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来,道:“那块带路吧,别磨磨蹭蹭的。”
凡笙笑道:“美人儿别急,咱们一路游山玩水,优哉游哉,何必急着回去受那闷气。”
芜菁冷笑道:“姓凡的,你好大胆子,居然敢这样说话,就不怕传入阁主耳朵里,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凡笙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颤声道:“求……求美……姑娘高抬贵手,放……放我一马。”立即变作一个胆小怕事的鼠辈。
芜菁明知他是装出来的,却也不愿跟他计较这些小事,重重一哼,道:“少罗嗦,快走啊。路上若是伺候得我满意了,说不定我就大发慈悲,饶过你好了。”
凡笙连连作揖,道:“多谢多谢,在下这就带路,包姑娘满意。”
两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子便沿着草丛行出两里,眼见前方一处凉亭矗立河岸,两辆马车正是停在凉亭下。驾车的车夫竟聚在凉亭里赌起骰子来。
见主人回来,车夫赶忙撤了赌局,收拾干净,各自跳上车座,等待主人上车。
凡笙将芜菁引到近前,指着右手边的车篷道:“芜菁,快上去吧,我们马上出发了。”
芜菁闻言,也不答应一声,一个人静静的走了进去,见车篷里珠光宝气,布置一新,暗暗生出异香,可说华丽已极。她有些惊奇,探出头来,叫道:“姓凡的,你啥时候变得怎得这么有钱了。”
凡笙还未来得及上车,听她问到,坦然一笑道:“为姑娘办事,即使没钱,那也得装出有钱人的样子,不然哪能讨你欢喜呢。”
芜菁啐了一口,道:“谁要你讨好了,你别是图谋不轨才好。”当下不再看他,把头伸了回来,垂下帘子。
凡笙脸上仍然泛起微笑,对着不停晃动的珠帘道:“姑娘尽管享受便是,不必多心。”
帘子内却没发出回音,他知道芜菁已然不再起疑,当下也走进另一个车厢内,命车夫各自驾车赶路。
芜菁独自坐在车厢内,只十分无聊,心知这一路行去,少说也得七八日,而那凡笙偏偏打定主意游山玩水,途中遇有酒店客舍自会下车痛饮一番,每遇名山胜景,也着实不肯放过。
到后来,眼看十天过去,却才走到一半的路程。
芜菁并无心思与他玩乐,不停地催促。凡笙终是怜香惜玉之人,怎耐得住美人连番央求,终于命车夫加快速度。一路只听得车轮滚滚,马鸣萧萧,又过几日,离沉渊阁总部所在已越来越近。
芜菁念及信中阁主之言,心内自是一阵苦闷,倘若阁主真有心教自己去联姻,我又该怎生处置。那东陵少主是东陵苑盟主的长子,她见过两次面,那人生得肥头大耳,满脸痴傻,偏偏一双色迷迷的小眼睛却极灵动,瞟来飞去,只在那搜寻容貌艳丽的女子。
一想到少主那急色的模样,芜菁忍不住皱起眉头。若教自己嫁给这样的人,还不如让自己去死来得痛快。
她心中暗暗打定主意,等见到阁主后不管费多少唇舌,都要劝动他收回成命。再不然,自己唯有逃走,顶多被抓住了也就一个死。
有了最坏的准备,心中反而安适下来,静静聆听车辙碾过碎石的声响,缓缓闭上了双眸。
睡了一阵,方自苏醒,正要往外探看到了何处,纤手刚触及卷帘,就听得三声悠长的海螺号声,一声接一声的传来,霎时将余下的两分睡意一并惊走。
“难道是我们在路上耽搁的时间太久,阁主等不及,竟亲自赶来了,料来定有紧急异常的事生出。”
