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累。”
我很快的回答她,然后不再理会她的愤怒,转身对着沙发靠背蜷缩起来,闭上了眼睛。
“但现在我困了,睡觉。”
“袭月!”她气的直接飙出了脏话。
后来她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有没有被我气得掀房顶,我都不知道。
大概是因为太累的缘故,我很快就沉入了睡眠。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只感觉浑身没劲,一睁开眼就看到苏禾禾放大的面孔。
我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盖着厚重的被子。
“放心啦,你俩的卧房我还是不会随便睡的。”
她语气已经变得平和,似乎昨晚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不过我却因为她的话,感到满脸黑线。
因为原本家里连客卧都是没有的,只不过小半年前,我生理期太过凶猛,那段时间床单被罩有点小委屈,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就……其实这个事讲出来也是怪不好意思的。
我张了张口,还没说话,才发现她已经收拾利落,准备出门了。
我很是惊讶,也不知道是现在什么时间了,见她要走,掀开被子急忙说:“我也要去事务所。”
“去什么去,你好好在家休息。”她一口驳回。
“今天真有事,约了徐特助来,必须去。”
我一边说,一边已经在手脚麻利的穿衣服,然后迅速洗脸刷牙,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做完,苏禾禾无奈的站在门口等我。
唉,和苏禾禾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谈吧。
不过我觉得,她是那种娇生惯养出来的人,和我这种从小一个人摸爬打滚活下来的野孩子,想法绝不可能跑一块去。
这也是我昨天无心解释的原因。
我想同样的事情,换作是祁承弋,他也会什么都瞒着我不说,因为他怕我担心,可我却无法替他解决。
这是我们和苏禾禾的不同。
……
以往都是祁承弋开车送我去事务所,不过他现在不在港城,我和苏禾禾想了想,决定打的。
这一点我俩倒是出奇的想到一块去了,委屈谁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挤公交又热又累又憋屈,关键是,有损形象。
于是我俩心照不宣的上了出租车,我想起来要给祁承弋打个电话,昨天晚上他有给我发短信,不过我没回。
通话响了好久,我不禁皱眉,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
苏禾禾大概看我表情不对,随口问了句。
“就是给祁承弋打了个电话,他没接。”
我淡淡的说着,可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最近他是怎么了,好几次打电话都不通,以前从来没这样过。
她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然后笑着调侃我,我没在意,只是拿着手机给他回复了一条短信。
一切都好,收到回话。
按下发送,我收起手机望向窗外。不少正装男女行走匆忙,亦有学生嬉笑走在路上,远处是一幢幢高楼大厦。
这就是港城。
港城是商业繁荣城市,号称千年商都。拥有悠久的历史文化,生活气息也十分浓郁,是个平民化的城市。
不仅如此,港城最大的特点,就是包容性强,是国内最能容纳各层次外来人口的城市。
这里有着大人物诸如权贵和富豪,也有小人物诸如民工和乞丐,是天堂,也是地狱。
不同的身份阶层,看到的,是不一样的港城。
我悄悄的垂了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经八点钟了,其实平时我们的上班时间都很随意,这大概就是私家的好处之一?
不过今天约见徐特助,我应当是早点过来迎接才对。
幸好幸好,徐特助那种精英看起来就像是坚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句话的人,我只比他早到了一小会儿。
其实这次找徐特助,并不是调查苏娴的事。
经过我昨天的思考,单纯从苏娴的死已经查不出任何东西,凶手似乎蓄谋已久,各种证据和线索都销声匿迹,目前只能从可疑之处一点点探查。
而我认为可疑的地方,就是单家接二连三的霉运。
我首先要调查的,就是单纪笙的死。
单纪笙是单家的大小姐,死于三年前的一场车祸。
无论是新闻报道还是私下调查,都表明这只是一个意外。
然而事实真相,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我自然会亲自来判决。
于是我请求徐特助给了我关于三年前那场车祸的全部资料,并且让他带领我去了单纪笙的车祸地点。
虽然时隔三年,但是我亲临现场的时候,总会比较有感觉。
唔,犯罪的感觉。
有些意外的,来到了昨天的地方。
华山东路。
我不免有些哭笑不得,想起早晨蔺旭钊还问我,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实在瞒不过了,只好从实招来,他说会帮我调查一下。
没想到今天又来到这地方了,也罢,先办完今天的事。
我回过神来,正好徐特助也取来了新的资料,我拿过来看了看,是一些监控截图。
“没想到还能找到三年前的监控记录?”
我不禁赞叹起徐特助的办事能力,按理说监控每天都开着记录堆积太多,若非有重大交通事故都会被处理掉。
而三年前的事故,既然已经被判定为意外,也应该是被销毁了才对。虽然只是几张图片,想来得到也要费一番功夫吧。
他微一颔首,说:“这是我特意留下的资料,并非少爷吩咐的。”
我闻言一愣,不解他的意思。
我一直以为面瘫的徐特助,此时露出了我没见过的表情。
“虽然三年前离开这里,可我始终无法相信小姐就是这样身亡的。大概是我执念太深了吧,就连少爷都放弃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把这些资料存到了现在。”
他低着头,没有看向任何方向,他的身上萦绕着浓浓的悲伤。
我略一沉思,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即便是外表再坚不可摧,心底也总是有一处是柔软的吧。
所以一如徐特助那样淡漠的人,也并不是任何事都无所谓。
其实我一直觉得喜怒不形于色,不失为一种自保的姿态。
这样的人,从来都习惯了孤独,就像一只孤单的怪兽,躲在角落里默默地舔舐伤口。
他似乎抬起头来看向我,我忽略了他的注视,转身往十字路口走去。
我翻了翻我目前手里的资料,看到最早的一篇报道标题。
妙龄女子过马路被撞飞,肇事司机刹车不及酿错。
我站在路口,闭眼冥想当时的突发过程。
单纪笙原本要到十字路口对面去,就在迈过护栏时,被由东向西的一辆大型货车撞上。由于货车过高,单纪笙瞬间被卷入车底,货车作了紧急刹车,停在路中网格线上,单纪笙身体遭到碾压,当场身亡,血迹延伸了数十米。
据称,事故现场十分可怖,更是被媒体大事渲染。
当时死者身份未明,后来竟得知是单家小姐,整个新闻界就像炸了锅一般,铺天盖地的都在报道此事。
即便单家用尽全力去压制消息却毫无作用,因为事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我不禁睁开眼,凝望着手中的照片,里面的女孩笑靥如花,明媚而又灿烂,给人温暖如春的感觉。
而她的死相,未免也太过残忍。
我心下猛的揪痛,不免太惋惜这样美好的女子,就这样惨死于车祸之下,以往从未有过这种强烈的情绪。
或许是这个女子的笑容感染力太强的缘故吧。
我强忍下这种不适,直到徐特助跟过来,我和他详细说了下我的模拟的现场。
“就在这个位置?”我站在护栏旁,高跟鞋点了点地,看到这条路还有来往的车辆,我猛地往前一倾。
——却被人一把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