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你是谁?!”
情急之下,贾建仁大吼一声。
白色背影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回头,漆黑如墨的长发遮挡住脸庞,唯有一丝血红的涎水流淌而下。她好像是个女人,手指细长如葱,一块被啃咬掉一半的肉抓在手里。
贾建仁看得真切,那块肉,分明就是一副胎盘!
这个女人在吃胎盘!
他万分惊恐,浑身僵硬根本动弹不了。
女人似乎在笑,笑声低沉惊悚,犹如打磨的齿轮,钻进贾建仁的脑袋里,令他头痛欲裂,但偏偏还动不了,只能任由女人靠近,仿佛失血过多般的惨白手掌慢慢攀上他的胸膛,血迹染红了衣襟,贾建仁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这时,他突然看见了女人脖颈上挂着的一串项链,非常眼熟,似乎在哪里经常看到。
妈蛋,这不就是张兰那副项链嘛!
“你是张兰?!”
他大叫,却感到一团东西堵在胸腔,非常难受。
“咯咯咯。”
女人笑着,脸庞逐渐显露出来。
贾建仁看完大惊,这是张兰吗?两颗眼珠如同斜视一样朝向不同的方向,本来应该被名贵口红涂抹的樱唇沾满鲜血,嘴角还露出一根没有剪干净的脐带。整张脸上的五官犹如被揉搓发皱的白纸,惊悚、怪异、没有人形。
莫非,这货被生化病毒感染了,变身成了尸姐?
脑洞奇大的贾建仁此时此刻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国产漫画。
我会被吃掉吧?清蒸还是红烧?有一道叫“酸菜处男”的菜吗?汗毛和腋毛用不用刮掉?
还是被掳去入赘给鬼妻,生一堆小鬼,然后再被清蒸红烧?
按照小说里面的桥段,后一种可能性较大啊。
一想到珍藏了二十多年的处男之身,马上就要交给一头女鬼,想想心里还有些小激动呢。
他紧闭着眼,不敢大喘气,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张兰刚想进一步行动,突然惨叫一声,浑身冒烟,如一缕烟一般夺路而逃。
怎么回事?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童子身护体?
贾建仁疑惑不解,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桃珠手链,一颗桃木珠子上出现了一道微小的裂痕。
……
幽冥萌萌哒D群。
消失了很长时间的独臂三刀趁着夜深人静、四下无人,悄悄在聊天群里发言:“喂,有冒泡的没啊?有的话吱个声。”
爱因斯坦救救我:“独臂前辈,如此花好月圆之夜,你不在洞府吸收日月精华好生修行,怎么还有时间水群呢?”
“一言难尽啊!”独臂三刀继续说道:“教授,那个龙阴窟红姑娘的家属,没上咱群里找我来吧?”
“没有,放心吧。”
“哎呀,那我就放心了。”
独臂三刀松了口气,这两天把他憋屈坏了,为了躲避龙阴窟一众猛鬼找上门来,他是东奔西跑巧奔妙逃。幸好狡兔三窟,他卷着金银细软,躲在以前的老相好家里,才逃过了一场洗劫。
“独臂前辈,那个红姑娘,有那么可怕吗?我看她发言很有礼貌啊。”
“哼,教授,到底说你还是年轻啊!你去跟老一辈的鬼打听打听,有谁不知道烛阴洞和龙阴窟的厉害。人家可是黑白二姐妹的远房亲戚,上面有关系,不是咱们这种寻常小鬼能惹得起的。”
独臂三刀边打字便擦了擦冷汗,烛阴洞和龙阴窟在冥界恶名太盛,欺行霸市,以后自己这种孤魂野鬼还是躲着点走吧。
爱因斯坦救救我:“前辈,晚辈我修习时间尚短,不清楚咱冥界的规矩。对了,黑白二姐妹,又是何方大人物?”
“次奥,这你都不知道?!”
“前辈,请指教。”
“黑白两姐妹,就是黑白无常,专门勾魂索魄的官家人物,据说开天辟地以来、地府创建之初便存在,修行了无数岁月。不过这俩货喜好男扮女装,明明是五大三粗的精壮汉子,却到处宣称自己是女儿身,让我们叫他们黑姐姐和白妹妹,上次我死的时候就是他俩来的,大红胭脂抹得那叫一个惊悚,还捏着兰花指。不说了不说了,太变态了。”
龙阴窟红姑娘:“咯咯,没想到独臂前辈是如此夸赞黑白叔叔的,好的,我一定悉数转达。”
独臂三刀:“别呀妹妹,我开玩笑的!”
