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洪精神:抗击长江流域历史罕见特大洪灾

二、官兵抗洪 领取口令

发布时间:2019-06-25 10:44:35

●满身泥泞的官兵轮番上阵,在缺口两岸组成两道“人墙”,以极快的速度,用磨出血泡的双手将一袋袋沙袋向缺口处源源不断地投下。

●牛角湾抢险正酣,1公里外的金霞堤段,又发出危险信号:大堤出现8处穿孔,涌水不止,险象环生。

●漆黑的夜里,耳边只有虎啸般的涛声和风的嘶鸣,青年突击队员们咬着牙一小时又一小时地坚持着,紧紧护卫着胸前的江堤。

● 官兵抗洪进行全军抗洪总动员

1998年洪水来势凶猛。长江7月初开始到8月底,连续八次洪峰,摇撼着荆江大堤、长江干堤,摇撼着洞庭湖、鄱阳湖,威胁着江汉平原数千万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威胁着长江中下游地区各大中城市,威胁着京广铁路动脉。

7月21日午夜0时,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给国务院副总理、国家防汛抗旱指挥部总指挥温家宝的电话指示要沿江军民:

确保长江大堤安全,确保武汉等重要城市的安全,确保人民生命财产的安全。

从这以后,“三个确保”成了抗洪抢险的总的指导方针。

中央军委副主席张万年表示:

按照江主席最近防汛抗洪的一系列指示精神,围绕“三个确保”,统一组织指挥好长江中下游地区抢险救灾部队的行动。

中央军委副主席迟浩田号召说:

参加抗洪的部队既要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又要注意充分准备、周密组织。

从7月初到8月下旬,全国各陆、海、空军、武警部队以及解放军沿江沿湖各大专院校,近百个师团、上百万雄兵,民兵预备役500万人投入抗洪抢险。

与此同时,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亲临湖北抗洪前线,进行了抗洪抢险压倒一切的全国总动员,铁路、航空、电讯、部队各军兵种指挥系统全面进入“战时状态”。

全国动员抗洪抢险,上千万人上大堤“严防死守,各行各业数千万人后方支援,保卫武汉、保卫九江、保卫京广线、保卫荆江大堤等宏大而悲壮的场面出现在历史画卷中。

荆州古战场,没有战马嘶鸣,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炮声隆隆,源源不断开进的士兵,源源不断的抗洪抢险物资,这就是“战争”进程。

8月2日7时10分,济南军区派第一梯队绵延入关。这支部队3500多人,在装备落后、精简缩编的情况下,军心不散,同仇敌忾,打响了增援荆江的第一炮。

他们到达武汉后,迅速在荆州集结,配合先期到达的湖北友邻部队,沿公安、石首长江干堤和长江支流虎渡河、藕池河、团山河181公里险段展开,仅在15天的时间里,加固大堤20多公里,排险堵漏129处,转移抢救群众1�59万多人。

8月11日,第五次洪峰即将来临。该师1200人在39摄氏度高温下,连续奋战10个小时,背了3500立方土,加固长江干堤,先后有80名官兵中暑晕倒在大堤上,48人送医院抢救。

看见官兵一个个往车上抬,一个个往医院送,周围的群众感动得落泪,医院的医生护士边抢救边落泪。

集团军军长丁寿岳少将流着泪对地方领导说:“拜托地方政府,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抢救我们的战士!”

丁寿岳说:“这个师有一个张炳雷,连续几天高强度背土护堤,17日这天,晕倒在大堤上。送到石首医院抢救,诊断是下肢麻木无知觉,脊椎损伤。张炳雷知道自己的病情后,从自己的上衣兜里揣的58�6元钱硬塞给看护他的战友,说:‘我不能再为抗洪抢险做贡献了,这点钱捐给受灾群众吧’。”

在这场史所罕见的洪灾考验面前,三军将士闻风而动、所向披靡,与广大人民群众团结一心、众志成城,与洪灾进行顽强地斗争。

筑起人墙保卫京广线

1998年6月至8月,洪水肆虐三湘。京广线保卫战先后在长沙、岳阳两个战场展开。

6月24日至28日,湘江支流浏阳河水位猛涨,最高时达39�64米,超历史最高水位0�96米。被称为“三湘第一垸”的长善垸大堤险象环生。

6月27日晨7时,长善垸三角塘堤段溃毁,洪水将大堤冲开一道20多米宽的口子,如飞马脱缰般冲击京广复线路基,两个涵闸顶承着巨大的洪水压力,一旦被洪水突破,大半个长沙将成泽国。

正在堤上抢险的湘湖农场几位职工发现险情后,马上报信。仅10多分钟,火炬、新桥、农科、新合4个村的干部带着100多名群众自带工具,赶到三角塘,装沙、扎沙包。这里100多人的机动抢险队也火速赶来,三次封堵三次冲毁,缺口逐渐扩大到40多米,形势十万火急!

待命的武警长沙指挥学校官兵闻风而动,100多名还有12天就要毕业的学员赶赴三角塘,27日从早到晚连续投入1�6万个沙袋,加固了京广线路基的两个涵闸。

然而,危险仍未解除,27日19时开始,省武警、长沙警备区官兵1000多人加入到抢险的行列。

小小的三角塘堤段,两边是茫茫的浏阳河水,沿堤的“灯龙”将堤上照得有如白昼,满身泥泞的官兵轮番上阵,在缺口两岸组成两道“人墙”,以极快的速度,用磨出血泡的双手将一袋袋沙袋向缺口处源源不断地投下。整整21个小时,他们眼未合,肩未歇,在缺口处投下2000多立方米的泥沙,终于提前3小时将洪魔锁在浏阳河内。

一场没有硝烟的保卫战同样在牛角湾展开。

28日凌晨,铁道部、省防汛抗旱总指挥部等10个单位的有关领导来到长沙市国营综合农场涝湖垸后河牛角湾,实地勘察后决定:所有列车经过此段限速每小时45公里。

这里有重大隐患。连日来捞刀河水位猛涨,铁路路基因长时间受洪水浸泡,出现了宽38米、落差1米的严重塌方,塌方处距离铁轨只有3�5米。高速行驶的列车,使险情急剧恶化。

8时10分,长沙工程兵学院接到省防汛指挥部火速驰援的命令。由于浏阳河朝正垸溃堤,长沙工程兵学院已被洪水团团围住,300名官兵克服重重困难,在院长张永忠大校、政委赵先春大校率领下,绕道40公里,9时30分赶到现场,投入了紧张的战斗。

装有抢险石料的专列缓缓停靠,现场官兵们分两路“一”字形展开,50多公斤的石块在他们的手上迅速传递,固基的石墙在慢慢地加高。

学员周杰在前一天抗洪中腿部受伤,领导安排他休息,部队出发时,却又偷偷地“混”进了抢险队伍,他说:“我腿不行,但还能用手装装沙袋”。学员盛洪会在抢险过程中,手指受伤,鲜血直流,仍不下火线。

牛角湾抢险正酣,一公里外的金霞堤段,又发出危险信号:大堤出现8处穿孔,涌水不止,险象环生。一旦溃堤,京广线涝湖垸区段将全部浸泡在洪水中。

连日来,该堤多次出现险情,长沙工程兵学院官兵已在此连续奋战了36个小时,装填、搬运沙石袋1�28万袋,在1�8公里长的大堤上筑起了高达1米的挡水堤坝,遏制住了洪水的浸渍。

