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准备好吃食,端上饭桌的时候,看了看坐在桌前的师兄:
“小师傅,你随便吃点儿哈,主要是二丫也没告诉我,要带你回来,我也没个准备。”
师兄看了桌上丰盛的饭菜,不好意思的跟姥姥客气上了。
他告诉姥姥,这些饭菜已经特别好了,从前在道观的时候,就只有他和师父两个人,吃饭也就是瞎凑活。
姥姥让师兄多吃一些,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师兄笑着点了点头。
但师兄还是有些羞涩,不怎么伸筷子夹菜,只顾着吃自己碗里的米饭,我看出了他的尴尬,时不时给他夹些菜,告诉他不用拘束,都是自己人。
师兄听我这么一说,也就慢慢放开了,给自己夹了些喜欢吃的菜。
姥姥一直盯着师兄细细打量,我都觉得被她看得心里毛毛的,于是叫了她一声。
她这才反应过来,盯着别人看,不太礼貌。
姥姥看着正在狼吞虎咽的我,突然想起来,又问了我一遍有没有见到我师父。
我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告诉姥姥,师父已经仙逝,让师兄在山上等我,还有就是,手链会断也是正常,因为师父去世后,法力就会减弱,再也保护不了我了。
姥姥一听急坏了,脱口而出:
“那可怎么办?”
我让姥姥别着急,师父临终前,给我留了遗言,让我跟师兄待在一起,这样我就会一世平安。
姥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给我盛了碗汤。
我端着汤碗,吹了吹气,跟姥姥说,我见到了师父的遗相,还给他上了香,祭拜了他老人家。
我捧在手中的汤碗,确实有些烫,于是我放在了一边。
姥姥问我为什么又不喝了,我告诉她汤太烫,等凉一会儿再喝。
我跟姥姥继续聊,山上拜祖师爷,认祖归宗的事儿。
师兄听见我说汤太烫,默默的端起我放在一边的碗,替我又吹了吹碗里的汤,尽量让它凉的快些。
过了一会儿,师兄把汤碗放得靠近了我一些,小声告诉我,不烫了,可以喝了,我一下子觉得有些尴尬,毕竟姥姥还在。
我偷瞥了姥姥一眼,姥姥佯装什么都没看见,故意打了个哈欠,说自己困了,先回去睡了,让我们吃完也早点儿休息,碗放这儿就行,明早醒了她刷碗。
姥姥走后,我跟师兄都尴尬的看了彼此一眼,然后埋下头,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了饭,然后进屋休息去了。
我给师兄准备了枕头被子,让他在沙发床上将就一晚,然后自己也躺上了床。
师兄发现我床头的台灯没关,于是把灯悄悄给关上了。
面对一片黑暗的我,产生了恐惧,我摸索着将灯打开,房间瞬间亮了。
师兄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我怕黑,把灯打开会比较好睡。
微弱的灯光下,我慢慢的睡着了。
师兄却翻来覆去睡不好,但是又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影响到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
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我看见我家的银杏树下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锦衣的公子。
我努力看尽他,却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我想问他是谁,在我快要看到他的脸时,他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我四处慌张的找寻,却在树下发现一只黑色铁盒,我用力打开它的盖子,就在我即将看到里面装了什么的时候,我睁开了眼。
我发现自己,靠着师兄的身子半躺着,师兄担心的看着我,我才知道,原来是师兄叫醒了我。
师兄担心的问我梦到了什么?
我努力回想,只能模糊的记得树下的白衣男子的背影,但是突然又觉得自己难以起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我告诉师兄,忘了梦见了什么,只是觉得乱七八糟。
师兄把他贴身的玉佩给了我,让我戴着它睡,会睡的安稳。
说来也怪,我拿着他的玉佩睡觉以后,就真的没有再做梦,而且睡得很沉。我想大概是心里作用吧!
一觉睡到自然醒后,我才发现,师兄早就起来了,还在帮着姥姥一起干活,边帮姥姥干活,边跟姥姥唠唠家常。
姥姥看见我蓬头垢面的走到她跟前,拿起个包子就往嘴里塞,姥姥打了我的手,问我刷牙了没?
