸体捞出来,这女娃子好歹也是个嫡系的,唐家总不能让她的尸体就这么晾着,咱们把价钱抬高一点,他们还得赎回去的。,总不至于让我们白跑一趟。”
我不禁暗骂,之前听这个读书人讲话,还以为就只是那种顽固不化,就懂得读几本臭书的迂腐人物,整天念叨着大道理结果连杀鸡都不敢的那种,没想到居然那么缺德,转过头就建议卖尸体了,心肠也忒黑了点。
更让我觉得心凉的是,他这么提议,周围的人竟然也没反对,甚至是一副很赞同的样子,还真的很认真的在想怎么把里面的尸体弄出来卖掉了。
就算我和他们无亲无故的,也不至于这样对我……呸,对那具尸体吧。也不知道他们晚上抱着钱睡觉,会不会做噩梦。
不过看这群人的样子,估计类似的事情也做了不少,见惯不怪了,没几个是好东西。
老人用手比划了一下井口的大小,说:“井口太小了,我们几个都是糙汉子,两只手臂伸进去都难,下去把尸体拉出来是不可能的,搞不好就要卡死在井口。也不知道下面的尸体泡浮肿没有,要是泡肿了,拉上来的时候肯定过不了井口,还得分成几块。尸体不完整,价钱自然会被压低。而且尸体从这里看没有多大,只是因为被水面折射了的缘故,说不定已经有些肿胀了。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拿绳子来,我们趁尸体还没有太肿,赶紧把她套上来。”
旁边的赵停棺立即递上一根长绳,老人在长绳一头结成了一个可活动的圈,就是那种套绳,绳圈套到东西之后一拉就可以收缩。
但因为那个人在水下,绳子扔了好几次下去也没套对地方,赵停棺一捋袖子,说,我来吧,接过绳子扔了几次,最后哎呀一声,还真给他套中了,说好沉,快过来搭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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