险情再次发生后,他们迅速出击,跑步到各穿孔点,一袋袋沙石雨点般投下去,3个小时后终于堵住了穿孔,涝湖垸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部队凯旋时,当地干部群众自发敲锣打鼓,鸣放鞭炮,夹道为他们送行。湖南省政府副省长郑茂清动情地说:“这次京广大动脉畅通无阻,子弟兵功劳最大。”

地处京广线旁的岳阳麻塘垸是一块险地,更是一块战略要地。这里堤身单薄多险,全长12�4公里的洞庭湖防洪大堤在1996年防汛期间,发生崩塌裂缝的就有7�6公里。麻塘大堤是京广线的唯一屏障,有11公里铁路从麻塘垸里通过,其中与大堤最短距离只有1300米,一旦大堤失守,34年前的悲剧就会在这里重演。

1954年,洪水使这里的铁路浸水两米,大动脉被迫中断60多天。该大堤还保护着垸内4万多亩耕地、两万多人口的生命财产安全,稍有闪失,损失不可估量。

异乎寻常的战略地位,使麻塘垸成为中央领导关注的焦点。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朱�基,全国政协主席李瑞环,国务院副总理、国家防汛抗旱指挥部总指挥温家宝,国家水利部部长、国家防总副总指挥钮茂生等都先后亲临这里视察,谆谆嘱托:一定要死保死守!

在7月2日,京广线保卫战刚拉开序幕时,武警驻耒阳328名壮士昼夜兼程奉命赶到麻塘垸。

7月26日,湖南省军区直属队230人赶来增援。在此后的几十个日日夜夜里,近千名解放军指战员和武警官兵与洪水展开了惊天大搏斗,保卫了京广铁路的畅通。

7月28日中午,查险人员在麻塘大堤发现3个小管涌,部队闻讯马上出动,先打围子,后在中间倒上沙卵石,17时30分打完了3个围子。

当武警官兵准备回驻地吃饭时,又接到命令,附近一个堤段出现长达70米的滑坡,渗水十分严重,要在湖中打一个长70米、宽15米、深4米的大抱围。

他们来不及吃晚饭,紧急赶往出险地点。此时湖面上有5条装满沙卵石的船停靠堤岸,他们分成5路,有的装沙,有的扛运,有的站在水里垒。干到23时,天突然下起暴雨,把武警官兵浇了一个透湿,但他们冒雨继续干,衣破了,肩肿了,没人停歇,没人倒下。

为了鼓舞士气,先后组织干部突击队、党员突击队,“雨大,决心更大”的号子声震天响。一直奋战到7月29日凌晨1时,终于完成了任务。

刚回到驻地休息了一会儿,又接到命令:洞庭湖风大浪急,中洲大堤岌岌可危。部队又紧急集合,赶到中洲大堤3公里处。防浪墙已被巨浪撕咬得千疮百孔,被冲毁1500米。他们的任务是突击抢修防浪墙。

刚垒起一段,三四米高的巨浪打来,又倒了。50多岁的王志胜副师长带头跳下水去,20多名战士纷纷跳下水,手挽着手,筑起一道挡浪人墙。岸上的200多名官兵以人墙为屏障,一段一段抢筑防浪墙。

转眼就是天明,早上战士们只能吃点饼干,实在是太困了,有的战士把饼干含在嘴里就在雨中睡着了。张政委不忍心把他们喊起来。

10时,雨歇了,风变小了,浪也小了。眼看防浪墙没有被冲毁的危险。他们开始往回撤。

8月19日,麻塘大堤11公里400米处发生重大裂缝、滑坡。裂缝长达七八十米,宽20厘米,最深达6米。大堤危在旦夕!

险情就是命令!武警某部赶来了!湖南省军区直属队赶来了!他们立即投入抢筑抱围的战斗中。一个又一个沙包丢下去了,当围堰快要露出水面时,湖面突然刮起6级大风,运沙船固定不住,把刚垒起来的围堰又撞倒了。

他们只好暂时停歇。把5条大船用绳索绑在一起,同时抛两个锚,并用木头从岸边撑住,这样才把船固定住。他们继续苦战,手上起了血泡,肩上磨出了血痕,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

23时42分,一条长310米、宽8米、深3米至3�5米的围堰合拢了。共用了18万个编织袋、沙卵石7000吨。也就是说,在湖边重修了一道堤。这是迄今为止洞庭湖最大的抱围,有“洞庭第一围”之说。

据统计,武警驻耒阳武警官兵共出动51次,排除大小险情43处,打了17个抱围。湖南省军区直属队共出动23次,排除大小险情38处。在一次抢险过程中,由于烈日的炙烤,有46人中暑昏倒在船上、堤上。

在武警官兵驻地,人们看到这样一道风景:摆成线的军鞋没有一双完好的,许多鞋帮有两个以上的窟窿。一个战士说,抗洪以来,他已穿坏两双鞋。

一双鞋子是一个故事,一条绷带是一个故事,一把铁锹是一个故事……

鏖战荆江确保武汉安全

1998年入夏以来,暴雨,久久徘徊在长江沿线的四川、湖南、湖北、江西、安徽等省。

流经武汉的长江暴涨!汉江暴涨!东荆河暴涨!府环河暴涨!金水河暴涨!巡司河暴涨!滠水、倒水、举水河暴涨!

长江武汉关,上游洪峰压境,下游湖水顶托,水位急剧上升。

1998年6月26日,武汉关水位跃过25米设防水位。

6月28日,突破26�30米警戒水位。

7月1日,窜过27�30米紧急水位。

5天,江水攀升近3米,连跳3大水位线。

武汉保卫战在江水的咆哮声中拉开了序幕。

位于长江与汉江交汇处的武汉,担负着长江上中游金沙江、岷江、沱江、嘉陵江、洞庭四水、乌江、清江及汉江等8大水系、占流域集水面积80%的洪水渲泄量。上游所有的来水,大部分都要从武汉经过。

入汛后,长江沿线普降暴雨,江河暴涨。“川水”自宜昌磅礴东下,“湘水”经洞庭湖涌进长江,“汉水”穿新沟直逼武汉,鄱阳湖在下游向上顶托。受“四水”夹击,武汉防汛形势异常严峻!

7月3日,武汉市防汛指挥部发布第一号令,命令全市党政军民紧急动员起来,投入抗洪抢险斗争。

286公里长的大堤上,防汛大军急增到两万多人。

就在长江第二次洪峰正以5�8万立方米每秒的速度逼近武汉时,7月21日凌晨,一场历史罕见的特大暴雨突然袭击武汉三镇。

这场暴雨下了三天三夜,堤内,三镇城区一片汪洋,堤外,滔滔洪水悬城而过。头顶一江水排大渍,脚踩一盆水抗大洪。武汉防汛形势雪上加霜。

长江汛情、武汉水情牵动了党中央领导的心。21日深夜12时,江泽民总书记打电话给国务院副总理、国家防总总指挥温家宝,要求沿江各省市特别是武汉市要做好迎战洪峰的准备,严防死守,确保长江大堤安全,确保武汉等沿江重要城市安全,确保人民生命安全。

“三个确保”成为1998年长江抗洪的主题,保卫大武汉成为长江抗洪的一大战略目标。

温家宝副总理指出:

保武汉,关系到保全国改革发展的稳定局面。

武汉市有着720万人口,2000多亿固定资产,是长江中下游水陆交通枢纽、通讯中心,是对外开放的重要商埠港口。1954年,百日洪水,武汉丢了汉阳一城,损失近百亿元。而现今,京广铁路受阻1小时就要损失一个亿!