然而,对方的头像已经灰暗下去。
……
贾建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反正一觉醒来头昏眼花,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如同噩梦一般,却又那么的真实。再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也不知道被谁打了一闷棍,鼓起好大一个包。
小粉躺在他身边,晒着清晨的太阳,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贾建仁检查了它的伤口,咦?原本被鱼肠线缝合的伤口竟然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平复如初,甚至还长出了浅白色的毛。
怪了,猫咪的恢复能力有那么强?
猫主子貌似不屑地瞅了他一眼,抬腿搔搔痒,重新换了个暖和的地方继续睡觉。
不一会儿唐大师打来电话,还没等贾建仁说话,上来就火急火燎地说道:“仁老弟,快点过来,我逮到坑我钱的那帮小兔崽子了。”
没办法,贾建仁抽根烟提提神,强打起精神去了。
花二十块钱打车,到了地方,迷迷糊糊还没睡醒的贾建仁就被唐官玄拉到花丛后面,惊得他菊花一紧,赶紧捂好后门,以为这老色鬼想要非礼自己。
“嘘,小声点!”
唐官玄神神秘秘地对贾建仁说道:“仁老弟,我让你准备的刀枪棍棒、斧钺勾叉都置办齐了没?这帮小崽子,讹钱都讹到他唐祖宗身上来了。”
贾建仁打了个大哈欠,说:“我说唐大师,您在电话里也没跟我说要买这些武器啊。喏,给你这个,凑合凑合使。”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把削铅笔专用的小刀。
“我去,就这小破刀?你玩我呢大哥!算了算了,我跟你说仁老弟,看见前面那路漫漫酒吧了没?一会你看我手势,等那几个人出来,咱就哇呀呀冲上前,削他一个重伤害,以解我心头之恨!”
唐官玄攥着铅笔刀,面目狰狞地说。
“大师,对方几个人?啥战斗力?”
“切,几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瘦得跟小鸡仔似的。放心,你一个能打他们三个!”
“妥了。”
路漫漫酒吧规模在全市算得上名列前茅,当然像贾建仁这种裤兜比脸还干净的穷N代只能在门口看看还得被保安轰走。
它有名就有名在玩得相当花花,娱乐项目千奇百怪,比如成人野兽派对、追忆青葱岁月的校服PARTY,还有“奔跑吧少年”大型裸奔聚会,所以吸引了很多年轻人来这里玩。
如今正是清晨,好多在酒吧宿醉的小青年和失足少女(妇女)都陆陆续续地出来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醉酒的红晕和疲态,看上去相当颓废。
“哎哎,仁老弟,快看,就是那三个人。”
顺着唐官玄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贾建仁看到两男一女正站在酒吧门口抽烟,好像在等什么人。
“大……大师,这就是你说的瘦得跟小鸡仔似的?”
他看着那两个胸肌比自己屁股还大的肌肉猛男,语气发颤地说到。
唐官玄老脸一红,也有点不好意思:“年轻人,不要被双眼蒙蔽了心智,那俩货都是在健身房练的,花花架子,中看不中用。老夫我会八极拳,再配合你的佛山无影脚,怕他个鸟!”
“大师,你坑死我啦!”
贾建仁欲哭无泪。
那两个男的一看就是练家子,没准还是特种兵王、校花的贴身高手什么的。还有那个女的,一脸狐狸相,往那一站就浑身散发妖媚之气。
不一会儿,一个脑袋秃顶的中年男人从酒吧出来,脑满肥肠,相当富态,看上去应该没少喝,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有意无意地露出手腕上的万国金表。
狐狸女人踩着猫步走过去,假装不小心撞到中年男人身上,哎呦哎呦直喊痛。中年男人也不是啥好货色,一双手就不安分地四处摸索。
狐狸女白了他一眼,说道:“别闹,大白天那么多人呢。要不,咱么去车里?”
“好,好。”
本来就喝了一宿洋酒,再加上狐狸女的美色迷魂汤一通猛灌,中年男早就神魂颠倒,挽着身旁美女的细腰,掏出车钥匙,就向着一辆本地牌照的奥迪A8走去。
以此同时,另外两个猛男也打了一辆出租车,尾随着奥迪而去。
咯吱,咯吱。
贾建仁听到声响,还以为周围有耗子,扭脸一瞧,原来是唐大师咬牙的声音。
“妈蛋,又是这招。想我唐官玄快意江湖,一世英名就败在这招上面。天黑路滑,社会复杂。仁老弟,快快跟上他们,一会儿有好戏看。”
“大师,咱们也打车去?”
“废话,难道还拿腿撵啊?”
“可是,没这个啊。”
贾建仁用手比划成MONEY的手势。
“你小子,真服了。”
唐官玄弯下腰,咬咬牙,从鞋垫里掏出来一张发黄的100块钱。早晨天气比较冷,这家伙,钱上面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