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山别墅区十二号。
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青年微微躬身，手里拿着一部手机，“老板，我们顺着公路排查，总共拍下十二个可疑目标。”
陈瑞阳接过手机，坐到女儿身边，“沫儿，你仔细看看，这些人里头有没有你说的那个胖子？”
事关爷爷的眼疾能否恢复，陈沫儿没有丝毫大意，对着每张照片仔细辨认，最后失望摇摇头。
陈老爷子看得很开，朗声笑道：“别勉强了，兴许这就是缘分，有缘自然还会再见。”
陈瑞阳嘴上连连称是，心里却不以为然，并不打算放弃。
今天找不到，明天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都怪我，当时也不知道留个联系方式。”陈沫儿失落的低下头。
老爷子正想安慰，保姆快步走进来，“小姐，隔壁杨家的立夏少爷过来了，说是想和你聊聊出国留学的事，还带了你最喜欢吃的栗子糕。”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兴趣淡然应了一声，陈沫儿抿抿嘴走向前厅。
“立夏这孩子有上进心，对沫儿真是没的说。”陈老爷子笑呵呵道。
陈瑞阳点点头，“长得一表人才，成绩优异，除了太高傲一点，没有其他大缺点，确实是个优秀的年轻人。”
前厅，陈沫儿和一个长相俊朗的青年面对面而坐。
看着平日里最喜欢吃的栗子糕，陈沫儿罕见的没有多大胃口，还在为明目液的事感到愧疚。
“沫儿，留学得早做准备，你还没下决心吗？”杨立夏试探问道。
父母在不远游，爷爷年纪大了，从本意上，陈沫儿不想离家人太远，跑到万里之外的大洋彼岸。
但不论家族长辈，还是青梅竹马的玩伴，都希望她能前往美利坚深造。
捏起一块栗子糕，轻轻咬了一小口，陈沫儿露出浅浅笑容，“立夏哥，暂时我还不想出国，连英语都说不好，还不如待在国内。”
杨立夏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但还是继续劝说：“学语言需要大环境，以你的聪慧，到国外用不了多久就能说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何况你成绩不差，在英才中学稳稳的前二十名，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立夏哥这是在笑话我吗？”陈沫儿故作不悦道：“谁不知道你在南山中学有小考神的外号，这次四校联考又是第一吧？”
提到之前的考试，杨立夏脸上多了一分得意，“在南山中学当第一没多大意思，如果能拿下四所中学文科第一，才有点成就感。”
参加联考的四所学校是南河市最顶尖的中学，不出意外的话，市文理科状元就出在这四所中学。
如若能成为联考文科第一，必将成为明年文科夺冠热门人选，名扬南河教育界，意义非凡。
尽管不太喜欢杨立夏那种洋洋得意的姿态，但陈沫儿还是笑着说道：“以立夏哥的实力，放在其他三所中学也是名列前茅。”
“光名列前茅可不够，在南河市这种小地方都拿不到第一，如何和大城市的精英竞争？”杨立夏傲然道：“我的目标不仅是全市总分第一，单科也不能掉出前三！”
……
二人在谈论联考排名时，四校联考的整体排名终于出炉。
四所学校共一千四百余名文科生，萧凡位列一百四十八名，算得上优秀，但不突出。
第二天早上，成绩排名摆在四位中学校长面前。
南河一中收获颇丰，理科总体第二，文科总体第一，前两百名中占了六十三个名额。
尽管文科状元不在南河一中，但前十有四个出自南河一中，几乎占据半壁江山。
最令人骄傲的是，文科单科第一全都被南河一中霸占，已经好几年没见过类似盛况，校长郭成孝脸上乐开了花。
过两天教育局开会，终于可以挺直胸膛，在气势上压倒其他几位校长，狠狠长一次脸。
仔细看完每一张成绩数据表，一个名字忽然引起郭成孝的注意。
“年段进步两百四十二名，文综单科第一，这个萧凡是如何做到的……”
寻思片刻，郭成孝打了个电话给高三年段长方俊杰，详细询问关于萧凡的考试情况。
此次联考，萧凡当之无愧成为最大黑马，消息传遍整个高三文科班，连理科班也有部分学生听说此事。
作为高三年段长，方俊杰不可能不闻不问，私下里咨询过几位任课老师，基本排除萧凡作弊的可能，如实向郭成孝做汇报。
“没有弄虚作假就好啊。”郭成孝皱纹满布的老脸笑成一朵菊花，乐呵呵道：“下次期中考，如果萧凡能继续进步，可以给学生们做个表率，适当加以宣传。”
被校长认作学生表率的萧凡同学对此一无所知，下午一放学，直奔操场，目标增加到二十二圈。