为保卫武汉,荆江摆开了战场,9万解放军官兵与百万群众在荆江大堤与洪水展开了一次又一次恶战。

为保卫武汉,公安县荆江分洪区33万人民举家迁徙,他们赶着牛羊,抱着鸡鸭,舍弃一生积攒的财物,离开自己的家园,义无反顾地走向他乡。

为保卫武汉,武汉以上100多个民垸主动扒口,将洪水引向自己的家园,有100亿立方米洪水没有从武汉经过。

为保卫武汉,葛洲坝、丹江口水库、隔河岩水库拼力拦截洪峰。

为保卫武汉,武汉举全市之力,几十万军民在286公里的大堤昼夜坚守,与洪水进行着殊死的搏斗。大堤上,每30米就有一名干部,每10米就有一名党员,每0�7米就有一名群众,他们在最危险的地段树起了“生死牌”,在抢险中立下了军令状。“人在堤在,誓与大堤共存亡”成为抗洪大军共同的誓言。

汉口龙王庙是长江与汉水的交汇处,受长江、汉水夹击,这里历来被洪魔当作进攻武汉的突破口,成为历史上著名的险段。1954年大水时,周恩来总理就曾嘱咐武汉人民:“绝不能让大水冲了龙王庙!”

在龙王庙堤段后面,是闻名遐迩的汉正街小商品市场,是人口密集的汉口。

10多名共产党员,带头将签上自己名字的生死牌立在了堤上。

几千双眼睛日夜警惕地扫视着这里的每一寸堤防和闸口,不放过一个险情疑点,不漏过异常的蛛丝马迹。当长江洪峰一次次扑来时,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保卫了大堤的安全。

武昌粮站闸口是武昌段长江干堤两大险段之一。守护在这里的是一支团员青年组成的突击队。

7月28日深夜,武汉上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箭一样的雨柱从天空冲下来,江面上卷起惊涛骇浪。粮站闸口正处在风口,一阵又一阵浪头冲过来,打翻了护堤的防浪布,风浪无情地扑打着、撕扯着裸露的江堤。

11名青年突击队员用绳子一头捆住腰,一头拴在闸柱上,毫不犹豫地跳进巨浪中,他们手挽着手扑在堤上,用身体死死挡住浪头。

狂风卷起巨浪,一会儿将他们甩到堤上,一会儿将他们拖回到急流中。漆黑的夜里,耳边只有虎啸般的涛声和风的嘶鸣,他们咬着牙一小时又一小时地坚持着,紧紧护卫着胸前的江堤。

在286公里的大堤上,洪水每天都在制造着大大小小的险情。

7月31日中午,江岸丹水池地区出现重大管涌。洪水躲过人们警惕的眼睛,掏空江底,绕过防水墙,在堤脚钻出来。开始只有口杯大的管涌口,15分钟就被撕开了80厘米。浑浊的江水喷射而出,水柱高达1米多。在它后面不到400米就是京广铁路干线,就是人口密集的城区。

险情惊动了住在附近的人,中南石化武汉公司几百名干部职工赶来了,在家休假的大学生赶来了,公安干警赶来了,武警部队300多名官兵赶来了。人们将沙石袋投进去,将瓜米石投进去,瞬间就被洪水吐出来。

20多名武警战士抱成团扑在涌口上,未能堵住喷涌的水柱。19位青年手拉着手跳进漩涡迭起的江中,想用身体挡住急流也未能奏效。

这是溃堤的征兆!丹水池一丢,汉口一马平川,已无屏障可守。

1931年的溃口惨案就是在这里发生的。那年7月30日,洪水在这里撕开一道260多米宽的口子,江水长驱直入扑进市区,“市镇精华,摧毁殆尽,浮尸漂流,疫病流行,米珠薪桂,无食者23万余人。”在这场灾难中,汉口城区未淹面积仅0�5平方公里,64万人失去家园,3600多人在洪水中丧生。

历史的悲剧决不能重演!

市委书记、市长来了,防汛专家、技术人员来了,3000多名抢险队员来了。

堵口须堵源,必须尽快找到堤外洞口。

人群中,一位年过花甲、叫王占成的老人站出来了。他手握一根竹杆,毅然跳进波涛汹涌的水中。王占成1954年就是抗洪英雄,在渤海边长大的他从小就在风浪里滚爬。

水面上卷起旋涡,王占成一手将竹杆横在胸前防止被旋涡吸进去,一手拨开浮在江面的浪渣,在旋涡下寻找,一个直径不下1米的洞口终于找到了。

一床床棉被和毛毯抱来了,包上沙石,塞进洞口,一口气塞进去了47个棉被团。喷射的水柱终于压下去了。人们又在管涌口用沙石袋筑起了一个直径40米的护堤平台,终于控制住了溃堤之险。

丹水池大险,武汉人惊魂未定。8月1日,距武汉市仅60公里的嘉鱼县牌洲湾突然溃口,10多万亩良田、5万多人口的合镇垸被洪水吞没,死亡、失踪44人。血的教训,使武汉抗洪大军不敢有丝毫的麻痹,丝毫的松懈。

8月1日、2日,武汉市防汛指挥部连发两道命令。命令丹水池八厂联防堤段的11家企事业单位、武昌沿江5家工厂学校,必须在5天之内拆除沿江40米内的建筑物,打通防汛通道。

同时,武汉市紧急投入1800万元,实施28项应急抢险工程。这28项工程几乎全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险工险段。一边与洪水搏斗,一边夜以继日地组织施工,很快就完成了其中的15项工程。这些工程,为武汉市迎战后来一次比一次大的洪峰立下了汗马功劳。

16所大专院校、科研院所的90名水利专家、1000多名水利技术人员奔赴抗洪一线;有“哨兵”之称的GPC卫星定位仪24小时昼夜监视着全市22处险工段;“和丙凝”堵漏剂、高压喷射灌浆法等一批新材料新技术用于堵漏抢险。

现代科技上堤,使武汉抗洪大军如虎添翼。

长江卷起一次次洪峰,峰叠峰,峰追峰,峰咬峰。

8月10日,长江第四次洪峰将武汉关水位推到29�38米的高度,使其成为该市有水文记录以来第二高水位。同天,汉江、府环河水位均创历史新高。

洪水更疯狂地制造着险情。全市286公里堤防已发生大大小小险情2000多处。机场路附近出现500米脱坡,中华路出现大面积散浸,黄金口发现管涌群,丹水池长江干堤又发生部分防水墙渗漏,汉江五星闸水下涵管的封口被冲开……。仅8月10日这一天,就发生大小险情20多处。

此时,武汉防汛大军已增加到20多万人,每50米一哨,每公里20人昼夜不间断巡堤。1万多名部队官兵驻守在11个险工段。

由于上游葛洲坝、丹江口水库、隔河岩水库拼力拦截洪峰,长江第五次洪峰在汉未能成峰,但却仍延续着武汉关的高水位。一连十几天,三镇气温高达摄氏40度,堤上象着了火,不断有人中暑倒下。

高温,高水位,武汉防汛到了最困难最危急的时候。

就在武汉防汛抗洪斗争进入最关键、最危急的时刻,“红一团”奉命挥师武汉,连续30小时急行军,8月9日20时左右抵达武汉。武汉市民们看到援军到了,顿时一片欢呼。

“红一团”自成立以来,就是一支人民无限信赖的光荣铁军。土地革命时期“大渡河”上呈英豪,抗日战争中狼牙山上慑敌胆,炸死日军名将阿部规秀的“功臣炮连”,解放战争时期“密云尖刀连”,都出自这个团。