她清楚这海螺声代表阁主将临,担忧他此次前来与自己联姻之事有关,虽已有了成算,但想起背叛沉渊阁所要遭受的酷刑,一时竟毛骨悚然。
正自骇然间,又是嗖、嗖、嗖几声传来,落在软舆附近。帘外车夫也似感应到了,立马勒住缰绳,奔马硬生生停了下来。
正待出舆去问个究竟,那凡笙显然快她一步,在外禀道:“楚兄这回可是代阁主来传令的。”
一个爽朗的传来道:“凡兄所料不差,阁主见你们多日未归,是以派我前来查看情势,顺道将命令传下。”
凡笙嘿的一声,道:“咱们也不过多待了三五日,居然就这么急着来寻,恁也小看我姓凡的了。”
姓楚的那人哈哈一笑,接道:“凡兄果然胆识过人,当着阁主使者在此,居然还敢如此夸口说话,楚秦佩服万分。”
楚秦见他一脸浑不在意,当下展开手中的白色信笺,接着又道:“凡笙、芜菁听令。”
芜菁本已掀开了卷帘,听到此言,立即纵身跃出,站到凡笙侧面,与他一道拱手低头,静候指令。
听那楚秦朗声念道:“因近日盟主东陵昭对联姻之事催促甚急,倘或不能应邀速速完婚,两派合作大计将尽付东流,火在眉睫,细心准备已有所不及,但芜菁能快快赶往东陵堡,吾愿偿矣。凡笙素来行事老练,由你作陪,带芜菁前往,望你一应妥善应付,方不负吾所托。”
芜菁越听越奇,想到阁主是何等身份,居然会被一个外人逼迫到如此地步,那是前所未有的事,等那楚秦念完,便扬起头来,柳眉一轩,问道:“两派联姻是何等大事,料来阁主定会慎重思虑,那能这般草草而就的。你该不会是……”
楚秦不等她说完,已戟指吼道:“在下贵为使者,凭你一个三等女弟子也敢来责问,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他先前与凡笙对答时,笑容满脸,极是爽朗,哪知此刻竟态度陡转,变得凶神恶煞起来,让人殊为难信。
芜菁本就有逃逸之心,当下也不来惧怕,上前几步,冷声道:“你说是阁主的号令,可有甚么凭证没有。若不拿出来,教人如何不怀疑你是在信口雌黄。”
她又走近几步,到了楚秦坐骑前,伸出手去,其意再明显不过,竟要对方把信笺递来,辨明字迹。
但其时芜菁另有打算,她知道眼前的楚秦平日也不过是个小脚色,哪会有甚么真本领,想趁接信笺之际出手偷袭,若能拿住这使者做人质,众人投鼠忌器,想必有逃脱的希望。
她本已在破罐子破摔,只要能不嫁给那个东陵蠢货,自己甚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挟持使者又算得了甚么。
楚秦兀自趾高气扬,但见她催得紧,心知她眼下是阁主眼中红人,合阁上下成败关键系于一身,倒也不敢过分开罪。于是伸手过来,略一弯腰,道:“咄,你要看就拿去了,看清楚后可要乖乖听命,别在罗唣了。”
楚秦伸臂递出去,一只纤纤玉手立即出现在眼前,拈住信笺的一角,却不立即拿住信笺,反而往前滑出几尺,在楚秦虎口一拍。
楚秦徒逞口舌之能,在功夫上却是三教九流,见柔软滑腻的玉手拍来,还以为眼前的美女生性淫荡,趁机勾引自己,喜得无可不可,但随即又感黯然神伤。好好一个美人儿,却要去嫁给那猪狗不如的东西。
正当嗟叹之际,滑腻舒爽的感觉继续沿着手臂往上爬,眨眼间已到了肩头。楚秦乐不可支,嘿嘿淫笑道:“美人儿既然舍不得我,那咱们不如找……”话刚说到一半,却是发不出完整的语声,原来他的喉管竟被人死死的掐住。
眼前的丽人,一张俏脸依旧娇艳欲滴,有如出水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