我摇了摇头,告诉她没有,她立马端走了放包子的盘子,让我去刷牙洗脸,不然不许吃东西,还埋怨我跟个男孩子一样,一点儿不注意个人卫生。
师兄听着姥姥对我的唠叨,有些羡慕的笑了。
他告诉我,自己从小就是个孤儿,被师父带回山里,拉扯长大,就没有离开过道观,直到我去了,才下了山。
我一时语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吧,总觉得是同情的意思,所以只能给他拿好吃的,把自己觉得好吃的,都给他。
姥姥告诉我们,姥爷在二姑姥姥家串门儿,我跟师兄吃完早饭,就去二姑姥姥家,找了我姥爷。
姥爷和二姑姥姥正坐在茶几前,嗑着瓜子,聊着张家长李家短的事儿,看见我来了,二姑姥姥啐了含在嘴里的瓜子皮,说了句:
“哟,二丫来啦…”
我跟二姑姥姥打了招呼,坐到了姥爷的身边,告诉姥爷,这个男孩儿是我的师兄。
姥爷跟他打了招呼,让他坐到身边儿来。
我告诉姥爷,自己已经把村子里的情况,还有他本人的情况,都告诉了师兄。
姥爷喝了口水,点了点头,问我然后呢?
我说让师兄跟他仔细的聊聊,毕竟我只是个菜鸡,对业务不熟。
师兄问了我姥爷,祖上是不是有人供奉仙家,甚至立了仙堂,姥爷听他这么一问当时就愣了,我也懵了,因为自己从没听姥爷提起过。
坐在一边的二姑姥姥说了话,她告诉我师兄,太姥姥家有仙堂,本来要传给我姥爷的,但是姥爷死活不愿意接,非得跟老仙家对着干,还去山上当了道士,学了些本事下山后,就开始治大仙儿。
掌堂的仙家,说咱们老白家忘恩负义,就开始报复大伙儿,最后搞的整个村子都不得安宁。
姥爷听到二姑姥姥说了这么一长串,心里的无名火就上了脑仁,他一拍桌子,冲二姑姥姥吼了一句,让她闭嘴。
师兄告诉二姑姥姥,姥爷做的对,这些所谓的仙家都是不上名录的野妖精,甚至是孤魂,对于这些东西而言,谈不上德行。
他们没有正经修行,就靠着附体骗香火钱,更谈不上位列仙班了,凭什么受到大家的供奉。
姥爷听到他这么一说,这才开了口,告诉师兄,当年因为他的莽撞,差点儿害了我。
姥爷还说,还好有张道长及时相救,不然他这辈子都会后悔。
师兄问姥爷,这个村子除了大仙,是不是还有别的东西作祟。
姥爷仔细的想了想,告诉师兄,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二姑姥姥插了嘴,告诉我师兄,早些年村里来了个道士,是姥爷的师兄,给了村子里人一些符咒,刚开始的时候,村子里还算平安,到后来,就开始莫名其妙死孩子。
而且死完一个孩子,就送去他道观超度,他说这是河妖作乱,想要通过孩子,冲破封印。
师兄问她,那死了的孩子送过去以后呢?
二姑姥姥想了想,告诉他,送过去后又会消停一阵子,但过一段时间还是会死孩子,只不过没有那么频繁,大家也就认栽啦。
后来,整个村子就有了谣言,说死孩子的人家是惹怒了河妖,倒了霉。
师兄跟二姑姥姥要了一张隔壁村高老道的符咒,看了一眼,他说这是泰国的一种邪术,只有黑衣阿赞会用这个。
姥爷一听,也想起了什么,说了起来。
姥爷告诉我们,他之前在老高的神坛,看见过很多黑色的坛子上,贴了看不懂的符文,高老道告诉他这是秘法,他也就没多问。
他来到村子镇河妖,帮孩子驱邪,都是用了这种图腾的符咒,但是当时自己不了解情况,也不能多说什么,也不好阻止,所以才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和师兄都感觉到有些问题,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对方。
师兄告诉姥爷,大仙儿好办,但是他的病,除了大仙儿之外,还有邪法的反噬。
师兄还说这些事儿有些复杂,不过他让姥爷放心,自己一定尽全力,治好他的病,也承诺会让村子恢复正常。
事情说清楚之后,我跟师兄还有姥爷,离开了二姑姥姥家。
在回家的路上,我跟师兄商量好,明天就去隔壁村找高老道,探探虚实。
我们走后,二姑姥姥拿出了块红布,摆了供桌,在桌角撒上米。跪在跪垫上,开始神神叨叨的请神仙。
“老神仙呐,白家二姑上供喽!阿妈阿萨克拉伊诺…”
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