“红一团”官兵们还没有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接到湖北省防汛总指挥部的紧急命令:

汉口谌家矶大堤出现重大险情,火速赶往抢险。

谌家矶大堤历来是武汉防汛的重中之重。险情就是命令。“红一团”500多名官兵在集团军副参谋长管林根、“红一团”团长王建峰的率领下,分乘25辆军车风驰电掣般地奔向抢险目标。

此时,谌家矶大堤正遭受到洪峰的肆虐,大堤多处出现管涌、滑坡、洪水漫堤,守堤抢险一昼夜的800军民已精疲力竭,情况十分危急。

如果这一险情得不到及时排除,堤内的武汉铝厂、武汉冶炼厂、长江化工厂等数十家国有大中型企业和数十万百姓的生命财产将受到严重威胁,同时,通往上海的公路也面临被冲毁的危险,后果不堪设想。

洪水滔滔,大堤危在旦夕,堤内7700户群众拖家带口慌张逃离。

代师长、集团军副参谋长管林根见状,大声向逃离的群众喊到:“乡亲们,不要怕,我们是人民子弟兵,是保卫大武汉的,有我们在,就有大堤的安全,就有大家的安全,请大家放心吧!”

逃离的群众看到解放军来了,顿时欢呼雀跃,大家奔走相告,一传十,十传百,情绪很快稳定了下来。

在代师长、集团军副参谋长管林根的率领下,官兵们斗志激昂,扛沙包、筑子堤、战管涌、压散浸、治滑坡,个个满身泥水,有的手脚被划破了,有的累倒在大堤上,又饿又饥,但没有一个叫苦叫累的。大家只有一个共同的信念:一定要战胜险情,保护大堤,保卫人民生命财产!

经过近20个小时的连续奋战,1500米险堤得到了加高加固。几个小时后,第四次洪峰汹涌而至,谌家矶大堤安然无恙,人民的生命财产保住了。

8月12日,武汉汉正街码头发生大面积散浸。汹涌的江水撞着江堤,使江堤多处发生管涌、散浸、滑坡,情形十分危急。

临江的汉正街,是武汉市仍至全国著名的商业区,每天吸引全国各地十几万客商来这里购物。

“红一团”接到湖北省防汛部命令后,第一个赶赴险情现场,迅速展开“决战”。

面对滔滔的洪水,团长王建峰、政委卢少平把手一挥:“跟我上!”两人同时跳进滑坡处。

在他俩的带领和影响下,官兵们也跟着跳下,堵口子的堵口子,扛沙包的扛沙包,运石料的运石料。

由于风大浪高,江堤底部有一处管涌一时摸不准确切的位置,一机连排长王建民不顾被洪水冲走的危险,潜入水中,来回摸索近20分钟,终于查明出险情。

经过官兵近3个小时的激战,终于排除了险情,并在码头上垒起一道长200米、宽1�5米的子堤,挡住了洪水的进攻。正当官兵们想歇口气时,突然一个恶浪打过来,把子堤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洪水霎时涌了进来。

当时,5名官兵迅速纵身跳进1米多深的缺口处,手挽手组成人墙,挡住洪水对子堤的冲击,其他的官兵迅速往缺口处扔沙包、石块,堵住缺口,加固加高子堤,经过1个多小时的奋战,终于化险为夷,保住了大堤。

8月14日10时,在抗洪抢险的紧要关头,江泽民总书记来到把守龙王庙的红一团官兵们面前。他对官兵们说:

你们是支有光荣传统的部队。一定发扬红军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作风,坚决保卫武汉,保卫人民。

王团长代表全团表示:“一定不辜负江主席的期望,坚决确保武汉安全!”

江泽民高兴地说,“好,有你这句话,我们就放心。全党全国人民支持你们,你们要坚持再坚持,夺取抗洪抢险的最后胜利!”

“请江主席放心!”“誓死保卫长江大堤!”的口号让堤外涛涛的洪水惊涛黯然失色。

由此,武汉满城争说“红一团”。连日来,在三镇抢险最激烈的战斗中,在桥口,在汉阳,哪里最艰险,那里就能见到“红一团”。

武汉人胆更壮了,他们说:“总书记派来伏波军,我们吃了定心丸。”

8月17日下午,位于武汉市汉江大堤黄金口险段离堤脚260米处的一个鱼塘发现一个管涌群,最小的直径8厘米,最大的25厘米。管涌群发展到晚上,便开始出现翻沙,最大的漩涡达2�5米以上。

与此同时,长江第六次洪峰和超历史最高水位的汉江洪峰正从上游扑来,江水高出市区9米左右,一旦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18日8时,“红一团”奉命紧急奔赴排险。处于江汉二桥这个名不经传的“黄金口”,一下子成了上千名官兵决战的战场。

官兵们赶到后,二话没说,便扛着沙包跳入3米多深的鱼塘中,将一包包沙袋紧紧压向翻沙的管涌口。大家你追我赶,争先恐后,有的手脚碰破了,头部划伤了,有的累倒在大堤上。

正在“红一团”指导抗洪抢险任务的常文林副政委,不顾肺部发炎,连续3天高烧不退的病情,毅然跳进洪水中,与战士们一起搬运沙袋。

几百名官兵手拉手站在齐腰深的水中,先压米石、再压沙,再封口,先后用了两万多个沙包,才将管涌口紧紧地封住、压死。

到19日6时,苦干22小时,削平了3座小山包,把沙土全部填入到面积达100亩的池塘中,筑成了一道宽4�5米、高1�5米的围堰,狂涌的管涌群终于被制服了。

在现场指挥的湖北省、市领导无不以敬佩的口气赞扬说:“‘红一团’的官兵特别能战斗!”

8月19日20时,武汉关水位再次突破1998年最高水位达到29�41米,距1954年最高水位29�73米仅差0�32米。

同日凌晨2时,汉江新沟水位也再次突破18日30�42米的历史第一高水位,攀升到30�97米。而此时,长江第六次洪峰正以7�23万立方米每秒的速度向武汉推进。长江、汉江洪峰在武汉遭遇!

21时,武汉关水位跃上29�43米,而且持续了整整26个小时。武汉市委、市政府号召全市人民,丢掉幻想,背水一战,严防死守,死保死守。

这是一场异常激烈,异常残酷的恶战。堤上的防汛大军增加到37万人,一辆辆装满抢险物资的卡车停在堤边,一艘艘随时准备堵口的船只泊在江面,6万多名抢险队员集结待命。武汉市作好防万一抢大险的准备。

两江洪峰汹涌叠加,卷起一阵高过一阵的巨浪扑向已在高水位中浸泡了50多天的大堤。护堤的防浪铁网全部被打烂,大堤在喧嚣的巨浪声中微微抖动。37万抗洪大军紧紧守护着大堤,三天天夜没有合过眼。

长江入汛以来最大的一次洪峰终于颓然东去。

9月19日,武汉关水位退出警戒水位。在警戒水位以上持续83个昼夜的洪水终于低头东去。

经历长江8次洪峰,武汉长江干堤一闸未失,寸堤未溃,人民生活安宁祥和,各项生产运转如常。

这是武汉抗洪史上迄今为止最为辉煌的胜利。

激战黄冈保卫长江大堤

1998年8月9日,第四次洪峰以排山倒海之势即将直泻而下,黄冈大堤水位超历史最高记录,威胁鄂东千里沃野。

黄冈至黄梅长江大堤是国家一级防护大堤,有“万里长江险在荆江,难在黄冈”之说。在1954年长江全流域特大洪水中,这里先后有6处决堤,受淹人口近百万,毁坏良田几十万亩。

