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自己已经理了一条线索出来:“七年前,于家基地遭到意外,同一年我不知道缘由进入了这里,完成了一次胎化,而后夏封来到了马镇,于是有了现在发生的事。也就是说,现在马镇发生的这些事,尤其是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些事,都是和七年前有关?”
薛一阳听了说:“可以这么说。”
耿白也看着何远:“那么就是说,你和于家本家的意外有关。”
何远问:“那个逃出来的叔叔辈的人和你们又说了什么?”
耿白说:“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他只是说要见我,看见我之后一遍一遍地和我说让我一定要回来于家本家,问他为什么,他就支撑不住死了,我记得他的死法很是诡异,而且在替他整理尸体的时候我发现他身上缠着很多的银线,这些银线甚至都已经嵌进了身体里。”
何远看向薛一阳问:“这是什么道理你知道吗?”
耿白说:“后来我查过一些记录,可是所有有关这方面的线索都被撕掉了,后来我在一个地方看到说是在二十二宗卷的第二卷上有这样一个记录,可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二十二宗卷。”
何远惊了一下:“二十二宗卷?第二卷?!”
又是和这个二十二卷有关,现在他只是看到了第一卷,里面记在的几乎都是马镇的一些秘密,那么后面的记录了什么?
何远只感觉好像顾七带着的这个陶卷忽然就有了一些神秘的味道,与其说是秘密的答案,不如说是一个阴谋的引子一样,而顾七这三个人,带来了引子,却就死了,何尝又不是另一种灭口。
何远说:“看来这些秘密,都藏在这里面了对不对?”
耿白点头说:“是的,因为我追查二十二卷的踪迹,也是指向了这里。”
何远看着耿白:“这里有二十二宗卷的踪迹?”
耿白点头,却并没有多说,他转移了话题说:“而我那个叔叔辈的长辈的尸体,在之后就化成了泥土一样的东西,像是泥土又像是砂,总之就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
何远看着薛一阳,这的确是另一种从没有见过的诡异景象,因为此前马镇上比较常见的反常尸体几乎都是泥化,也就是泥尸,或者像碳尸那样的,而这种变成砂一样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薛一阳说:“看来这里隐藏的秘密,远远不止我们想的那样。”
何远这时候又问耿白:“那你和于二伯又是怎么回事?”
耿白听见于二伯,沉默了下,说:“你是想问我爹为什么在空屋子里迷晕我们?”
何远说:“不知道当时你还有没有印象,在你倒下之后,我看见了一个人。”
耿白看着何远说:“你看见了。”
何远听耿白这样的语气,反问他:“你知道这个人?”
耿白说:“我早就知道我爹身后有这样一个人,只是一直不知道是谁,这个人似人非人,行踪飘忽不定,说是人好像有时候忽然就出现在某个地方了,说不是人好像又有人的形态,感受不到其他反常的迹象。我虽然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可是却从没有看清楚过他是谁,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何远问:“那么这次于二伯迷晕我们,把你带到了这里面,又是为什么?”
耿白说:“是为了于家本家的这个秘密,他一直在追查于家本家的一个秘密,虽然他说是追查当年于家为什么离开马镇和建设这个基地的原因,但是我总觉得他在查另一件事,或者就是在查二十二卷的秘密。”
何远听见耿白再次提起了二十二卷,终于问:“二十二卷究竟记录了什么?”
耿白摇头,他说:“在看到具体内容之前,没人知道里面记录了什么。”
正在几个人说话的时候,忽然薛一阳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然后就看向了屋子外面,接着好像外面有人一样,再接着何远明显听见了什么响动,似乎有人从屋子外面一闪而过,只是他并没有看清楚,好像是幻觉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薛一阳已经打开门追了出去,何远在门被打开的时候,的确看见一个人影迅速地从院子里消失,到了外面。
何远看见也喊了一声:“刚刚外面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
说着也跟着薛一阳追了出去,三个人一直追到院门外,外面只剩下漆黑一片的街道,再没有半点人的踪迹。
何远则问薛一阳:“会不会是夏封?”
薛一阳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确定,他说:“不管是不是他,这个基地都不安全,我们的行动好像也在什么人的掌握之中。”
何远问:“是白先生在监视我们吗?”