原计划一个月内步数达到五十万，晋升为二级运动菜鸟，可惜前段时间备考有所懈怠，只能抓紧时间弥补。
比以往多加两圈，几乎将萧凡的全部体能耗尽。
跑完直接累成死狗，在跑道躺了接近二十分钟才爬起来，一阵秋风刮过，不禁打了个哆嗦。
秋分日过去，天黑得越来越快，等萧凡爬起来时，操场边的路灯都已经点亮，学校里没剩下几个学生。
两腿发软走出校门，没走出多远，一道人影踉踉跄跄从旁边的胡同里窜出，险些把萧凡撞到。
“咦，这不是彪哥吗，怎么搞得如此狼狈？”
萧凡上下打量陈彪，上衣衬衫破破烂烂沾满血迹，右手胳膊还被砍了一刀，血顺着手臂滴到地上，看起来怪渗人。
看清面前的胖子，陈彪如同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神色惊慌央求道：“萧……萧大侠，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不着痕迹避开一步，萧凡皱了皱眉，“什么萧大侠？古装武侠剧看多了吧？”
“有人在追杀我，你不出手我就死定了！”
陈彪苦苦哀求，就差没有跪到地上。
估摸着涉及到江湖恩怨，萧凡可不想惹祸上身，翻了个白眼道：“你我非亲非故，凭什么要我救你？有时间在这儿啰嗦，还不如早点跑路。”
“跑不动……实在是跑不动了。”
陈彪气喘吁吁，佝偻着身体，咬咬牙说：“帮我度过难关，我认你做大哥，从今以后唯你马首是瞻！”
“还是算了，别给我来这套，我跟你不熟。”
摆了摆手，萧凡转身打算离开，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扭头一看，七八个手持砍刀的混混马上就要从胡同冲出，领头的一人挥刀高声喊道：“给我砍死他们！”
闻言，萧凡心头一咯噔，立马意识到自己被误当做陈彪的小弟了。
“麻蛋，关老子屁事！”
低声臭骂一句，萧凡心急如焚，他可不想糊里糊涂被乱刀砍死。
朝四周扫了一眼，除了两辆共享单车外，连块砖头都没有。
情急之下，萧凡顾不得三七二十一，举起一辆自行车朝胡同砸去。
冲在最前头的混混被砸了个正着，自行车横亘在胡同里，正好挡住去路。
后面的两个混混想跳过自行车追出来，哪儿知迎头又是一辆“空中飞车”，不得不退回去。
乘此良机，萧凡拔腿就跑，而陈彪还愣在原地。
“傻愣着干嘛，快跑啊！”
被萧凡吼一嗓子，陈彪回过神，使出吃奶的劲紧跟在后头。
“草泥马的别跑！”
“死胖子，别让老子追上，不然要你好看！”
后头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萧凡黑着脸冲进夜幕中。
好在附近是成片的居民区，小胡同四通八达，一番左拐右绕，总算成功甩掉追兵。
噗通，陈彪再也撑不住，一个狗啃泥扑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不跑了，让他们砍死我好了……”
萧凡也累得不行，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现在他可以确认一点，人的潜力果然是无限的。
在操场跑了二十二圈，体能早已透支，连走路都酸软无力，刚刚被人拿刀一逼，跑得比贼都快。
缓过一口气，萧凡瞥了一眼仍然躺在地上的陈彪，走过去轻轻踢一脚，“死没死？没死给我站起来。”
陈彪倒吸一口凉气，扶着墙晃晃悠悠爬起来，“你再踢重一点，估计就真死了。”
一把揪住陈彪衣领子，将他抵在墙上，萧凡恶狠狠道：“本来不关我的事，硬被你拖下水，你特么是不是故意的？！”
干咳两声，陈彪连连苦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草！”
把陈彪甩到一边，萧凡用力抓了抓头发，憋着一股气无处发泄。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天黑，那伙人没看清自己的脸，否则麻烦大了。
捂住开裂的伤口，陈彪深呼一口气说：“你放心，我陈彪说话算话，你救我一命，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哥。”
萧凡正在气头上，没好气道：“少给我套近乎，谁愿意当你大哥你找谁去，老子不稀罕！”
被怼了一句，陈彪表情讪讪，从口袋摸出一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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