江流接天,轰然冲岸。黄冈大堤再次面临1954年大堤溃决悲剧的重演。

在这危急时刻,被中央军委命名为的“一等功臣”团的一六三师八团官兵刚下飞机,就受领了奔赴黄冈抢险的任务。

官兵们在师政委张阳、副师长卢广海的率领下,立即赶到黄冈全段最危险、最薄弱的黄梅小池镇大堤。刚到目的地还没来得及打开背包,就接到滨江大垸出现江水漫堤、垸内几万名群众生命财产危在旦夕的报告。

官兵们顾不上喝一口水,立即强行军5公里,赶到大堤,扛沙袋、扔石块,加固加高大堤,连续奋战一昼夜,在大堤上筑起了一道高1米、宽2米、长2公里的防洪子堤,挡住了洪水一次又一次的袭击。刚排完滨江大堤的险情,又接到“二百二”江大堤发生险情的报告。

官兵们来不及休整,又挥师奔袭到“二百二”江大堤险段,开始实施控沟分流作业。

当时黄冈大堤的气温高达近40度,烈日似火,暑浪扑人,不少官兵们昏倒了,但没有一个愿意被抬下大堤。

8月13日凌晨,在解放战争中曾被上级授予“翠岗红旗团”荣誉称号的一六三师九团官兵,刚从团风县淋河大坝抢险回来,还没有就餐,突然接到团风县交通水闸渗漏严重,需迅速抢险的报告。

官兵们立即放下饭碗,在团长杨国杰、政委彭建平的率领下,在10分钟之内赶到了2公里以外的事故现场。只见100米宽的水闸因长时间浸泡、冲洗,仅剩几根水泥柱和一层附在上面的薄土,整个百米长的堤坝出现大面积渗漏,随时有决口的危险。堤下十几个乡村,十几万群众的生命财产受到严重威胁。

查看现场后,团领导迅速拿出抢险方案:重新构筑一道堤坝。水闸堤坝宽100米,水深达3米多,要在激流的洪水中重新筑起一道堤坝,必须先把下面的沙包打捞上来,然后采取打桩护堤,再打抱围的办法,使旧堤不受损害,新堤坚固不滑动。不但难度相当大,而且工程作业量也大。

当时,有地方的同志劝说先对付一下,以后再说。团领导认为,要对人民负责,对历史负责,困难再大,也要把这场攻坚战打好。

方案决定后,官兵们便迅速投入战斗。水下作业的突击队由团长杨国杰指挥,迅速跳入水中,开始打捞沙包。水上突击队由政委彭建平指挥,在长达1公里的干堤上组织大家来回扛运沙包。

班长袁东华先后潜入水中捞出沙包300多包,由于长时间潜水,他的眼睛和头部痛得厉害,大家劝他休息一下,他坚决不肯。战士周振礼高烧39�5度,但他隐瞒病情,咬着牙与病痛抗争,先后4次晕倒在大堤上。

经过全团2000多名官兵8个多小时的艰苦奋战,终于用3500吨土石料重新筑起了一道长100多米的大堤,牢牢地把洪魔锁在大堤以外,再一次化险为夷。

8月15日23时,湖北省团风县八里湖农场传来险汛:位于该场附近的长江护堤牛皮坳堤段出现渗漏和滑坡险情。

刚从坝上撤回休整的九团二营500多官兵在卢广海副师长和团领导的率领下,星夜直奔牛皮坳。

赶到现场时,只见第五次洪峰滚滚而来,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困兽,向沿江两岸堤坝扑打过来,浪头直撞牛皮坳堤垸,300多米长的堤段出现严重渗漏、滑坡。堤下是农场万亩良田和数十家工厂、学校。

面对肆虏的洪魔,奉命率部队前往抢险的卢广海副师长和该团领导心急如焚,借助一点点微弱的星光,认真查看险情,然后迅速拿出抢险方案:由第一梯队负责打桩筑防浪墙,第二梯队运石加固堤坝。

官兵们立即根据方案与洪水展开了殊死搏斗。政治处主任赵东灿不顾连日腰痛率先跳入洪水中护堤坝,其他官兵也不甘示弱,纷纷跳入水中,参与战斗。

36名官兵手挽手、肩并肩,组成两道防洪人墙,混浊的洪水一次又一次地直往他们的口中、鼻里灌,水中的脏物沾满了他们全身,但他们全然不顾。

岸上的官兵按照分工,开始打桩垒石,扛运沙袋,在500多米长的堤坝上,展开了激战。由于连日抢险排险,先后有50多名官兵因劳累而晕倒,有70%的官兵烂裆,手脚被划破溃烂,但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和撤下来休息的。

大家一鼓作气奋战到第二天早7时,终于在原来的堤坝上筑起了一道护坝副堤,完全控制了渗漏和滑坡现象,肆虐的洪水终于在勇士们的面前低下了头。

8月19日晨4时,花湖汉池大堤突然滑坡150多米。

花湖池大堤为该湖连接武汉黄石市区的最后一道堤防,汉池堤一旦溃决,整个黄石市将成为一片汪洋,其受损程度仅亚于长江决口。

坐镇指挥的该团团长吉荣华、政委陈奕鹏、副团长王朝阳立即率领一部分官兵火速赶到险情地点。

“第一突击队员跟我上!”连长刘金龙手一挥,第一个跳入齐腰深的水里,带领官兵在急流中打下了第一根木桩,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

与此同时,指导员罗海斌也带着第二突击队推来了一车又一车大石块,随着一声“放”的口令,石料、木桩轰隆地直扑滑坡处,形成横截面。排长李卫国见斗车太少,石料供不应求,干脆带领几名战士徒手搬运。

奋战到中午时,堤上的气温达到近40度,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

团长吉荣华、政委陈奕鹏、副团长王朝明在搬运石料中,手被划伤了,累得几度虚脱,但不吭一声,坚持和官兵奋战到最后。

经过13个小时的艰苦奋战,至18时止,险情完全被控制了,滑坡处,一道新的大堤巍然屹立。

黄石市市委书记阮成友激动地握着官兵的手说:“黄石人民永远感谢你们。”

打响九江封堵抢筑战役

1998年8月7日,江西九江人将永远记住这个令人心悸的日子。

12时许,距九江市中心城区仅4公里的九江长江干堤,4号至5号闸口堤段,出现了大面积管涌。在这段大堤后面,是寄托着九江跨世纪发展希望的经济开发区。

13时10分,大堤防洪墙下喷出一股手指粗细泡泉。13时30分,这眼泡泉变成了直径3米的大水柱。五六分钟后,防洪墙下便冲出了一个六七米宽的大洞,喷出了6米多高的浊流。一条条棉絮堵不住,一袋袋渣石压不住,换用水泥块和块石仍然无济于事。

正当人们奋力排险之时,13时50分,防洪墙突然塌陷,惊滔裂岸,九江城防大堤被孽龙撕咬出一个10多米的决口,长江洪水以400立方米/秒的汹涌之势倾泻而出,滚滚泻入九江西区。长江撕开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长江防洪史掀开了沉重的一页。

此时,决口迅速扩展,很快形成一条宽50米左右的溃口。洪水滔滔,向九江市区蔓延,局面一时无法控制。这时,一些居民还在睡午觉,靠近决堤口的市民被迫向楼房转移。

16时35分,大水漫到九瑞公路。当时,堤坝上围困的抢险人员大约上千人。

情急之中,人们将一辆卡车推进决口中,但迅即被洪水冲走了。那时,堵口物资和器材缺乏,连九江市委大院的土都取完了,用来堵口的一些编织袋中装的是大米、稻谷和煤炭。接着,抢险人员又将一艘过路的水泥泵船拖来堵口,但泵船刚近决口,便被漩流冲向堤外,将决口对面的一座厂房撞塌。

九江溃口的消息迅速传到中南海,牵动着中央领导的心。

当日下午,中央总书记、中央军委主席江泽民指示中央军委随时调遣部队支援九江抢险。

国务院总理朱�基给九江市负责人打来电话,要求全力保护人民生命安全,坚决堵住决口。

温家宝副总理也打来电话,并于当晚飞抵九江指导抢险。

17时许,国家防汛总指挥部的有关专家前来查看缺口。专家们决定用装满煤炭的船沉底的办法堵缺口。南京军区两个团正在国家防总、省防总有关专家的指挥下现场抢险。

专家们拟定了三套抢险方案:1、将低洼处的市民转移到安全地带;2、市区内的军队、民兵组成一道防洪线;3、全力以赴堵住缺口

九江市代市长刘积福命令:“快调大船来堵!”

