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疼的差点晕过去,但就在生不如死到处撞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阿臣!”
我听到钟宁叫我的声音,尽管钟司占据了钟宁的身体,他们模样、声音一模一样,但我仍能听出不同,只是说不上来。
但他的声音随即又被千万个女人叫声淹没,那些女人竟也是在叫我的名字。
我努力着睁开眼睛,在地上折腾了半天,那些如潮水汹涌而来的怪事又迅速退却。
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十指连心,那钻心的痛,久久不能平缓,但我再看我的手,没有什么撕裂的痕迹。
等四周都静了下来,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后,穿了件浴袍,便走了出去。
透过猫眼,我什么都没看到,以为是装神弄鬼的钟司,便开了门。从门旁边闪出一道黑影,并迅速钻了进来。
他就真的只是一抹黑影,没有五官,脸上漆黑一片,他手里拿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我头皮发麻,是之前的画皮鬼!
听老人说过,家里的旧东西,时间久了,就会有了灵性,当你把它遗落在外时,它会想办法借助四下游荡的灵体将它送回。
但这把伞又不是我的,为什么要送到我这里。
我接过伞,那黑影就消失了,我赶紧去敲钟宁家的门。
敲了好几十下,没动静,我准备回我家拿钥匙,却正好碰见提着一袋东西上来的钟司,我与他四目对视,他看向我手里的油纸伞,突然脸色大变,扑过来抢走油纸伞,我没敢说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他将伞打开后,大呼“糟糕”,便将手里的袋子扔给了我,“将它们敲碎,要粉末状的!”
我不知道他要干嘛,只是接过袋子,便赶紧回到屋里,从厨房拿出研磨器,等我打开袋子的时候。
险些吓得将它们丢了出去,袋子里是一堆人骨头,我第一反应是骨女的。
不知道钟司是要干嘛,我沉思了半晌,还是赶紧将其磨碎。
折腾了数个小时,已是精疲力竭。
钟司闯到我家,只是将我磨好的骨粉拿走,一句话也没说,我追着出去问:“是不是有东西缠着我,你要救我?”
“我只是在救我自己,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不然他还是会醒过来,到时候你怕是得和我在地府算一算前一世的帐了。”钟司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他的神情很严肃,我冲他点点头,追了过去,“让我看看你在做什么,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帮你一下。”
他没有拒绝,我追了过去,他提着骨粉,离开了小区,来到没有路灯的路段。
他打开了袋子,将所有骨粉倒在地上。
今晚无风,但那些骨粉却卷成了一小股旋风,在半空打转。
我看得出神,忽然发现那些骨粉都是朝我这个方向飞,我赶紧屏住呼吸,往钟司那个方向跑。
钟司念了好一串咒语,最后一比手势,大声呵斥:“天地乾坤,万物神通,定!”
那些骨粉尽数附到了我的身上,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骨粉全钻到我身体里了。
我暗叫不好,自己真是蠢到家了,明明眼前这个人不是钟宁,他明确目标就是要弄死我,我还屁颠屁颠的信他,被他卖了还帮着他数钱。
“你真是一个万众挑一的人物!”
钟司这话不知是夸还是贬,我只感觉身体十分难受,仿佛钻到我身体里的是数万条虫子,此时都在啃食我的血肉,吸食我的骨髓。
“你惹到的画皮鬼有上千年的修为,之前你看到的不过是一个被画皮依附的傀儡,她生前是一个阴阳师,司马家的,死后化成一堆骨头,供画皮鬼依附。”钟司说着,吐了口气:“只是我没料到,画皮鬼竟然没依附在她身上,而是附在每个被她当成附体的骨女撑的伞上。”
“她依附在了那把伞上?”我暗自骂了自己一句,这事自己早知道的,但先前也没料到这事会这么麻烦,早知道就应该和他聊一聊的。
但说起来还是他的错,如果一开始就知道画皮鬼还缠着我,就应该跟我说明,这样的话我也能把我知晓的告诉他。
可当初钟宁不是说什么事都没发生吗,我还一度以为自己是癔症了,根本没有画皮鬼这事。
“也就是说,她还缠着我?怎么不早说!”我疼得直咧嘴。
钟司撇撇嘴,应了一声“别吵”。
我十指那钻心的疼痛感又袭来,钟司走过来直接朝我脖子上劈了一下,我就晕了过去。
……
醒过来的时候,我家里就像是被扫荡了一样东西被翻得遍地都是,料想应该是钟司做的,他在找什么?
我跑到钟宁家,钟司十分颓废的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神情十分痛苦。
他上臂上的青筋一节节突起,我刚走过去,就被他一脚踹倒了,他恶狠狠地问我:“莲花刺在哪里?”
“什么莲花刺,你疯了,我上哪找这玩意。”我有些恼怒,敢情他在我家乱翻就是想找什么莲花刺。
我刚爬起来就被他又拽倒了,“三天时间到了,你不论如何都要死,成全我吧,算是你要弥补上一世给我造成的伤害了。”
“我给你造成什么伤害,你是不是有癔症了。”我挣脱开,想起来之前他似乎也跟我说过莲花刺这个东西,他说他要用那玩意从我眉心刺下去,弄死我。
我赶紧往外走,头发却被人揪住了,回头看不是钟司,而是一只从我背上钻出来的女人的手。
我头皮发麻,恍然大悟,那画皮鬼躲在了我身体里了。
在她钻出来的时候,我被按到地上,画皮鬼就在我背面,我看不见她,却听到她对钟司说:“莲花刺在他身体里,我看到了,杀了他就都解决了。”
“果真在他身体里,那小子怎么也不会想到我看不见,还有你这个变数。”钟司冷哼一声,让画皮鬼按好我,他从钟宁常用的布袋里拿出一扎银针,将我的十根手指一一插了一根,我疼得死去活来,只得倒抽凉。
当他将最后一根银针插到我的眉心时,身后的画皮鬼惨叫了一声,“你敢骗我!”
“我是阴阳师,除了杀他,还有你这些畜生!”钟司说得轻松,迅速用一块符布,将我团团裹住,紧接着他竟直接放了一把火,将我给烧了。
“你这又是何苦,复活了干嘛,好好让钟宁活着,他不就是你吗?”我自说自话,身上全是浓烟滚滚。
“白玉,你早晚会被他害死的。”
我最后一次听到钟司的叹息,尽管是同一具身体发出来的,但他的叹息声和钟宁的有很大区别。
“阿臣!”
我听到钟宁在叫我,果真又活了下来,所谓的阎王生死簿,也许是真的存在的。
我看着钟宁的眼神,这个人确实是钟宁,不过却虚弱的可怕,感觉随时会死。
但能看到他回来,说明一切问题都朝着好的方向走了。我松了口气,给了他一个熊抱,“还好没事!”
……
钟宁简单的跟我解释了一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他早知道画皮鬼缠住了我,只是他的道行尚浅,根本无法除净,便找了他的上一世帮忙。
所谓看三生,不过是一个幌子。他借助回望三生的机会,与钟司互换了身份,他去替钟司管理了三天的地府工作,钟司则来人间三天帮忙处理画皮鬼。
总之不管如何,活着的感觉确实很好,我想起钟司,心里有些闷。
他想占据钟宁身体复活,也许是开玩笑,但也许是真的有这个念头,复活了肯定比死掉的好。
“你和钟司为什么会是独立的灵体?”我问钟宁,他表情有些涣散,我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后他又瘫了下去。
“喂,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