薛一阳说:“我觉得不是,我反而觉得是更加危险的人。”
薛一阳说话的时候看向了耿白,耿白说:“或许就是和于家本家遭遇意外有关的人。”
何远吸一口气,他只感觉现在思路有些乱,他说:“如果我当时来到了这里,那么我是在哪里完成了一次胎化,我的泥壳被放在了地塔里面,那么是不是说就是在地塔里?”
薛一阳却立刻否定了他的猜测,他说:“绝对不是,应该是在更深的里面。”
何远看向他问:“你怎么这么肯定?”
薛一阳说:“因为我总有一个感觉,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很深的里面的某个地方,可是那是什么地方我却一直记不起来,只知道在更深的里面。”
说着他看向了泥林的身处,而这一片泥林有多深,谁也不知道,耿白也只是来过这个泥林里的基地,更深的里面他也就没有去过了。
何远问耿白:“那你对这个泥林有多少认知?”
耿白说:“于家本家的人在这里建立这个基地的目的之一,似乎就是为了探寻里面的真相,而正是因为对泥林的不够了解,才让他们将基地建在了这里,否则基地应该在更深的地方。”
薛一阳却不这样认为,他说:“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这个基地只是于家本家建立的第一个基地,更深的地方,还有别的基地?”
耿白听了,愣了一下,似乎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认为于家本家就只是建了这里,而薛一阳继续说:“所以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于二伯把你带到这里来,却并没有在这里出现,如果这里是于家本家建立的唯一一个基地,那么很多秘密应该就藏在这里,他应该到这里来查探才对,可是好像并没有他来过的样子,是不是他已经去了更深处的基地。”
耿白听着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他说:“即便如此,这里应该也有什么秘密,否则当初本家的人不会特地带我来这里,在出现意外之后又特地来传话,我一直觉得小时候我被带到这里来就是想让我记得这里,或者这里有什么秘密想让我知道。”
何远问:“那是什么呢?”
耿白说:“你们觉得会不会和胎化有关?”
何远问:“胎化?”
耿白说:“你们看,我刚进入了这里,就发生了胎化,而且正好可以赶到这里来,是不是太巧合了?”
何远这么一想也觉得这样,说:“的确是太过于巧合。”
耿白说:“我现在觉得,我身上的泥尸胎,可能在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种在身体里了,只是一直远离这里没有被触发,直到我靠近这里,身体里的泥尸胎被催化,于是在短时间内就出现了胎化的迹象,也就是说,这里有什么秘密,是需要我胎化后才能知道的。”
薛一阳补充说:“很显然,于二伯也想通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只把你带到了附近,为了证实他们的猜测,于是他们得到了答案。”
一时间整个线索变得错综复杂而且迷离起来,何远感觉一张阴谋的网已经慢慢织了出来,只是自己还没有完全明白这张网的中心在哪里。
就包括他们的出现,为什么这么恰好就遇见了胎化中的耿白,帮助他完成胎化,是不是说,他和薛一阳的到来,也是被计划好的。
当然何远并没有把这些说出来,只是深吸了一口气,他说:“那么你还记得当时你来到这里之后,他们带你去了哪里?”
耿白说:“这里有一个祠堂,我记得我去过那个祠堂。”
何远问:“祠堂?”
耿白说:“是的,而且于家本家的人把整个于家祠堂里的棺木都带到了这里来,我在祠堂里看到过棺木。”
不知道为什么,在耿白说到棺木的时候何远心上“咯噔”了一下,似乎是有什么线索触碰到了记忆,可就是没有浮现在脑海里。
于是何远提议:“那我们先去祠堂看看?”
耿白说:“不过……”
他说了这两个字后又不说话了,像是在犹豫,何远问他:“不过什么?”
耿白说:“我怕祠堂里的东西已经被人抢先一步了。”
何远安慰他说:“既然这条线索是留给你的,那么应该就只有你才找到得到,你说是不是薛一阳?”
何远说着回头去看薛一阳,却发现薛一阳又是之前那样的神情,好像在思索什么,有些出神,何远忽然看向他问他这个问题,他回过神来,看着何远:“什么?”
何远狐疑地看着他,自从耿白胎化之后他好像就一直怪怪的,于是何远问他:“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薛一阳恢复寻常的神色:“没事。刚刚你问我什么?”
何远狐疑地看他一眼,却没有重复之前的问题,而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一直看着他,然后就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