火速赶来的九江港监局局长陈纪如同,当即命令奉港501号、鄂襄阳012号两只拖轮,迅速牵引来一艘满载煤炭的铁驳船。

这时决口处的江水已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水流湍急。沉船堵口稍有不慎,吨位达1600吨的煤船就会冲进决口,撞塌堤坝,后果不堪设想。

“抛锚,慢慢让大船靠向决口。”当煤船接近决口时,陈纪如果断命令拖轮抛锚,拉着煤船缓缓地横着向决口靠近。50米,40米,30米,巨大的煤船离决口越来越近了,终于在10米外停稳,正好横堵在决口处。

现场堵口指挥部迅速调来6条小驳船和一条拖船,分别沉在煤船的两头和外侧。顿时,决口水头明显降下来,但江水仍然从船底和沉船之间的间隙涌进决口。

抢险大军接着在大船两侧将3条60米长的船先后沉底,上千军民抓紧在沉船附近向江里抛石料。最后,决口处一共沉下7条船,才将洪水的凶猛势头遏制住。

闻讯赶来的全国政协副主席毛致用和江西省委书记舒惠国、省长舒圣佑紧急与水利专家磋商,决定抓住沉船后的有利时机,以决口处沉船为基础,尽快筑起一道半圆形围堰,堵住江水外泄,有效实施决口封堵。

就在九江堵口正在紧张进行的同时,17时,浙江杭州某红军团驻地的军人们正在紧张地忙碌。这支曾经跟随贺龙元帅参加南昌起义的部队,刚刚接到上级命令:

立即紧急出动,开赴九江抗洪。

3小时后,“红军团”全部官兵在杭州火车站集结。深夜0时刚过,他们喊着“保卫九江就是保卫我们的家乡”的口号,乘上专列从杭州直奔九江。

危急关头,南京军区司令员陈炳德、政委方祖岐命令抗洪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奋勇抢堵,确保九江城防和人民生命财产安全。

坚守在九江长江大堤上的抗洪部队紧急出动,2000多名官兵和5000多名民兵、预备役人员奔赴现场。

防汛指挥部组织抢险人员,开始在市区的龙开河垒筑第二道防线。入夜,龙开河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千万双手挥动铁锹,千万只装满土石的编织袋一米一米地构筑起抗洪“长城”。

8月8日,《中国青年报》的头版头条第一个向全国读者报道了九江溃口的消息。就在许多读者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长江两岸已经有无数双眼睛关注九江,无数支勇士队伍集结九江,无数车物资驰援九江,一场惊心动魄的封堵战役正在这里打响。

8月的九江,烈日当空,热浪蒸腾。国家防总迅速调度,从河南、河北、广西将120万条编织袋、100艘冲锋舟、4000件救生衣空运九江;全国供销合作总社紧急调集80万条编织袋连夜启运;江西20多个省直单位组成的近千人抢险突击队一早赶来参战……

江西省农资集团得知险情后,即刻将两卡车编织袋紧急运抵现场。8日上午,从抢险现场传来块石紧缺的消息,南昌铁路局接令立即运去10车皮块石。13时许,九江再次提出增补块石。

江西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黄智权又急令增调车皮,南昌铁路局快速将20个车皮块石抢运至九江。

如同历史上著名的战争场面一样,九江堵口战役无疑是1998年长江抗洪抢险斗争中最为壮观、宏大的一幕。江面上,机船轰鸣,人声鼎沸,浪花四溅。上百艘大小船只把各类抢险物料源源不断地运抵现场决口旁。2000多官兵组成一道道传送链,将堵水用的石料、粮包向激流中抛投。

奋战在决口上游一侧的南京军区某团官兵是抢筑围堰的主力,他们借助月光和探照灯光,同时从江堤和煤船两边抛投沙石袋和粮包,可是,湍急的水流转眼将沙袋、粮包冲得无影无踪。

钢管运来了,将士们把钢管绞成栅栏,一排排地打入江底,然后飞速地抛块石、袋装碎石、钢筋笼块石和一袋袋的稻谷、蚕豆。

石料流失被遏制了,堵水效果明显。

8日14时40分,围堰抢筑露出水面。当晚,煤船外侧封堵工作基本成功,经船底涌入决口的激流开始得到遏制。傍晚,经过3万军民连续28小时的鏖战,一道2300米长、高4米、顶宽4米的新防洪长堤横亘在龙开河。

同时,为确保中心城区,从下午开始,3万多名解放军战士在下游龙开河沿线连夜奋战,构筑起一道长2300米、高4米、顶宽4米的拦水坝,作为市区的第二道防线。在柴桑路,江西省武警总队三支队的310多名官兵仅用5小时便堆筑了1�3万个土石袋、2400土石方,筑起了长150米、底宽8米、面宽4米、高2米的第三道防线。

堵口在激战,防线在抢筑,涌入的江水也在步步逼进。

8月9日,决口外围围堰终于全部露出水面。东奔西突、四处泄溢的洪流基本被控制。决口处涌水的流量、流速明显减缓,为大堤直接堵口创造了有利条件。

就在这一天,朱容基总理亲临堵口现场视察。他为解放军官兵英勇抢险的场面所感动,禁不住泪洒江堤。临别时,他高抬双臂,拱手嘱托:“拜托同志们!谢谢同志们!”

在这一天,北京军区某特别分队的220名战士,接到中央军委命令,在副军长俞森海少将率领下飞抵九江。这支部队曾在河北抗洪抢险中首创卓有成效的“钢木土石组合坝”技术,荣立集体一等功。

经过一夜的现场勘察、制订方案,他们迅速开始作业,沿决口向江中打入一根根木桩和钢管。

急流险湍中钢管林立,风展红旗处战士相拥。

经过29小时苦战,3排木桩和4排排架钢管从决口两边合龙,形成了一堵钢构造填石骨架。

武警某部和武警九江支队官兵身穿救生衣协同作战,他们四五人一群攀在钢架上,采用平铺进占技术,从两边向中间平铺石料。石料一层层填高,水流愈来愈急。施工战士用身体挡住江水,使填石进展顺利。200多名官兵一昼夜便往坝中填充了共计1万多吨土石。

一尺尺,一丈丈,填石在增高,决口在缩小至11日中午12时,钢木土石组合坝绝大部分露出水面。至此,险情已得到控制,肆虐的江水终于驯服地调头向下游奔去。此时,长江第四次洪峰正在通过九江。

