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庚九说到和这棵枯树有关的时候,刚好和着他的话音,案桌上的蜡烛就熄灭了,我只感觉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几乎是同时,庚九说了一句:“先不要动。”
我听见黑暗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庚九在摸火柴出来点火,但是我听见他擦了好几次,却只有声音不见火光,显然,火柴点不着了。
接着我感觉肩上冷冰冰地有些冰冷地感觉,而且一种压迫感从肩头传来,那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搭到了我的肩膀上一样。我没敢动,身子有些僵硬地站着,同时屏住了气,想看看这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又有什么东西在我身边。
但是我静止良久,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的肩头又似乎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我见是这样,才舒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地抬头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谁知道竟真的摸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那触感,十分像一只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我立刻像触了电一样地把手伸回来,嘴上的惊呼还没有出声,我的嘴巴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给捂住了,同时我听见他在我耳边用低沉的声音说:“离开这里,趁着现在还来得及。”
站在一旁的庚九和白锦堂似乎听见了我不正常的呼吸声,就齐齐问我说:“何阳,你怎么了?”
就在他们出声的同时,捂着我嘴巴的手忽然就不见了,只有他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响,他说:“别让他们知道,否则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接着这个人就像鬼魅一样消失不见了,庚九和白锦堂这样出声问,一方面可能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察觉到了屋子里忽然出现的什么东西,我急促地呼吸了几下,大脑也冷静了许多,我说:“我忽然觉得有些呼吸不过来,这里面让我觉得很不好,我们还是出去吧。”
说着我也不等他们是什么反应,我就折身掀开黑布出了来,出来到外面我大口大口地吸着气,这才感觉好了一些,庚九和白锦堂跟着我出来,庚九问我:“你没事吧?”
我没说话,看了他们一眼,我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白锦堂和庚九在交换眼神,好像是因为刚刚我反常的动作,我当时有些烦躁,也没细细探究,就和他们说:“这里感觉怪怪的,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庚九却看着我一动不动,我见他神情有异,就问他说:“怎么了,有什么难处吗?”
庚九才和我说:“今晚之前,我们都不能离开。”
我诧异:“为什么?”
说着庚九给了我一张黄纸,只见上面潦草地写着一些字,不过字迹潦草我还是能看清,这上面不是别的,正是当时白锦堂意识恍惚的时候说出来的那一串祭祀的东西,一个不差,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我看了之后直愣愣地看着庚九,不明白他是从哪来得来的这东西,这才问说:“这是?”
庚九说:“这是今晚祭祀要用到的东西,而且这个祭祀要等到凌晨两点。”
我看向白锦堂,白锦堂没什么表情,我猜继续问:“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庚九说:“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压在泥菩萨案前的,我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祭祀,如果不进行,可能我们都不能离开这里。”
我再次看向白锦堂,似乎这有些联系了起来,白锦堂在梦里梦见过这尊泥菩萨,而这张纸条又是在泥菩萨跟前找到的,那么白锦堂会在意识恍惚的时候说出这样的祭祀用品来也就解释得通了。白锦堂这时候也说:“恐怕庚九说的是对的,你在来的时候,不是也在疑惑这些东西是要拿来做什么用的吗,看来有人早就设计好了,就等着我们到这里来。”
我无言以对,我问庚九:“你最懂这些,这些东西是拿来祭祀什么的?”
庚九说:“这是问凶的,是民间最常用的一种办法,但是却极其不好操作,所以后来会的人减减少了也就不见用了。”
我问:“问凶?”
庚九说:“算是占卜的一种,通常有些人家的家人招了邪不能确定来由,就会用这样的方法,只要做法对基本上都能问出来。”
说实话我是第一次听说,我就问:“可是我们今晚做这个,又是帮谁问?”
庚九沉默了一下,他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你。”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是指向我的,无论我愿不愿意,都是逃不开的,既然庚九这么说,我也只好勉为其难,没有再提要离开的事,只是刚刚黑暗中那个人的话却始终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里,搅得我十分不舒服,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之后的时间庚九带着我们到村子里走了一圈,其实这个村子从外面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周遭也是普通村落的模样,不过我还是留意到一个细节,就是这个村里几乎都不长杂草,即便有树木,也都是枯树。其实这个疑问我早就有了,一个荒弃了有几十年的村落,按理说有没有人烟,早应该长满了杂草才对,可这里却什么都没有,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当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庚九看向了白锦堂,他问:“你怎么看?”
白锦堂说:“一般寸草不生的地方要么是阴气重,要么就是阳气重。我看这个地方土途中带湿,土成黑色,而这里雨水并不多,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因为阴气太重而导致的,因为如果要是阳气重所致的话,土应该成干燥黄色才对。”
这些庚九自然也看得出来,白锦堂说的时候他一直在点头,等白锦堂说完,他又问:“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阴气过重?”
白锦堂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他想了想说:“这个我还没有得到一个完整的答案,尽是一些零碎的信息,我一时间还组织不起来,你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你是怎么看的?”
庚九说:“刚刚你们也看到了,里面的尸体过了这么久都没有腐败,没有充足的阴气是维持不了的,所以阴气重是必然了,但是气总要有个来源,这么重的阴气是从哪里来的就很重要。”
我不大懂这些,就不敢随便插话,白锦堂也一直听着不插嘴,只听庚九说,庚九则继续说:“我记得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那棵枯树就是那个样子,等现在再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它几乎还是老样子,好像没有任何改变,我就在想,要是这棵树其实根本就没有枯死,而是还在生长,只是我们以为它已经枯死了?”
不知道怎么的,听见庚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忽然莫名“咯噔”了一下,像是有什么极其恐惧的事情被说出来了一样,白锦堂也说:“的确是挺奇怪的,要是一般的枯树,早就风华断裂了,可它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它还在生长一样。”
庚九说:“对,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我觉得它还在生长,所以我认为,这里这么重的阴气和它有分不开得关系,甚至就像我之前的猜测,整个村村民的死亡,也和它有关。”
我说:“那这里会不会是一个聚阴地?”
我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白锦堂和庚九都愣了一下,接着我就看见庚九用揣摩的神情看着我,好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然后他问了我一句:“你知道什么是聚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