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温度在顷刻间降了下来,余善善后脊梁微微发凉。
她忍住那份心悸,挂着难为的笑跟肖毅泽讲话。
“你瞎说什么呀?我一直都清楚自己的地位,你不是应该看在眼里才对吗?”
“手不要伸的太长。”
余善善欲言又止,满脸委屈的缩了缩脑袋,“我不知道融融会过来,我只是太久没有见到过你了,所以很想……”
“我没心情陪你玩闹。”
余善善暗自咬了咬牙,沉默了一会儿,才走进浴室里。
她前脚刚进浴室,肖毅泽后脚就离开了房间。
肖毅泽边走边吞云吐雾,人刚走到了楼下,就看见向融跟一位陌生男人相拥而立,周围是暖色调的霓虹灯,倒是给了两个人挺不错的浪漫气氛。
向融前一秒说还在他面前象牙猪爪地说着要找男人,可他没有当一回事。
但真真切切看到她依偎在别人怀里时,他心里才莫名地添堵。
肖毅泽这才意识到,原来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向融只是他一个人的才对。哪怕她不爱他了。
肖毅泽愣了两秒,默默地走开了。
向融移开目光看过去的时候,他只给她留了一道潇洒离去的背影。
这让向融心里不禁反酸。
她早该知道的,就算她在外面有十个男人,肖毅泽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这种幼稚的试探,更是多此一举。
向融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连带着最后一丝希望也跟着被焚烧的一干二净。
她松开了手,说了一声对不起,声音低沉的让她自己都感觉陌生,神色悲凉而又茫然。
路人冲她笑笑,回应一声“没事”随后匆匆离开。
夜晚的风将她的脸刮的生疼,更是将她与肖毅泽之间,原本就遥不可及的距离吹散到摸不着边际。
多年以后,向融总是会想,如果这一晚肖毅泽没有转身离开,而且冲到她跟前,反手将她扣入自己的怀里,或许他们的婚姻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他没有。
向融在路边吹了很久的冷风,当她往兜里摸手机看时间时,才发现自己包里空无一物。
她茫然了两秒才意识到,她刚刚可能是抱了个小偷。
手机和钱都没有了。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稀少,车一辆辆地在马路上飞驰而过,借着暖色的路灯,她看见阴霾的夜空开始下起了雪。
向融在路边蹲坐了很久,身上被覆盖上了一层积雪。
不知何时,一辆黑色越野停在了她面前。
顾衍之摇下车窗时,刚好对上向融黯淡无光的双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顾衍之恍惚间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片荒芜与淡漠。
顾衍之不清楚她的境遇,但他看到了被向融隐藏至深的哀求和痛楚。
顾衍之下了车,替她拍打掉身上的积雪,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将肢体与知觉一并麻木的向融抱上了车,并开好了空调。
然后,顾衍之坐在驾驶座上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每次见你都是不同的模样,真不让人省心。”
向融的身体冷的发抖,她开口说话,牙齿一松就开始打颤。
“不过就是今天运气不好而已。”
“别贫了,先把身体弄暖和了再说。”
顾衍之有些不忍心继续让她保持这个模样,便开车将她带回了家中,也没有询问顾溱溱的下落。
顾衍之给她放了一浴池的热水,让她泡了个澡,向融的触觉神经才一点点地恢复。
浴室里热气腾腾,向融抱着自己的膝盖坐在浴缸里。她恍若是个十年没有感受到过温度的人,温暖的感觉让她的眼睛止不住发酸。
向融从水里爬出来,来到浴室门后,打开了一道小缝隙,冲外面问:“浴巾呢?”
透过缝隙,她看见顾衍之坐在外面翻着手机,她一出声顾衍之就抬眉看了过来,然后……眉目被染上了几分凉薄。
“没有挂在墙上?”
见向融摇头,顾衍之才想起来自己只有浴袍。
“等等。”
他起来在自己的衣柜里找了一件浴袍过去,他伸手去扶浴室的门时,门缓缓地向后退了过去,然后看见向融侧着身,垫着脚往墙壁最上缘拿吹风机。
浴室里雾气邈邈,向融湿润的头发很随意的披散在上身,胸前的波涛汹涌被他一览无余。
向融感觉到有冷空气渗进来,余光里好像多出了一个身影,她心下一惊就转过了头来,看到顾衍之,脚下一滑就栽了个大跟头。
身体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疼的她龇牙咧嘴,她的心里仿佛有十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憋着气咬牙切齿地骂道,“妈的智障,我什么时候叫你进来了!”
顾衍之面无表情地将浴袍丢在了她身上,“没必要羞耻,在我面前你穿没穿衣服都一样。不过你的身材比例还是很可观的。”
言罢,顾衍之走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留下向融在里面羞不成溃地咆哮,“该羞耻的人到底到底是谁啊!进来就不知道说一声吗?”
“这间房给你睡,电热毯我已经关掉了。我现在还得要出去一趟,床头柜里有零钱,明天你自己走。”
过了一会儿,向融听见了“咯”的关门声。
他一走,房间就变得冷清了下来,她在浴室里吹干了头发,穿好了拖地的浴袍,钻进了温暖的大床。或许是因为太晚,没一会儿她就陷入了沉睡。
次日。
向融还没有睁开眼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酒气,然后才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禁锢在怀里,还有不属于自己的炽热体温。
由于刚转醒,她的意识有些迷糊,睁开眼看到映在眼前的俊颜时,她才被顾衍之吓了一大跳。
她猛地脱开他的禁锢,提起了脚往顾衍之身上踢去,意外发现这人身上一丝不挂,一只大手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她的胸前,她身上的浴袍也已经被打开了。
“流氓!!!”
向融猛地抓住了浴袍,顾衍之刚睁开眼,就看到向融满脸通红地冲她大吼流氓。
顾衍之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看着她,问,“你怎么在我床上?”话刚问出来,稀稀落落的记忆就浮上了脑海。
他便又自问自答,“噢,昨晚跟阿墨一起出去喝多了,你怎么不把门给锁了睡?我喝醉了以后会认床。”
然后,顾衍之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那只咸猪手,做了个“抓”的动作,“好像拿着什么特别软的东西?”
向融看着他身上结实的肌肉,听着他最后一句话联想了各种情况以后,脸更是变得鲜红欲滴,愤愤地起了床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她走到门口才想起来她已经身无分文,返回要了一张毛爷爷才走。
顾衍之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有笑容溢开。
向融的脑子一片羞愧,表情一直在不断地变化着,昨晚她睡得很死,还做了春梦。
所以……其实她已经有点分不清楚昨晚到底是梦境还是实况,也理不清跟昨晚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她在外面给顾溱溱带了早餐回去,看着顾溱溱津津有味的吃着早餐,莫名地去想自己当她后妈这件事情,想到此,又猛地摇头。
觉得不可理喻,昨晚也只是意外而已。
顾溱溱见她如此,边喝着稀饭边皱眉,“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春暖花开的表情。”
向融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小孩子懂什么,还春暖花开。”
“你昨晚是不是跑去找我爸爸了?”
向融被这么一问,脸颊微红,莫名心虚,“安心吃你的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