为保护这道“组合坝”,子弟兵们又历经3昼夜开始在堤外抢筑起一道新月形的挡水围堰。他们在那些沉船的外围锲入钢管,来固定投下去的沙石。福建武警8710部队的黄谱忠师长想出一个绝好的办法,用钢条焊接成一个个长方体的方框,把石块装入框中再投入江中,石框便稳稳地扎下了根。8月10日,围堰基本形成,江水被挡在堰外。

9日12时30分,一位年仅20岁的战士被送到解放军171医院。这位名叫翟冲的战士静静地躺在急诊室里,他是驻闽集团军某团八连四班战士。从7月2日,他就与部队一起赴江西参加国际光缆施工。九江决口几小时后,该部奉命增援九江。翟冲成为300名习水性、身体好的突击队员中唯一一位非党员战士。

在7日22时战士往决口填筑装好石头的麻袋时,翟冲身上绑着军用背包带,站在决口处,连续三班不换岗。按规定,每个小组作业时间不超过半小时,3个小组轮班作业。但翟冲硬是干了一个通宵。

8月9日7时30分,没有来得及休整的翟冲又来到43号闸口装沙子、扛沙袋。他主动与身体比他强壮的班长比试,班长一次扛两包,他也扛两包。

班长劝他说:“小翟,天气太热,要注意休息,别中暑。”

翟冲说:“我身体棒,累不垮。”

10时30分,当他肩扛25公斤的沙袋走上43号闸的跳板上时,忽然脸色苍白,口喘粗气,人与沙袋都跌落在跳板上。没过几分钟,他就瘫倒在地,出现抽搐、呼吸停止、昏迷不醒等严重症状。经过40个小时的抢救后,他才基本清醒过来。

医生说,他得的是热射病,属于重度中暑,这是由于长时间高温高热和电解质摄入不足造成的。在抢救过程中,翟冲多次出现呼吸停止、心跳停止的情况。医生说,这种病的反复性较大,国际上对它仍没有有效的办法,而它的死亡率是70%。

在传运沙袋的队伍中,有一位瘦弱的老战士,他是“红军团”五连的副指导员刘祥。出发前的三天他就出现便血现象,但投入封堵决口的战斗时,他和战士们一样在烈日曝晒下搬石块、扛沙袋。此后,两昼夜没有睡觉的他开始贫血,继而不出汗。

8月9日下午,刘祥在干活中终因体力不支晕过去。连队一致同意把刘祥撤下休息,可他经过抢救苏醒以后,坚决不离岗位。在接受半小时的按摩治疗,猛灌两瓶十滴水后,他又返回到抢险第一线。

8月10日下午,城防大堤决口处外围已垒出一道160米长、6米高的围堰,这是3000名战士没日没夜干了3天后创造的奇迹。这时,江水仍从缝隙处涌向堤外,红军团二营的战士们在“当年打响第一枪,如今返乡保九江”的横幅下面,喊着鼓劲的号子,把船上的石块不断扔向堵口。

在一块足有半吨重的石头面前,十几名战士无法让它挪动半步,这时,船下的战友们齐声高吼:“加油,加油!”石头终于被推下水中,溅起的巨大浪花和着战士们的欢呼声,使这里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可谁能想到,在这些快乐的战士中,每天便有几十个小伙子因极度疲劳、高温下作业而中暑休克,甚至昏死过去。

8月12日清晨,近2000名解放军、武警官兵在南京军区副司令员董万瑞将军指挥下,向决口堤段发起最后总攻,他们奋战到14时25分,终于在决口堤段内侧筑起一道10米宽的新堤。

1998年8月12日18时,经过5天5夜艰苦卓绝地奋战,九江长江大堤决口封堵成功,创造了极短时间内长江大堤决而复堵的奇迹,在中国的堵口史上写下了辉煌的一笔。

至此,向九江市区渗流了5个日夜的江水,乖乖受缚,怅然东去。

几天来,在决口抢险现场,无论是从江面还是堤头,老远都能听到战士们的呐喊欢叫声。这样的声音,几次令人误以为是胜利合龙的欢呼。许多人后来才明白,这是战士们体力耗竭以后,靠这样的叫声来振奋自己。

12日,九江决口合龙的这一天,这样的欢叫声更响,节奏更快。2000多方沙石都是在这样的欢叫声中传递、投放的。这一回是真的欢呼胜利合龙了。在五六级偏南风中,欢呼声数里可闻。

有这样一份统计资料:在5昼夜的奋战中,仅“红军团”便有1200多人手上打了血泡、磨破手指,180多人烂裆,290多人烂脚,420多人口腔嘴唇溃烂,56人中暑晕倒。还有6个人被担架抬到九江驻军医院,醒来后自己拔掉针头,沿途问路找船赶回20公里外的大堤。

在堵口战役中,除了红军团近2000名官兵外,还有驰援九江的驻闽赣两省的武警部队和驻九江的陆海空军官兵们,以及8月9日赶到的北京军区堵口小分队。他们共同用钢筋、巨石和血肉之躯,堵住了狰狞的决口;以威镇山河的气概,谱写了一曲撼天动地的堵口壮歌。

这是一段难忘了历史,有多少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有多少惊天动地的故事。滔滔的洪水,激发了我国军民团结战斗、万众一心的伟力;滔滔的洪水,考验了华夏儿女千年不摧的强大凝聚力;滔滔的洪水,再铸了中华民族之魂!两手准备保卫荆江大堤

在1998年,整个抗洪的漫长过程中,最让人难以作出决择的是8月16日夜间。

最难作出的抉择是第六次洪峰到来时,决定是否实施荆江分洪。

8月16日,长江第六次洪峰顺流而下。11时,沙市水位暴涨到44�75米,超出保证水位44�67米。洪水到来时卷起的巨浪,溅到了荆江大堤的堤面。此后,沙市水位一路攀升,以每小时0�2至0�5米的速度扶摇直上。

14时,44�77米。

16时,44�82米。

18时,44�84米。

21时,44�95米。

23时,45�05米,超出国家抗洪预案的荆江分洪水位45米。而在1954年,3次动用荆江分洪工程时,水位都没有达到45米。当年荆江分洪及各大堤开口分洪总计分洪量超过1000亿立方米。专家估计,如不分洪,沙市水位将比44�67米高出1到2米。

水情消息迅速通报到沿江各地和北京,数百万军民、各级防指和国家防总,都紧急行动,做好了继续严防死守和实施分洪的两手准备,各级防指分洪准备的实施情况和进展不断报到上级防指。

第二天9时,沙市水位45�22米。

根据湖北省防总命令,荆江分洪区在8月6日、12日之后,第三次进入准备分洪的紧急状态。

15日22时,荆江分洪前线指挥部内气氛紧张,电话、手机、对讲机响个不停。转移分洪的一位负责人正在用电台呼叫22个安全区内的工作人员,要求他们在23时之前全部撤离,一个不留。

他说:“1954年第一次分洪是在7月22日凌晨2时20分。目前我们已经做好所有准备,一旦下达分洪令,县人民武装部将由北向南,顺着分洪方向鸣枪示警,各村报警器也将同时鸣叫。由于时间太急,原定由直升飞机放红色信号弹的计划已取消。”

16日17时,荆州市防洪指挥部第三次发出《荆江分洪区群众紧急转移令》。7辆广播车和县广播电台、电视台滚动播出转移令。分洪区只能出不能进,公安干警、解放军部队以每个村使用一个排的兵力立即出动,配合当地干部对分洪区遗留人员进行拉网式搜索。

紧随其后的30部卡车,负责收容输送遗留人员。分洪区内漆黑的公路上,偶尔可见少量群众骑着摩托车、自行车,架着板车匆匆向安全区转移。路边民房,人去楼空。

搜索发现,分洪区仍滞留不少群众。19时40分,指挥部再次发布《特别公告》。前方报告,在分洪区南端南线大堤上还滞留着一两万群众。荆江分洪前线指挥部指挥长王平命令副指挥长黄建宏,迅速把群众转移到黄山头镇。黄汇报说,那里已挤满了群众,再进一两万人,连站脚的地方也没有了。王平接通石首市委书记易法新的电话,要求石首市安排接受这一两万群众,易法新当即表示接受。

在公安县杨公堤路口,16日21时30分,最后一批分洪区内的群众正在往安全区转移。在10分钟里,约有10多家村民拉着板车向堤内跑来。还有一些人试图往外跑,取回家里最后的一点财产,被戒严的武警阻止。路口电杆上的广播一直在滚动播出县委书记的分洪转移命令。

一个50多岁的村民拉着一辆板车气喘吁吁地过来,他叫万永超,是离县城11里地的瓦池村人,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搬上来了。头一次是6日,拉上来两车东西和4头猪。由于惦记着家里的庄稼,9日他赶着猪拉着东西回了家。第二次分洪准备令下达后,他又拉着家什赶着猪回到了堤内。15日见没有水来,便搬回了家。结果发现家里的80只鸡活着的只剩45只了。今天转移只来得及带一车东西。他还记挂着留在家里的3头猪,直后悔不应该搬回去。

21时20分,王平下令拉响警报。警报一直要求响到22时为止。

与此同时,150艘冲锋舟、100艘民船备足油料,待令救援落水群众。国内外约700名记者到达荆州。国内外各界人士关注着长江水情和荆江分洪的决策,荆州市邮电局开设的水位查询热线,当晚查询沙市水位的电话8000多次。

按照分洪的准备预案,防止北闸被泥沙淤埋的2800米防淤堤要按时炸开。当天15时45分,武警荆州支队1000多名官兵,紧急向防淤堤扛送20吨炸药,协助解放军工兵连挖开预留炸药室,放置炸药,安装引信。设计炸开口门2200米。21时30分,作业完毕。22时15分,工作人员撤离警戒区,爆破工作准备就绪。

荆江分洪指挥部的气氛几乎凝固,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桌上的一台传真机,最后的分洪命令将由这里接收。此时,沙市水位已突破45米,达45�07米,以平均每半小时1厘米的速度上涨。平时一小时一报的水位情况,也改为半小时一报。

16日10时45分后,国家防总指挥部来电,要求长江水利委员会水文局预报处,立即核实清江隔河岩水库的入库洪峰。因为隔河岩的水量直接影响到沙市水位。清江大雨滂沱,隔河岩水库无法再冒险超高蓄水。

此时,长江委水文局接电立即部署荆江行洪水文测验工作,各路测量技术人员分赴各个处于风口浪头的测量点。

17时30分,长江委水文局预报处根据变化了的隔河岩泄水量资料,预报8月17日8时,沙市将出现洪峰,最高水位达45�30米左右。

长江水位居高不下,长江大堤守护极度艰险。荆江大堤南平段和松西河的防洪大堤已多处出现特大险情,虽经两万多名官兵和民众抢险排除,但坚守大堤仍颇艰巨。最容易出事的石首、监利、洪湖的长江大堤,也由于长江水位严重超限和上游洪峰冲击,使抗洪抢险难上加难。

一分一毫,事关全局。分与不分,一字千钧。中央领导再一次让水文局拿出最准确的预报,并要求专家们在一个小时之内回答6个问题。

当晚专家们分析沙市44�67米的保证水位是1954年定的,在1972年、1980年,长江中下游5省市座谈会决定将此提高到45米,目的是可以减少分洪两亿立方米。而根据1998年的现实雨情、水情、工程情况预报,近年来荆江大堤堤身、堤顶都已达标,堤基也进行了部分修理,沙市超过45米的洪峰量只有两亿多立方米,而且持续时间只有几天,因此荆江大堤能够在较短时间里承受趋于极限的压力。

专家的这一结论,为中央最后的决定起了关键性的作用。

8月16日下午,得知今年长江第六次洪峰正由上游向荆江河段逼近,江泽民总书记、朱�基总理高度重视这一严峻形势,指示温家宝即赴湖北荆州现场指挥。

18时30分,江泽民向参加抗洪的解放军发布命令,沿线部队全部上堤,军民团结,死守决战,夺取全胜。同时要求地方各级党政干部率领群众,严防死守,确保长江干堤安全。

22时30分,温家宝一行抵达荆州。

他听取了当地和有关部门关于汛情的汇报,又详细询问了气象、水利等方面专家的意见,综合各方面的资料,进行了科学分析判断。并连夜召集湖北省党政要员和湖北省军区司令员一起开会研究部署长江抗洪抢险的紧急措施,动员一切力量,力争把损失减少到最低程度。

根据江泽民“再看一下,坚持一下,慎重决策”的指示,温家宝最后作出了迎战第六次洪峰的紧急部署:

第一、长江大堤目前正面临最严峻的考验。军民要上堤,坚决严防死守,特别要加强薄弱地段的防守。

第二、加强巡堤查险,昼夜不间断。发现险情,及时处理。

第三、备足抢险物料。

第四、加强技术指导,科学查险排险。

第五、对重大险情特别是溃决性险情,要做好抢险预案和各项准备。

第六、要确保人民生命安全,按照计划和部署,及时转移危险地区的群众,安置好他们的生活。

严防死守,换句话,就是不实施荆江分洪。

接到江泽民总书记的指示和国家防总的部署后,荆江两岸上百万军民立即行动。

广州军区、济南军区的负责人陶伯钧、史玉孝等,亲自率领抗洪官兵把守最险要的堤段;湖北省委书记贾志杰、省长蒋祝平以及各级党政主要负责人和群众一起坚守大堤。

17日清晨7时,沙市水位上涨到45�19米。温家宝一行忙碌一夜,又直奔沙市水文站,与正在进行水文测报的技术人员共同分析枝城、沙市、宜昌、城陵矶、汉口等地水位、流量及变化趋势,指示他们及时提供水情信息。随后,温家宝一行沿荆江大堤驱车赶往江陵县郝穴镇铁牛矶险段。

堤外洪水汹涌,镇水铁牛已淹没过半。

守卫在这里的解放军官兵们表示:

坚决执行命令,坚持坚持再坚持,直至抗洪的最后胜利。

在场的干部群众表示:

人在堤在,坚决守住大堤。

17日10时,温家宝来到沙市观音矶险段。此时,沙市水位维持在45�22米的最高水位。

他向在场的干部群众说:“长江第六次洪峰正在通过沙市,沙市水位是45�22米,这不仅是今年最高水位,而且是历史最高水位。荆江大堤、洪湖大堤、武汉大堤都在经历一场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重大考验。”

11时,沙市水位开始回落,长江第六次洪峰顺利通过沙市。20时,沙市水位回落到45�10米,荆江大堤安然无恙,百万军民仍在严防死守。

至此,荆江分洪区经历了3次分洪准备工作。埋在闸口和大堤的炸药终于没有引爆。

面对这场洪水,中国人民万众一心、众志成城、顽强拼搏,在党的领导下,使洪水屈服在全民族团结一心所迸发出的移山伟力前,没有大难,没有灾民饥饿和疫病流行,也没有社会的慌乱和不安,取得了抗洪救灾斗争的全面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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